《水神青辙》青辙

1、楔子

　　人间有仙山。荒北有漠，江南无歧。

　　有漠群山怪石嶙峋，高耸入云，昏黄混沌而颇具古荒之风。而无歧山圆润连绵，秀水如练。昔颛歧散仙占山闲居，一众敬慕于他的神仙齐齐腾了片云，在天宫外低头往人间凝视，均感大惑不解——大仙岂能屈居于如此小丘。小丘上不承云雾，下不孕灵气，虽鸟兽极盛，乃打猎圣地，却实非修炼灵地。众神仙只好忽视其表，自行想象万丈霞光笼罩无歧山的画面，恭恭敬敬朝下作揖，并在往后尊称无歧山为“无歧宝山”。继而，有传言谓数万万万万年前，幼儿期颛歧随上古水神共工前往人间考察水质。途经江南杏花村暂作休整，共工猛喝杏花村独酿浊酒三大缸，酒后吐出一条极长又极蜿蜒的河水。颛歧无聊之际，捏土作馒头状，随手往河水里一掷。土包长成小山，而河水拥山而上。山顶一湖自此形成。午后众小仙备了茶水往院落里一坐，就着落花与这史料吃些糕饼，便能度过一个恬静下午。
　　随后颛歧散仙费神抓了几片云绕满无歧山。连同蒸腾不休的水汽，也能将无歧山掩得云雾缭绕、朦朦胧胧，有仙山之态了。一番微整后，散仙先后收弟子九名。世称无歧九子。

　　无歧颇平易，亦颇近人。山民多沾无歧雨露仙气，目力惊人。传闻一山民入山打猎，忽见有云一闪而过。山民故笑曰：“约吾仙，近来可好？”其声洪亮，震得该仙落下云端，垂于树梢。山民无奈救之，曰：“约吾仙年末法术考查确令人堪忧。”……

　　“是真是假？”青山绿水之间的一间小茅屋内，稚气未脱的少年把将信将疑的目光投向竹榻上的老人。这位隐居多年、在晚年对修仙之道大感兴趣的前武林盟主闻言怒视着小徒弟：“当然是真的！”
　　少年为避免老人絮叨，忙装出一副坚定不移地信任他的模样，点头道：“是，是。
　　老人嘿嘿笑了，然后又咳了两声，摸摸少年的脑袋，慈祥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讲这个吗？”
　　少年在心底暗暗埋怨着，表情却依旧天真而好奇：“是不是找到这个地方，然后居住在里面”这话惹得老人笑了好几声。他好像特别高兴，但却不再说话了，闭上了眼睛继续打坐。少年这回是真的好奇了，紧盯着老人的眼睛。但老人始终没有开口回答的意思。过了一会儿，茅屋内响起了雷鸣般的呼噜声。少年见状哼了一声，往窗外看了一眼，见此刻离黄昏还早，便自个儿走出茅屋，沿着小径走向不远处的小河边，坐下开始发呆。一双澄澈的眼睛倒映着江南的秀丽景致。
　　“无歧山到底是什么样的呢？”少年怀揣着这个疑惑，将头靠在膝盖上睡着了。山内寂静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