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你是我的王》千薇

2、以人类之身

　　——为什么是她呢？为什么偏偏是她呢？

　　“……吾等就是守卫灵王宫的零番队。”

　　浅贺直子端坐着看着眼前形象奇怪的三个人，紧张得快要窒息。
　　——爸爸……
　　搁在膝头的双手紧握成拳，直子紧抿着唇克制自己不去怯懦地看放在柜子上的父亲的相片。

　　这一切实在是越来越不真实了。
　　异常发生在离开空座后的第二年，浅贺直子在突发的大地震中，获得了能穿越空间的能力，从废墟中逃离。没想到这仅仅是个开始。好不容易生活才稳定下来，她却发现自己的世界里竟然存在这么多超科学的势力。
　　死神，整，虚，灭却师……还有她这种有着特殊能力的活人。

　　“为什么要找上我？按你们的话来看，超能力者并不算稀有吧。”直子艰难地开口问道。

　　体型已经超出能用富态来形容的女人笑眯眯地说道：“自然是因为你的能力。”

　　“曳舟，绕那么多弯干啥？不过是个人类！”叼着树枝的瘦大叔哼了哼，拖沓的进度让他面色不善地转向对直子道，“简单来说，你的能力威胁到了灵王宫的安全！”

　　“虽然是人类，已经足够令人惊讶了。”另一位做着和服的和风美人用与美貌极不相称的节状骨手掩住口，她看向直子的目光如同蛇一般冰冷滑腻。
　　她的话虽轻巧冷淡，两位同伴却都沉默地没有反对。
　　——确实，足以无视任何空间的能力，简直堪称为人型王键。

　　心底顿时一凉，浅贺直子挤牙缝般地吐出了问题：“所以……呢？”

　　人类在面对威胁时一般会是什么反应？无非是避开或者解决。很显然，直子并不认为自己有让眼前三位非人类让步的威慑力。

　　瘦大叔环着手，轻蔑地啧了一声，侧过脸去。而和风美人虽然盯着直子，却也暂时没有要搭话的意思。最后，仍旧是看起来更为和善的胖女人答道：“在来之前，我们暂且确定了三个方案。”
　　“第一个是保持监控。以你的灵力在死后成为死神不成问题，倒是也可以合情合理地为灵王服务。”

　　和风美人忽然扬起声调，岔过话道：“当然，这样的不可确性太多，妾身倒是更倾向于直接抹杀。”

　　“修多罗，你什么时候喜欢恐吓小女孩了？”胖女人笑容不变瞟了她一眼，回过头继续看向被吓呆的直子，“虽然正如修多所说，抹杀算是最终手段。但是灵王并不打算平白无故地抹杀掉无辜的人。”
　　直子瞪大眼，僵硬地直视着女人艳红的嘴唇，终于听到了最终的审判：
　　“……是的，这是你最后的选择。抛弃人类的身体，成为真正的王键！”

　　王仁慈给了无辜闯入领地的小鹿三个选择，是与猎犬住在一起，还是被炖做肉食，或是被圈养在王宫……唯独，没有放走的意愿。

　　还有别的选择吗？

　　借助奇怪的仪器转换灵体，尔后被带到灵王面前，忍受了一遍灵王之力洗刷灵魂的剧痛。最终被闲置在一个荒芜的浮空岛上准备度过几十年、甚至几百年如一日的空虚日子。
　　浅贺直子看着空旷的灵王宫，突然怀疑‘活下来’是否是个正确的选择。

　　一瞬间觉得可笑。

　　总是这样。
　　明明在坍塌的世界里依然怀抱着想要逃出去的心情，却在看见父亲的遗体时感觉到真正的坍塌；明明决定了苟且也要带着回忆活下去，却在面对没有了色彩的未来时再次绝望。

　　她能怎么办呢？
　　浅贺直子慢慢地、慢慢地蹲了下来。空荡荡的岛上只有她孤零零的身影。
　　偌大的灵王宫里，只有灵王，以及堪称‘凝固的历史’的五位零番队成员。而没有战斗力的浅贺直子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人类’罢了。

　　即使在后来受到当初接来她的胖女人——曳舟桐生的照拂，也感受到了几位零番队队员的冷面心热，浅贺直子心底因寂寞与自卑形成的空洞依然越变越大。

　　直到她第一次和零番队集体离开灵王宫。

　　巨大的天柱落在了静灵庭的一块空地上。
　　门缓缓开启，浅贺直子穿着白色的短袖和服走在队伍的最尾。当她透过空隙看到在黑衣死神中发色极为惹眼的橙发少年时，一瞬间感觉恍若隔世。

　　在意外得如同被心脏起搏器刺激般的同时，好像有什么在沙漠中活了过来。

　　趁着一干零番队队员与旧识打招呼的时候，浅贺直子终于从曳舟桐生的背后走出来，对着那少年微微笑：
　　“好久不见了，黑崎君。”

　　彼时，他和她都只是空座町中普通的高一生。
　　如今，一个以人类之身成为代理死神，一个却抛弃人类之姿成为了王键。
　　物是人非，再贴切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