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红叶之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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卯时一刻，天昏暗。
楚辉睡眼惺忪，跟着西门吹雪来到城外练剑。
他眯着眼，笑容洋溢的脸上，看不出丝毫倦意。
“从今日起，你先习‘击’、‘刺’、‘格’、‘洗’四类剑法。”西门吹雪目视前方，说道。
楚辉把大剑放在一旁，拿着西门吹雪让他带的铁剑。
西门吹雪把基本动作演示了一遍，问楚辉：“你何时习剑？”
“十五岁，至今十年。”楚辉笑着说道。
——根骨奇佳，天赋异禀。
“习剑虽晚，而资质尚可。”西门吹雪剑眉一蹙，犹如剑尖般锐利的双眼，直视楚辉。
任由西门吹雪的打量，楚辉也因为剑士的习惯，睁开眼睛，直视西门吹雪，坦然直白，不曾畏于西门吹雪的剑气。
“西方之剑，何解？”西门吹雪问道。
“力量与速度，侧重战场的厮杀。”楚辉说道。
“东方之剑，何解？”西门吹雪又问。
“与之相比，更强调灵活应变的技巧，侧重剑的精义。”楚辉回忆在中原的几个月中的经历，说道。
——若他小上十岁，可当之为传人。
西门吹雪认为他的天赋极高，要不是他习剑过晚，他在剑术上的造诣，或许已和他、叶孤城相提并论。
楚辉看得出西门吹雪看向他的眼中，有了所谓“惋惜”的情绪。
——我的剑术水平，说到底还是因为悟性不够。
“我从来不感到遗憾，至始至终，我都相信着我能够变得更强。”楚辉的笑容中，从来没有“自卑”两字。
也许，这就是伊斯力愿意教楚辉剑术的原因。
西门吹雪看出楚辉有一颗炽热执着的心，表情不似平时般紧绷，说道：“你，有资格用剑。”
楚辉的笑容变得有些浅。
此刻，他周身的剑气真正地显现出来。
一个时辰后，叶孤城在楚辉和西门吹雪的眼前出现。
——他受伤了，还……不对，他应该是刚刚过来。
楚辉感觉到，叶孤城并没有练剑，觉得有些奇怪。
西门吹雪替楚辉解答了他的疑惑：“叶孤城伤势未愈，他每天练剑会推迟。”
——应该是西门吹雪你叮嘱他的。
楚辉继续进行东方剑术的基本动作练习。
两个时辰后，楚辉先一步进城，叫来了马车。
决战前夕，叶孤城和西门吹雪都不希望被打扰。
在沁春楼别院，欧阳情早已备好饭菜。
西门吹雪和叶孤城不饮酒，无好茶时，只喝清水，虽所处地域不同，但饮食皆清淡。
而楚辉，却不同。
——这个太好吃了，以后一定要找个会做菜的老婆，像欧阳情这样的……
楚辉荤素不忌，完全不挑食，筷子夹起来就往嘴里带，而且也会喝酒。他是具有代表性的好喂养的类型。
先前，欧阳情亲自做给西门吹雪和叶孤城的那些饭菜，他们都举止得体、面无表情地吃着，这让欧阳情受到了严重的打击，怀疑她自己的厨艺是不是上不得台面、难以下咽。当她看见好胃口的楚辉将饭菜完全解决后，一脸微笑地看着她，她决定更多的菜给楚辉吃。
见识了楚辉的吃相，西门吹雪和叶孤城直接把楚辉归为享受人生的陆小凤那种类型。
——虽然我不怕你们这样看着我，但是感觉还是怪怪的……
楚辉知道叶孤城和西门吹雪对于他身为一个用剑的人，不约束自己，放任口腹之欲，并不认同。他笑着说道：“我不是一把剑，是一个用剑的人。”
——人，必有七情六欲。
“剑的最高境界为何？”叶孤城问楚辉。
“不知道。我只觉得，人不是剑。”楚辉去书房，准备开始习字。
欧阳情收拾好碗筷，追了过去，脸上盈盈笑意，对正在研墨的楚辉说道：“下次，你要吃什么？”
“把你想要做给铁胡花的菜，做给我吃就好。”楚辉加深了笑意，不紧不慢地说道。
听着楚辉的调笑，欧阳情有些受窘，微微点头，就从书房跑了出去。
——死骚包，好女人都看上你了！
楚辉研好墨后，开始裁剪宣纸，润笔。
不久，西门吹雪和叶孤城来到书房，看见楚辉在翻着字帖，兴致勃勃地看着。
——好久没有写字……更不用说是毛笔字……
楚辉抬头见他们已来，笑着看向他们。
西门吹雪写了一张纸的字，对楚辉说道：“你只需写五十遍。”
楚辉拿起笔，叶孤城见他握笔的方法不对，走到楚辉的身旁，纠正楚辉握笔的手法。
楚辉握好了笔，却无法控制力道，写出的字，歪歪扭扭，下笔用力处，黑墨在宣纸上化开。他觉得他每落一笔，都异常艰难。
——真像三岁孩童。
面无表情的叶孤城右手握住楚辉的右手，一笔一划地帮着楚辉写满一张纸。
对于叶孤城手把手的教导，楚辉对力度的把握有了一些体会，看着穿白衣的叶孤城，面无表情，却感受到叶孤城手心的热度。
楚辉的笑容中出满了暖意。
“叶孤城的字，很好。”西门吹雪看着其实由叶孤城书写的字，说道。
“字如其人。果然，你和叶孤城很相像。”楚辉对比了两张纸后，笑着说道。
“你的字也将与我们类同。”叶孤城的声音很低沉。
——你也用剑。
正当楚辉聚精会神地练字，拿着书卷的西叶二人同时冷声开口：“谁？出来。”楚辉也同时停下笔，看向门口。
“多有打扰。这次……我来找楚辉。”孙秀青虽是这样说，但眼睛一直注视着叶孤城，一刻都没有离开。
“什么事？”楚辉笑着问孙秀青。
“我和陆小凤一同去找张英风师兄，他……他死了。”孙秀青脸上布满了哀伤。
“为什么来找我？”楚辉说道。
“我……”孙秀青一时之间答不上来。
——其实，你应该是来找叶孤城的吧……又或许，你是来寻求我的安慰，毕竟我和你都不是这里的人。不过，你为什么还不放弃叶孤城？
楚辉实在想不通孙秀青如此执着于叶孤城的原因，但在劝过她后，孙秀青还是这样子，楚辉打算不插手他们之间的事情。
“我和铁胡花一起去找陆小凤。”楚辉说完就起身去客栈。
——感情真是麻烦……
楚辉不明白孙秀青明知注定要伤心，还在决战之前见到叶孤城。不过，将空间留给孙秀青的楚辉，现在要找铁胡花，也就是楚留香，和他一起去看陆小凤的热闹。
到了客栈，楚辉正好碰上陆小凤和他的几个朋友。
——死骚包，就讨厌你这副臭皮囊！
楚辉看见楚留香坐在窗边，一派附庸风雅的架势，产生了各种不爽的情绪。
陆小凤走到楚留香面前，心情沉重地说道：“铁胡花，‘三英四秀’中的张英风被杀了。”
楚留香叫了几壶酒，对陆小凤说道：“说来听听。”
“我和孙秀青去找张英风，可他却死了，一剑毙命。”陆小凤给自己灌了酒，说道。
“从伤口，能不能看出用剑的手法？”楚留香问道。
陆小凤摇摇头，说道：“杀他的人，武功肯定很高。只是，决战之前，这里已经有许多的高手。从何查起？本想陪着孙秀青去找他的师兄……”
——看来，孙秀青的情绪的确不是很稳定……
楚辉觉得陆小凤真是倒霉，总是能碰上麻烦。
“他何时死？”楚留香还是在悠闲地喝茶。
“发现他死的时候，他的身体早已冰凉。”陆小凤喝着酒，说道。
“阿弥陀佛。”老实和尚为死者诵经悼念。
“陆小凤，喝酒伤身。”花满楼开始劝陆小凤。
“就让他喝吧。喝酒是人生一大幸事。”木道人也跟着陆小凤一起喝酒。
“也对。”花满楼浅笑，“不喝酒的陆小凤就不是陆小凤。”
楚留香但笑不语。
“不喝酒的陆小鸡，连个臭虫都不是。”司空摘星突然从窗户外，蹿了进来。
“猴精……”陆小凤醉醺醺地开始追着四处乱窜的司空摘星。
——都不是省油的灯！
楚辉正在考虑是不是应该找一处地方，练剑。
“去花某处，练剑如何？”花满楼笑着，对楚辉说道。
——花满楼真了解我……
楚辉看着花满楼，心情就变得很好，说道：“不只是练剑，还想听花兄的琴音。”
花满楼浅笑，答应了楚辉。
——为什么楚辉能够和花满楼相处如此融洽？
楚留香听着楚辉和花满楼的闲聊，有些想不透。
“花兄，我们现在就去，如何？”楚辉打算尽快逃离这个吵闹不停的地方。
花满楼说道：“正有此意。”
他们两个走出客栈，大概也只有楚留香发觉，其他人都跟着陆小凤瞎闹。
让楚留香没有想到的是，不久之后，楚辉和花满楼刚出客栈不久，他们又返回来。
而且，多了一人——就是孙秀青。
孙秀青红着眼眶，楚留香看得出来，她大哭过。她的手中还拿着花满楼递给她的白布帕。
楚辉对孙秀青说道：“不要再哭了。哭泣的女孩子，不好看。”楚辉特意让孙秀青坐在楚留香的对面。
——死骚包，拿出你的魅力，来安慰她！
楚辉看向楚留香，用笑眯眯的表情逼迫楚留香。
楚留香浅笑，起身走到孙秀青的身边，好言相劝。
他是最不愿意看到异性哭泣的那个人。
——死骚包，你今天终于发挥了最大的特长了。
楚辉在心里第一次表扬了楚留香。因为，孙秀青在楚留香有技巧地劝慰下，笑了出来。
“孙姑娘可否与我们一起共饮？”楚留香见陆小凤和司空摘星在抢酒，就问孙秀青。
——对了，可以找欧阳情……她做菜好吃。
楚辉笑着说道：“把欧阳姑娘请来，如何？她可做得一手好菜。”
孙秀青看着旁边几个醉倒的人，说道：“直接去沁春楼。这里的美酒都被他们喝光了。”
“可孙姑娘……”楚留香顾虑到孙秀青一介女子，不适合去。
“刚从那里过来。沁春楼有上好的厢房。”孙秀青她也有江湖儿女的豪放。
——欧阳情应该比较懂女子的心思。
楚辉心想。
就这样，楚辉四人撇下陆小凤他们几个醉鬼。
他们来到沁春楼的时候，已过黄昏。天还留着最后一缕霞光。这一道霞光却无法令人觉得美丽。
灰暗不清，楚辉打起了灯笼。
突然，楚留香用他高绝的轻功，飞向欧阳情的房间。
楚辉见楚留香的神色，知道一定是有事发生。他和花满楼、孙秀青随后赶了过去。
有个黑衣人和楚留香在打斗，他似乎见楚辉三人后，自知处于劣势，想要用轻功逃走。
楚留香对楚辉说道：“铁某去追，楚辉，你去看一看欧阳姑娘。”
楚辉他们进入点着灯房间，他看见欧阳情脖子上有一道剑痕，躺在地上。
楚辉留意到，欧阳情她的手中紧紧地握着，一片小小的枫叶。
他又看到，枫叶上，和她的指缝间，微红。不知是叶红，也是血的红。
——不可能是高手做的。她肯定挣扎了很久，还把……拿了出来……
孙秀青走上前去，去探欧阳情的鼻息，摇摇头，对楚辉说道：“她已经没有呼吸了。”
楚辉的笑容浅了几分，他对花满楼和孙秀青说道：“我也去追。”
他循着楚留香的气味，寻去。
但是，楚辉用轻功跳跃至一个房屋的屋顶上时，碰到了他此刻最不想碰到的人。
“小果实不来找我，我好伤心哟★～”
作者有话说第16章 红叶之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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