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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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为灰烬，消散在空气间。我说过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所以希望你幸福。』
2011年12月19日
——你说，我们会一直在一起吗？
——会的，阿年，我们是好朋友么，当然会一直在一起。
——你知道吗？我那么喜欢他，但是为什么你要抢走他？为什么他喜欢的是你？为什么是你？为什么？小夕！
——对不起！阿年，对不起……
——小夕，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所以我希望你幸福。
——阿年，你个笨蛋，你陪着我我就很幸福了啊！
慕子夕从梦里惊醒过来，眼角的泪沾染在睫毛上。她还那么清晰的记得舒言再说那句话的时候，面上坚定的表情。那天她还跟她抱在一起，口口声声说自己不要跟何维在一起，只要她，可是……整个身体缩成一团，双手紧紧地抱住膝盖，也许又要一夜无眠了。嘴边溢出一句轻叹，在静静地夜里格外清晰。
第二日清晨，慕子夕顶着两只硕大的熊猫眼起床，对此早已习以为常，到舒言家门口的时候，舒言像往常一样早已坐在单车上玩着手机。舒言家门紧紧关着，从内院延伸出的爬山虎整整覆盖了围墙，显得苍郁，阴凉。
果不其然一抬头，舒言就看到了慕子夕眼下的黑影，双手叉腰，一副责问样：“喂！你这家伙，昨天晚上是不是又看小说看到很晚啊？瞧瞧你的黑眼圈，怎么又这样了啊？”
慕子夕歉然一笑，眼角竟有些湿润，道：“呀！阿年，这都被你知道了啊！”她当然不会说自己失眠了，更不会告诉她——是因为她。
“你这家伙啊，跟你说几次你都不听。”舒言愤愤道，手机忘兜里一放便骑着单车走啦，骑远了还不忘说句：“笨蛋小夕，快点，我可不等你。”一如往常。
早晨的风有点冷，沁入人心，夹杂了苍凉的味道。
2010年5月7日
“呐，小夕，你说，人死了以后会怎么样的啊？”舒言嘴里含着棒冰，含糊不清的道。
“诶？你怎么净想些这种东西啊？”手指戳着舒言的脑袋，“我又没死过，我怎么知道啊！”
舒言拍掉了慕子夕的手，皱皱鼻子，“我随便问问么，我总觉得人是有灵魂的，要是我哪天死了……我一定……回来找你的……哈哈哈哈哈！”语气瞬间变得诡异而又搞笑。
“呸呸呸……你都在说些什么啊！虽然我们都是无神论者，但是这种不吉利的话还是少说说。”
“随便说说么……嘿嘿……”
两个人背靠在天台的围栏上，身后是无尽的延伸，让舒言无比害怕的高度。5月末的风携着太阳的温度，拂在脸上有微微的焦灼感，也不知燥热了谁的心。
无聊的玩弄笔，盯着面前的物理作业已经半个小时，但是一个字也没写下来。转过头就看到了低垂着头露出一段颈部瓷白肌肤的慕子夕，“小夕啊……”
“恩？”头也不抬就问道。
“唉……我好害怕啊，快要高考了啊！”
“啊？”
“我怕！”
慕子夕听完一阵无语，抬手就给了舒言一个爆栗，“你啊，是没几天了，那你还不好好复习！”
“很痛诶。”舒言低吼着做出一副委屈状。慕子夕习惯的给她揉揉额头，又听到边上女生垂着头道：“还有一个月，那么短，我怕到时候我们就会分开了……”
手在那句话末停下了动作，女生的脸庞在光下阴晴不定，看不清表情，于是悠悠的说了一句：“我们可以进一所大学啊！”便让阴郁着的舒言瞬间展开了笑颜。
“小夕，说话算数哦！”
“恩。”
两人座位边的窗外有棵历史悠久的梧桐树，浓密的在阳光下，细小斑斓的光斑布满了树下的水泥路，闪闪发光。
——呐，小夕。
——恩？
——我发现一件事。
——啊？
——刚刚老班来巡视看到我们说话了。
——额……这下又完了。
2011年12月19日
慕子夕坐在座位上，直愣愣地看着前方，完全无视了辅导员老师面带微笑的在讲台上致辞。
“慕子夕啊，慕子夕？”
“啊？在！”被室友推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抬头就看到边上班主任在慈爱的笑着。
“以前你很活跃的，嘴巴有空就说话，今天怎么在发呆？等下记得从那边上去领奖呐。”声音里透着笑，却让子夕心一下收紧了，泛起了阵阵难过，“恩，好的，谢谢老师。”
周边安静了，只留下了辅导员讲话的声音。子夕累极的趴在桌上，怎奈肩膀被重重一拍，惊讶的抬起头。
“你看看你，辅导员致辞你也敢发呆啊，丢不丢人啊！”口气不善，但是面上却是一个鬼脸，逗得慕子夕忍俊不禁，“亏我还特地翘课来看你的颁奖礼，准备给你等下拍照呢！”
“你翘课啊？”
“是啊，我亲爱的小夕得奖了，我当然要来围观啦！”
“谢谢。”轻轻的两个字从口中滑出，边上的舒言却只是东瞻西望搜索着是否有帅哥。还说来看我呢……唉……无可奈何的叹气，眼睛望向窗外的那株法国梧桐。似曾相识的感觉呢，但是总归不如记忆里那棵树来的摄人心魄。
再一次神游的女生，嘴里喃喃的说着什么。
——阿年，你个骗子。
——大骗子啊！
——小夕，我们要一起考进Z大哦！
——恩，我们要永远在一起。
下午七八节课下课之后，慕子夕推着单车走在回寝室的路上，转首便是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的舒言。从天文到八卦新闻，舒言什么都在说，慕子夕偶尔会插几句话，但是大多是微笑、点头。“只要静静地听着，就可以了。”她如是想着。其实，这样成了一种奢侈。
手舞足蹈，讲到兴奋处，大笑，讲到伤心处，便是无言。看着这样的舒言，慕子夕抿唇苦笑。
“嘿，子夕。”
“何维。”何维的车子停在了子夕的边上，子夕讶异的看看他又看看安静的舒言。
舒言只是不说话，这一对男女，她什么都明白的。
“你有事么？”
何维没想到女生的语气如此不善，怔了下，旋即笑了，“今天晚上有烟花大会，在滨江广场，你去么？”
“对不起，我没时间。”没有一丝考虑，就那么拒绝了，连一点余地也不留。上了单车就走了，也就没看到被搁下的男生脸上的黯然。可是偏偏有人看到了，她也知道那个女生只是怕看到男生受伤的表情，她怕她一不小心就心软了同意了，她怕，她更怕舒言不开心。
——小夕，你个笨蛋，我不介意的啊！为什么不答应他。
——你明明很难过啊，明明就是想答应的啊！
——我现在只想你们可以好好的。
——一想到你，你让我怎么去面对他。阿年，你懂吗？
一语成谶，生生的让舒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2010年5月10号
“呐，大大维！把你的英语作业给我看下。”
“大大维啊，我要吃话梅，你帮我去买吧！”
“这个，这个，这个，还有这个，我都不会，教我。”
“……”
每天的每天，舒言必定会呼唤何维，谁都不知道这个180的大男生为什么会如此的好脾气。以至于同学们会去八卦他们两人之间，当然，两个人都是不承认的。
慕子夕总会含笑看着舒言欺负何维，偶尔也会调笑的跟舒言说：“阿年，你怎么老是欺负弱小啊！”
“对的对的，子夕，救我啊！”何维一脸委屈状。
“什么诶！我舒言什么时候欺负过‘人’了啊！”双手叉腰，舒言一副唯我独尊。
何维一下低头正视舒言的眼睛，“那你还欺负我。”
“啊！大大维，你是人啊！我至今都没发现啊！”捂着嘴，笑声已经从指缝中流出，眼睛却依旧故作惊讶的瞪大着，但，瞬间就以大笑终止。
何维是一脸黑线，慕子夕但笑不语。
慕子夕还记得一个月前，在舒言家。
两杯奶茶，放着音乐的老式收音机，两个人坐在阳台上晒着太阳，无限的惬意。一片云也没有的天就在头顶，微风徐徐，那时候的画面恬静无痕。
舒言转身看向闭着眼一片静好的慕子夕，道：“小夕，我有件事要告诉你。”
“恩？”
“我可能喜欢何维。”那两个字从没有如此郑重的自嘴边说出。
“呃？……什么？”慕子夕错愕地睁开眼，撞入了一双认真的眼眸。重又闭上眼，舒言没有注意到她眼中掠去的落寞，“很好啊，何维跟你是初中加高中的同学，而且……对你那么好。”
“恩，我也是这么想的。其实，我都不知道我是什么时候喜欢上他的。”每个字都那么清晰的表达着喜悦，“诶？小夕……”
女生的呼吸轻而均匀，明显睡着了。舒言起身拿了一个小毛毯给女生盖上，“4月的风还是有点凉的，居然就这么睡着了。”嘴角扬着笑。慕子夕的眼睫毛轻微的颤动着，翻转个身，手指在毛毯下深深地掐着手心。
舒言轻手轻脚地走回房间，从书桌的夹层里取出了一本蓝皮本，厚厚的一本，从初二到高三，记录了她的一切。世界安静的除了纸质翻阅的清脆声响。舒言一个字一个字的看，才发现，居然每一页都有一个人的名字。
微微笑着，“大大维，原来你一直就安静的在的啊！”
2011年12月20日
飞机划过分开了一整片天，留下了白色的痕迹，就如同一个人出现会在人的记忆深处留下一条记录的线。
慕子夕时常会想嘴角究竟在舒言的生活中充当了什么角色。她总觉得像舒言那样的女生太神经大条，会老是被欺负的。但是，每每她这么和舒言讲，那个人总是不以为意的说：“没事的，我有你。”有时候甚至慕子夕都会嫉妒舒言的那种单纯，或者是蠢。但是，慕子夕不知道，真正的舒言其实不简单，她知道：心机什么的，要耍也要有人看才有行。
端着一杯刚加热的牛奶，慕子夕一打开自己寝室的门就看到了在自己床上蜷缩成一团的舒言。杯中的热气一下氤氲了眼，急急忙忙走过去用手轻轻推了她一下。惺忪的睡眼缓缓张大，也许是因为刚刚睡醒，雾气蒙蒙。
用手背抵住舒言的额头，当炽热传过神经感受到时，慕子夕眼中不禁担忧了起来。
“你怎么在发烧！我们去医院。”
不顾在一边焦急的女生，舒言拿起那杯牛奶，小心翼翼的喝了下去，却发现液体流入胃中已没有了充实感。抬眼撒娇似的道：“小夕，我不要去么，你知道的我不喜欢医院的味道的。”用头蹭了蹭慕子夕的肩，这样的舒言让她一下子就心疼了。
——小夕，我还不想走的。
慕子夕无奈的只能用被子把舒言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再自己紧紧地抱着她，只是希望能够让她好一点，哪怕只是一点点。
“你好好的呆着，我去找药给你。”
“恩。”
意识变得昏昏沉沉，却在模糊间感到有个人影跌跌撞撞的跑出去，自己的脖颈里还余有凉凉的感觉。
躺了一个上午，舒言才算是有了精神。即使她的脸还是潮红着，手心还是冒着冷汗，也无碍于她那时的活蹦乱跳。
“小夕，陪我去游乐园玩吧！”
“好。”
“小夕，我们走去吧！”
“恩，好。”
“小夕，我们去乘摩天轮好吧？”
“好。”
“……”
慕子夕的眼里总感觉有什么东西，她一直忍着没让它出来。“身边的阿年还是那么单纯，那么没心没肺，叫我一点办法也没有。就这样走吧，这条路可不可以没有尽头……”
“你怎么了？”慕子夕懊恼着自己一路居然如此疏忽大意，走到游乐场门口才发现舒言的额上布满了密密的汗。
“呵呵……没事，我就是肚子有些难受，我想去厕所。”
“这样啊，真的？”
“真的啦！我很急啊，你在这里等我，我马上回来哈！”没等说完就迈着步子踉踉跄跄的离开，慕子夕只能犹疑地站在原地。
“你小心点啊！”
转身的瞬间，泪便自眼角流下。远处的那片天干净的没有一丝云彩，太阳的热度灼烧着人心，远处却见一个颀长的身影慢慢跑来。“那个自己曾以为深深喜欢的人，你一定要给我爱的人幸福呐！”
另外一边惊讶于眼前的这个人，而后焦灼的四处寻找那一抹娇小的人影，一瞬间就像是失去了什么，伸手抓不住，看不见了。无头苍蝇一般，在人群中找寻，直到收到那条短信，才慢慢安静下来，蹲在了地上，啜泣了起来。
——小夕，你要幸福啊！
2010年6月6日
夏日的气息布满了整个小镇，夜晚的风中夹杂了花香的甜腻感。
坐在小区里的秋千上，来回荡着，裙摆在风中摇曳出美丽的弧度。两个女生的笑声似银铃一般，以振幅的形式传递开去。
垂至腰际的长发随着气流的流动，飘动着。齐眉的额发下是深深墨色的眼眸。流露着笑意，遥遥地望着前方。
“小夕，明天就要高考了。”
“是啊，那你今天晚上还不去看书啊？”
“今天晚上要放松自己呐！”
“怎么？你紧张？”
“恩，是啊，我怕……”低着头，双手绞着手中的衣服，长长的头发遮住了她所有的表情，看不真切，“万一到时候我们分开了，怎么办？”
“诶？”
舒言楚楚可怜的转过头盯着慕子夕，眨巴眨巴大大的眼睛，道：“小夕，你不可以抛弃我啊！”
“呵呵，好啦，我不会的。”
戏谑的笑遂又变成大笑，整个星空下似只有她们的笑声。
——不会抛弃的，除非是你先不要我。
——我才不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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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