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蚨游》雁**声

51、挑拨离间

　　季敏彤半年禁闭期满，终是可以踏出尘寰宫。半年前，因一场走水，季敏彤被太后罚在尘寰宫面壁思过半年。半年中，繁华不再，皇上不曾踏足片刻，也不曾有别人探访。季敏彤孤寂一人，想起上官云曦那一番寒眉冷目，心中惴惴，如今过了罚期，亦是心下惶惶。

　　她在尘寰宫思过，自是对外间消息全然不闻，因此并不知晓上官云曦失势，迁居泰安宫。不知晓季敏谦升了官职，俨然是皇上身旁的红人。更不知晓，入夏之后，皇上突然与静妃走的很近，不仅经常探望，而且一呆便是一整日。

　　季敏彤入宫前只识得季敏谦一个兄长，入宫之后，便也只是认识慕容晟一个人。对他，早已是情根深种。半年不见，也早已是相思成疾。每每想起自己与慕容晟独处之时，说笑无间，便心生喜悦。本以为那人也如自己一般，赦令一来便会迫不及待的看望自己，却不想等了多日，也不见人问候，心下更是惶恐不安。

　　她本就内向，平日更是不会做些表面功夫。得宠时，人人巴结，她当做真心，如今无人问津，她却也不知是何缘由。

　　又过了一日，还不见有人询问，偌大的尘寰宫与她禁闭之时一般冷清。季敏彤心生寒意，正寻思着是否该大胆一番，出去走动一下。念想方起，便听到宫女来报，说是玥妃来了。自入宫以来，她与上官玥秀，莫婷嫣便少有走动，今日不知为何上官玥秀会突然前来，一时犹疑，却见人已经到了门口，忙起身迎接。

　　上官玥秀脸上挂着浅笑，凤眼上挑，眉峰单挑一点朱红，身形婀娜，步态轻盈，乍一看去，全身散发着一股媚色。

　　季敏彤是万万学不来这风情万种的，以往便对上官玥秀有着几分畏惧，如今见了，更是几分胆怯，心下却也有着几分欣羡，只希望自己也可以作出这等女人姿态。上前一步，问道：“上官姐姐，怎么会来？”

　　“妹妹罚期已过，姐姐便来看看你。”上官玥秀不问自坐，季敏彤见了，忙叫下人备了茶点。上官玥秀扫了一眼季敏彤，见她一身淡黄衣衫，犹显少女情怀，眼珠转了几番，才道：“妹妹这半年安心思过，怕是不知晓宫外之事。”

　　季敏彤紧张问道：“可是发生了什么？”

　　“姐姐这便是来告知你的……”上官玥秀微微一笑，道：“妹妹可还记得入宫之前，你我还有莫婷嫣三人曾经说过，宫中度日如年，若有福，三人共享，若失宠，三人共勉，一世人，永世姐妹。”

　　季敏彤眉眼微微一颤，这话三人却是说过，但想起自己入宫以来，曾蒙圣宠，时有召见，以为莫婷嫣与上官玥秀同自己一般，后来听闻皇上从未召见那两人，当时心下不安，却也不知如何安慰，加上与皇上见面频繁，便将此事渐渐淡忘。如今被上官玥秀提起，只当对方是来兴师问罪，一时紧张，忙站了起来，双手紧绞在一起，惶然道：“姐姐，我……”

　　上官玥秀一摆手，止了季敏彤的解释，浅笑道：“妹妹是何心性，姐姐岂有不知？妹妹单纯，不知人世险恶，姐姐此番前来，只是替你担心。”

　　上官玥秀不提前事，让季敏彤稍稍放心。只是上官玥秀未叫她坐下，她也不敢坐下。下人们见了心有不甘，却也不敢多做唇舌。

　　上官玥秀道：“妹妹当日与皇上一同，都做些什么，可与姐姐说说么？”

　　季敏彤不辨其义，乖巧点头道：“皇上前来，只是闲聊。”说着，想起过往甜蜜之时，嫣然一笑，低头回味，忘了言语。

　　上官玥秀看在眼里，心下醋意如翻江倒海，眼神也越发阴冷。她喝了口茶，借机掩去了眼中的恨意，抬头又道：“妹妹当时怕是喜悦无限。”

　　一声似感慨，似调侃，却叫季敏彤心中一惊，忙摆手道：“当时我想过两位姐姐，只是……只是后来忘记了……”说道最后，声音低下，又是绞着双手，一脸扭捏。不时抬眼偷看上官玥秀，如犯错孩童，生怕对方不信。

　　上官玥秀笑道：“妹妹不必惊慌，姐姐了解妹妹，知晓妹妹是真的单纯无知，做事之时总是一心一意，若是你与皇上畅谈之际，还要分心想着我与莫婷嫣，这反倒不似你了。”
　　虽无怪罪，亦无其他表示，这分明是无声埋怨怪责。一旁下人看的分明，季敏彤却是看不出分毫，反而笑道：“姐姐没生气就好。”

　　“我怎么会生气，所谓山水轮流转，今日你家，明日便是我家。”

　　这不服输的话说出口，自有一股挑衅意味。季敏彤眨着眼睛，看向上官玥秀，见对方斜挑着眉眼，隐隐透露出一股睥睨之态，让她不由回避了眼神，垂头道：“是……”心中虽不是滋味，却也不知该如何回嘴。

　　上官玥秀见了，微微一笑，道：“不过妹妹放心，就算是姐姐日后得宠，也会记得当日之言，断然不会让妹妹独守空闺。”

　　“嗯……那多谢姐姐了。”不知该如何回答，只能答谢。

　　上官玥秀又是得意一笑，扫着季敏彤轻哼一声，随后脸色一变，换做感慨，叹道：“做姐姐照顾妹妹，是天经地义，只可惜……有人如今身负隆恩，却忘记了过往誓言。”

　　一提誓言，季敏彤心下有愧，不敢多言。小心瞟了一眼上官玥秀，低声问道：“姐姐，此话何意？”

　　“如今莫婷嫣得了圣宠，比起当日妹妹，有过之无不及。妹妹不知晓么？”

　　季敏彤一时惊慌，瞪大了眼睛，摇头道：“我不知……”想起当初，慕容晟便是因为相中了莫婷嫣才会拆散了她与兄长的大好姻缘。入宫之后，慕容晟对莫婷嫣不闻不问，任她自生自灭，这着实让季敏彤错愕了好一阵，但心下也是暗自欢喜。如今听闻，却是万分惊恐，只怕慕容晟是对莫婷嫣用了真心，对自己失了兴趣。一把抓住上官玥秀的手臂，急切道：“姐姐，皇上……皇上可是当真中意婷嫣姐？”

　　上官玥秀被她抓得手臂一痛，顿时皱了眉。只是季敏彤心神不宁，自是没有注意。上官玥秀客气的拨开她的手，浅啄了一口茶，静默不语。

　　季敏彤心底七上八下，不得安宁。又见上官玥秀扶开了自己的手，也知晓对方不喜。于是慌了神，手脚都不知该如何摆放才好，一脸急色。

　　上官玥秀欣赏够了她这幅急不可耐的慌乱模样，才笑道：“妹妹不必担心，虽然婷嫣姐今时得宠，只怕也如同妹妹当日一般，初享圣恩，一时忘记了当日誓言罢了。”季敏彤闻言，暗自放了心，她与莫婷嫣当真是情如姐妹，怕被对方舍弃，如今回想莫婷嫣为人，便信了上官玥秀的话，一时转悲为喜，笑了出来。

　　上官玥秀扫了一眼，又道：“如今皇上日日去她那里，少说这样的日子也有一个多月了，就算多少的喜悦，也该平静下来，想想你我了。只是不知道莫婷嫣何时才能记起你……”她故作思索，忽然掩住唇道：“哎呀，莫不是她面上不说，心底却在怪责你？”

　　“怪责我？”季敏彤一惊。

　　“是啊……虽说我不在意，但是当日你得宠人前，却实实在在不曾想起她来。”

　　“婷嫣姐，她不是这种人……”季敏彤皱眉开口，心中却已是几分动摇。

　　上官玥秀扫过季敏彤犹疑面色，抬起芊芊素手，撑着额头，道：“知人知面不知心，敏彤妹妹所熟识的，是莫府千金，还是你兄长的未婚妻呢？”

　　季敏彤一时瞠目结舌。

　　身份不同，自是立场不同。莫婷嫣身为季敏谦未婚妻之时，待季敏彤极好，两人关系也如亲生姐妹一般。只是自她被应招入宫，便少与季敏谦来往，一是为了避嫌，二是不愿自己触景伤情，这一来也与季敏彤少了来往。

　　季敏彤如今想来，莫婷嫣的温柔形象仅是当日所积累下来的认知。如今听上官玥秀一问，登时不知如何作答，心中烦乱一片。

　　上官玥秀看着季敏彤变幻不定的神色，微微一笑，起身道：“我今日还要去向太后请安，就先告辞了。”

　　季敏彤闻声，忙回神过来，送她出门。再回来，却是一脸心绪不宁，满腹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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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边上官玥秀拜访了季敏彤，这一边莫婷嫣正备好了茶点，候在房内。这些时日，慕容晟频频来访，最初是受宠若惊，之后便也淡定如常了。她与慕容晟并无太多认识，要说也不过是入宫前那寥寥数次的交谈，在她眼里，当时的慕容晟不过是个孩童，如今他虽是自己的夫君，但相处起来，仍是觉得对方年幼与己，比起爱侣更似个弟弟。

　　这个弟弟，来陪自己，她心底也是欢喜的。但对此她却并不强求，慕容晟若愿意来，她便于对方下棋，种植花草，那人不来，她一个人如今照顾一园子花，也是自得其乐。况且这些花草都是季敏谦送来，少不了要时常来问候一下。

　　因此，莫婷嫣对于现在的境况甚为满意。

　　只是今日，她第一次主动请来了慕容晟，只为了一件事。

　　准备妥当，没想到先来的竟是慕容晟。他踏入房门，看到莫婷嫣一袭水色宫装，发髻高悬，一派雍容华贵，许是最近心情好，眉眼间都带着淡淡笑意，让本就是美女的莫婷嫣更显得华丽无双。

　　也难怪季敏谦会中意她……慕容晟心中咯噔一下，顿时一阵不喜。上下打量着莫婷嫣，今日如此盛装，必是有所图谋。当下沉了面，冷声问道：“静妃今日如此盛装，邀朕前来，是为何事？”

　　莫婷嫣愣了一愣，慕容晟对她不假颜色，她自有察觉。只是这些时日相处，却又觉得那不过是当初自己怨恨对方，所以带了偏见视人。如今再见，几分愕然。她为人大度，又加上对慕容晟有了改观，便没有放在心上，笑答道：“今日是妾身约请皇上，自当盛装以待。”

　　一句话说的得当有礼，慕容晟也不好发作。四下打量一番，已是快近午膳之时，看了桌上备的茶果，也不多言，径自坐下。

　　莫婷嫣陪坐在旁，道：“皇上，快近午膳之时，不如今日就在此用膳如何？”

　　慕容晟挑起了眉，心中暗想，她这是打算诱惑朕么？转念一想，便又暗道：莫婷嫣也不过与其他宫中女子一般，如此而已。正想着要让对方知晓自己身份，准备冷言回绝，就听莫婷嫣道：“其实妾身也请了季大人，只不过不知他是否有事耽搁了，但未派人前来，只怕他在路上，不久便到。”

　　慕容晟一惊，问道：“你为何请了他？”

　　莫婷嫣柔柔一笑，道：“我看皇上甚是亲近季大人，季大人在旁，皇上便多了些欢颜笑语。”

　　慕容晟面色一冷，道：“这与你何干？”

　　莫婷嫣一怔，她看得出慕容晟对季敏谦的犹如兄弟之情，那定是极为依赖季敏谦。又见季敏谦对慕容晟是既无奈又包容，想必也是极为喜爱慕容晟，将他当做了弟弟一般看待。她请季敏谦是有私心，此刻看到慕容晟生气，一时不知为何。

　　心中有些不快，却也不至于出言不逊，只是说道：“妾身身为皇上的妃子，自当为皇上分忧，希望皇上可以笑口常开。”

　　慕容晟一时又没了脾气，瞪了一眼莫婷嫣，有些被人看穿一般的红了脸，别开了头，却又别扭问道：“那你请他用膳，可有提到朕？”

　　这几日在朗贤殿才能与季敏谦毫无隔阂的畅谈，慕容晟知晓这是因为旁边有着莫婷嫣，季敏谦不愿她多想，也是不愿三人难堪，所以对慕容晟时而挑逗，时而玩笑的行为默许，但是行径之间也透露出一股子疏远。这让慕容晟感到既甜蜜又难耐。只是，他一时想不出季敏谦如此转变的理由，也想不到应对之法。

　　现在他只怕莫婷嫣提了自己，季敏谦借故不来。

　　“自然是提到了皇上，不然妾身一介女流，又身为人妇，怎好请他前来？”

　　慕容晟一脸尴尬，但想到如今自己见季敏谦总要寻些名目，又是一阵不甘。带了几分赌气的意味，显现脸上。

　　莫婷嫣见了，心下好笑，暗道皇上还不过是孩童心性。于是又道：“妾身有些事相请皇上答应，但这件事也事关季大人，所以便趁此机会，请了他来。”

　　慕容晟赌气归赌气，但想到季敏谦要来，心底又忍不住泛起一阵阵涟漪。每次见季敏谦都要寻找名目，如今却是莫婷嫣帮了自己一个忙，他对莫婷嫣虽仍有几分抵触，但心底仍是感激她。

　　想起这些时日，若除去与季敏谦的那份瓜葛，莫婷嫣倒真是个惠芷汀兰的姑娘，与她交谈，受益匪浅。况且与她交谈之后，再与季敏谦谈论，自己所述见解往往能得到那人的赞赏，让他满心甜蜜。

　　这些见解有些是出自莫婷嫣，起初慕容晟将其据为己有的时候，担心莫婷嫣指出，反倒让自己难堪，却不想莫婷嫣虽然在一旁，但却没有打断自己，反而是任由自己将她的论点说出，以此博得季敏谦好感。

　　想到莫婷嫣如此了解季敏谦心中所想，两人又总是心意相通，顿时心底窜起嫉妒。可是若无莫婷嫣，只怕自己与季敏谦还如前些日子一般，你追我躲。莫婷嫣的善解人意，也让他感到心安，因此面对莫婷嫣，总是难免矛盾。对莫婷嫣的态度，也是时冷时热，忽好忽坏。

　　扫了眼莫婷嫣，心下矛盾更甚，随意戳了戳盘中糕点，一副恹恹之姿。

　　莫婷嫣也不着恼，她看得出慕容晟无心说话，于是便寻了琴，自顾弹着。

　　过不多时，便该进膳。下人布了饭菜，季敏谦仍是未到。慕容晟也不急着用膳，只说了要等敏谦一同。莫婷嫣本也不是太饿，她只是怕饿坏了皇上，于是劝了几次，都被慕容晟拒绝，她便不再多言，一同等候。

　　许久，季敏谦才姗姗来迟，被人迎入房门，看到桌上已冷的饭菜，便是一愣。随即忙跪下请安，身子才伏下，便被慕容晟拉了起来，只听他问道：“敏谦，不用多礼，倒是你，用膳了么？”

　　季敏谦被慕容晟扯住手臂，面色尴尬，却又挣脱不开，只得道：“慧妃身子不适，方才臣在为她问诊，故而来迟了……”

　　“刚刚问完诊？”慕容晟见季敏谦尴尬不语，又道：“那便是不曾用膳了？”

　　季敏谦垂首默认，慕容晟面露喜色，笑道：“那可正好，朕和静妃也没有用膳，既然如此，不如一道。”

　　季敏谦一怔，忙道：“这于理不合。”

　　“何谓理法？”慕容晟听他拒绝，本能的挑眉，沉了面。

　　季敏谦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慕容晟又唤了颜色，叹道：“敏谦即不想吃，那朕也不用了吧。静妃既然有事要说，那就先说事情吧。”

　　季敏谦闻言大惊，忙道：“皇上，不可。”

　　慕容晟挑眉不语，季敏谦无奈道：“皇上千金之躯，岂可耽误。”他又扫了眼坐在桌旁的莫婷嫣，对方眼中闪着好笑的意味，分明是少见季敏谦如此无奈，但觉有趣。季敏谦却是心中有苦自知，只得拱手道：“敏谦叩谢圣恩。”

　　慕容晟闻言，便是一脸喜色。牵了季敏谦走到桌旁坐下，然后吩咐下人将饭菜重新做过。片刻之后，待饭菜重新布上，他不等旁人伺候，率先取过玉箸，夹了一筷子开口小菜，放在季敏谦的布碟中，笑道：“敏谦许久不曾进食，先吃些开胃小菜，最好不过。”

　　他伺候的极为顺手，若只是他两人倒还不觉如何，只是桌上还有莫婷嫣，四下还有伺候的小厮，本该是由下人为皇上布菜，却不想如今竟是他给季敏谦布菜，一时桌上寂静无声，众人都是一阵心惊，不知如何反应。

　　季敏谦满脸尴尬，一脸晕红。抬头见莫婷嫣看着自己，眼中带了一片探索，他当下脸色一白，道：“皇上，敏谦自己来。”于是抢过了玉箸，径自夹菜。

　　慕容晟手下不动，反而目不转睛，眼含笑意的看着季敏谦。季敏谦心下慌乱，眼神四下游移，终是无法对那灼热视线视而不见，于是只好硬着头皮夹了菜，送到慕容晟碗中，道：“皇上，饭菜凉了就不好了。”

　　慕容晟这才低低应了一声，拿起了筷子，开始用膳。

　　席间，慕容晟几次为季敏谦夹菜，季敏谦满脸尴尬，更是满心惶恐。他与慕容晟之间的事情，莫说自己现在理不清楚，便是理清了，也不愿旁人知晓，看了笑话，毁了两人名声。更何况他也不想伤了莫婷嫣，只能不住劝说慕容晟照拂莫婷嫣。慕容晟无奈，只得转而为莫婷嫣布菜，莫婷嫣笑说“自己来就好”，慕容晟便有喜滋滋的回头为季敏谦添菜。

　　一顿饭吃的季敏谦百般难受，他本是因为莫婷嫣说有事相商，事关季敏彤，他才前来。几次想要开口询问，都被慕容晟以“用膳之时，勿谈他事”，无奈只得闭口吃饭。

　　饭后半晌，莫婷嫣只顾弹琴，慕容晟也只是听曲，两人谁也不先开口。季敏谦坐在那里，反而觉得自己碍事，眼见莫婷嫣这几日有了笑颜，他也替友人欢喜，只是现下看着慕容晟和莫婷嫣两人之间，全无自己介入之机，不由心底升起一股难言的憋闷。

　　他明白这种心情名为吃味，却不知自己是因被两人排挤在外，还是因慕容晟的冷落。

　　季敏谦心情复杂，全然无语。一时半垂了头，别开了眼。

　　他这幅样子，全叫慕容晟看在了眼里，喜在心头。欣赏了许久季敏谦焦灼无措的样子，他才挥了下手，缓缓道：“静妃，不知你今日是有何事与朕相商？”

　　莫婷嫣停了手，抬头道：“皇上，这几日朗贤殿外青莲绽放，正是赏荷时节。妾身以为请来后宫众位姐妹，一起欣赏，不知皇上意下如何？”

　　慕容晟略作停顿，道：“这样也好，只是如此小事，何必与朕说来。”

　　“妾身是想请皇上一同观赏。”莫婷嫣微微一顿，看向季敏谦，又道：“彤妃禁期已过，想必在尘寰宫中已是憋闷许久，更是思兄心切，臣妾斗胆想请季大人一同，权当陪陪彤妃。只是季大人一介外官，是不便出入后宫，所以才斗胆想请皇上一同。”

　　慕容晟听闻季敏谦一同，又岂会不愿，又想到是赏荷这等雅事，更是心中大喜，于是笑道：“静妃设想周到，朕确实是疏忽了彤妃。”说着，他看向季敏谦，面露愧疚。

　　若非莫婷嫣提起季敏彤，慕容晟当真想不起这个人来，乍一听闻，瞬间便想到季敏谦疼爱幼妹，立刻便心中有愧。

　　季敏谦闻言，面上一怔，他因慕容晟而烦心不已，也忽略了季敏彤，此番一听，登时面露尴尬，心下想着能见敏彤，自是最好，可转念一想自己与慕容晟之间暧昧不明的关系，又觉得见面难堪，一时犹豫不绝，面上也是阴晴不定。

　　慕容晟倒是不在意，径自应道：“既然静妃有此一心，朕自当成全。这件事就劳烦静妃安排了。”又转而对季敏谦道：“此事，敏谦切不可推辞。”

　　此番已是皇命语气，季敏谦无法推辞，只得点头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