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寝女》仙旋剑灵

38、决战今日（四）

　　每一颗大树的躯干开始极度扭曲起来，仿佛一条条闻到血腥而兴奋起来的巨蛇。狂舞的鬼爪般的树枝纷纷伸向空中，朝着霜降狠狠抓来。
　　从四周伸来的枯槁的，尖锐的树枝纷纷缠上了霜降的双腿和双手，把她勒得紧紧的。霜降的四肢完全被树枝勒死，无法动弹一分。只能眼睁睁地任凭这些树枝把自己拉回地面。
　　此刻的林中，四周的大树还在不停地扭动自己的躯干，从躯干上横生出来的枝条张牙舞爪地乱摆着。而那些浓密的树叶在大树的乱摆中发出了小鬼般的笑声。
　　树枝越缠越紧，紧得已经把方才才摔在地上的霜降又从地面上拉起。而霜降的四肢也早已经被勒得发紫。这些缠绕在霜降四肢上的枝条，仿佛要把霜降活生生撕裂般，开始朝不同方向拉扯她的身体。
　　四周扭动的大树仿佛小鬼在狂欢。乱舞的枝条好似小鬼欢快的鬼手。沙沙作响的树叶就如同小鬼尖锐而快活的笑声。
　　“嘶！”
　　霜降身上那件成人女子大小的粉红色的纱衣在枝条的缠绕中被撕裂。而她的手腕和脚腕也在树枝的缠绞中被绞裂，流出了鲜艳的血！
　　温热的血顺着枝条流下，滴在了地面，仿佛是嗅到血的味道，这扭动的树林更加躁动更加狂暴。一条树滕突然从霜降身后的树上暴长，蛇行般伸到了霜降的脖子上，死死地勒住，仿佛只要在一用力，霜降的脖子就会立刻断裂。
　　而在另一侧，另一条树藤也忽然伸到霜降身前，离霜降仅仅几丈之远，然后那柔软的树藤竟然幻化成一枝尖锐而锋利的树刺，于半空中对准了霜降的心脏，宛如弦上之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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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边的山上，太阳也只剩小半边脸。微弱的斜阳似乎不肯罢休，竭尽全力地照到大地上的每一处地方。
　　走廊上，一盏盏宫灯闪耀着耀眼的光芒，把方圆几丈之内照得亮堂堂的。本来应有十几名侍卫守卫在这里。但由于大多数的侍卫突然中毒昏厥，而如今又必须按照队长的吩咐一切照旧。所以现在也只有四五位精壮的侍卫守卫在走廊的两侧。
　　红红的火光，照在侍卫们刚硬的脸上，透出了一种刚强的氛围。侍卫们的影子被宫灯拉得很长，但却无比笔直。
　　“嗒、嗒、嗒......”
　　听到走廊的另一头传来不同寻常的声响。侍卫们握紧长矛，一同望去。
　　“嗒、嗒、嗒......”
　　似乎是一个人的脚步声，侍卫们不敢有所懈怠。于是叫道：“谁！？”
　　“嗒、嗒、嗒......”
　　脚步声越发的清晰，声响也比方才更大。
　　“谁？！究竟是谁在那？！”侍卫们再次叫道。
　　“嗒、嗒、嗒......”
　　声响越来越近，而在走廊另一端尽头的折转处忽然现出一个人影。
　　“嗒、嗒、嗒......”
　　人影慢慢朝侍卫这边走来，就好象没有发觉走廊这一端的侍卫们已经发现了自己一样。
　　“谁！是谁！”侍卫们警戒地喊道，“再不回答就把你拿下！”
　　“嗒、嗒、嗒......”
　　然而空旷的走廊上惟有这不停的脚步声在回荡。
　　“兄弟们，上！”
　　侍卫们握紧手中的长矛，向来人冲去。
　　“嗒、嗒、嗒......”
　　脚步声还在继续，似乎无所顾及。投影在地上的黑影仍然在不断地前行。
　　只不过才一会儿，这脚步声就越来越弱，黑影也越来越小。最终，二者渐渐消失在走廊的另一头，什么也没留下。
　　唯一改变的就是在这长长的走廊上多了四五具横七竖八的侍卫的尸体。
　　良久，走廊上的几盏宫灯在晚风中熄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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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瞬闪”，在当今的江湖中，或许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是一种从未听说过的武功。这也并不奇怪，因为自两百年前，在其最后一位传人失踪之后，“瞬闪”也就跟着消失于世。而如今，也只有极少数的人或许能从古书上看到这两个字。据说，就连专门记录江湖奇事一族的人也只知道“瞬闪”是一种绝技，似轻功，但又区别于那些江湖步法。
　　将“瞬闪”炼得达到炉火纯青的境界后，在使用者的眼中，世间万物都仿佛静止了，如同时间被凝固。
　　亦如现在，在丽纱儿的眼中，芒种的动作异常迟钝，仿佛举起他手中的剑都要花上半盏茶的时间。回想方才，芒种那双眼睛露出了浓浓的杀机。那样的眼神，自己还从未看到过。
　　杀了他，还真有些可惜。
　　但，天祁人始终是天祁人。杀我族人之仇岂能不报！
　　想到这里，丽纱儿脑中不禁浮现出四年前，天祁国的军队掠杀自己族人的场面。
　　熊熊的大火，滚滚的狼烟，戚戚的哀号。自己村中的青年都被抓去当苦力，小孩则被抓到黑马市场，老人当场被杀掉，最可怜的还是妇女们。她们被那些该死的混蛋玩儿完之后，就拿去卖掉，卖给青楼，卖给大户人家或者卖给那些因为疾病或残疾而娶不到媳妇的人。而至于剩下的这些卖不掉的女人，那些天祁国的士兵竟然将她们生生活埋！
　　那天的情形似乎还历历在目，妇女的号叫，哀求，哭丧，那些凄惨的声音至今都时时围绕在丽纱儿的耳边。她还记得，那些该死的东西，将自己和其他妇女推下去后，居然还一边□□着一边朝大家身上撒尿！
　　当一层层黄土覆盖在身上时，那样的沉重让自己喘不过气来。她原以为自己这一生将以埋入黄土而告终。但是，丽纱儿知道，她清楚的知道，在她的手指钻出地面，感受到外面淅沥的雨滴，凛冽的寒风时，她便已经明白了，明白自己为什么还活着，为了什么还拼命活着......
　　此刻，丽纱儿手握两把精致的短剑，而在她的眼中，芒种的动作慢如日落西山。她再一次舔了舔双剑上的芒种的鲜血。然后，立即俯身冲向芒种。
　　短剑闪耀着明亮的寒光，丽纱儿勾起嘴角，狠狠朝芒种脖子上一划！
　　然而，丽纱儿忽然面容失色，露出了异常震惊的表情。
　　因为，使用瞬闪的她居然落空！
　　“厄！”
　　背脊一凉，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从自己的后背狂涌而出。丽纱儿当场跌倒在地。
　　阳光在不知不觉中已消失了踪迹。就在最后一缕阳光消失时，九重宫阙第一重的灯女终于开始点灯，绕山的一圈巨型石制宫灯，齐齐被点亮，光华而闪耀。而点亮第一重宫阙的石制宫灯也就是帝都城闻名天下的盛景——“九环连天”的开始！
　　丽纱儿狼狈地趴在地上，她异常震惊地抬起头看着芒种。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丽纱儿不可置信地叫道：“不会的！不会的！你怎么可能避得过我的剑！你怎么可能快得过我的瞬闪！”
　　芒种握着青鸣剑，平静地看着一脸因为愤怒和恐惧而扭曲的丽纱儿。
　　“江湖轻功怎么可能快过瞬闪！不可能的！不会的！”
　　青鸣剑还在低鸣。纵然是方才才切入人的身体。然而剑身上却不着一丝血污。
　　芒种看着地上的丽纱儿，说道：“因为我也会瞬闪。”
　　丽纱儿愣了，僵住了一会儿，随即，她还是一脸不相信地看着芒种。
　　“不可能的！你怎么会？！”
　　丽纱儿不住地摇头：“不！不！不可能！你不可能会学到瞬闪！”
　　面对几近疯狂的丽纱儿，芒种依旧冷静。
　　丽纱儿重新拿起短剑，吃力地站起来，显然方才的那一剑，芒种下了狠心。
　　“如果，如果你真的会，为什么，为什么从一开始你不用呢？！你在骗我，你一定是在骗我！呀！”
　　丽纱儿疯狂地叫着，握紧了剑，面容扭曲。她再次施展瞬闪，用尽全力施展瞬闪！
　　时间在丽纱儿眼中似乎已经凝结了，芒种的衣角静止了，芒种的发丝静止了，芒种的动作静止了。
　　丽纱儿贯注全部内力于右臂。右手的短剑狠狠地刺向芒种心脏的部位。
　　看到离剑尖越来越近的身体，想到鲜血从芒种的心脏处如瀑布般涌出，丽纱儿开始笑起来，笑得疯狂，笑得狰狞！
　　但是，就在丽纱儿还沉浸在自己的笑声中时，她清楚地看见，芒种消失在原地。在自己全力施展瞬闪的情况下，芒种还是消失在自己的眼前。
　　是什么时候消失的呢？此刻又会在哪里出现呢？
　　丽纱儿不知道，她也根本无力去想。因为她眼睁睁地看见自己的右臂与自己的身体分离，清清楚楚地看到红色的液体从自己的右肩大量喷出！
　　“啊！——”
　　丽纱儿痛苦地捂着右肩，再一次摔倒在地。
　　“不......不......不会的......”
　　丽纱儿双目呆滞地自言自语。
　　看到如此情景，芒种终于收起了青鸣剑。
　　“不......不......不可能......”丽纱儿斜视芒种，龇牙咧嘴地叫道，“为什么，为什么从一开始你不用呢？！为什么，为什么！”最后一个“为什么”几乎是用尽全力喊出来的。
　　“你知道什么是‘瞬闪’吗？”
　　丽纱儿愣住了。
　　芒种缓缓地说着：“你知道最初使用瞬闪的是谁吗？”
　　“是谁？！是谁！”丽纱儿叫道。
　　芒种看着一脸血污的丽纱儿，回答道，
　　“是神！”
　　听到芒种的出乎意料的回答，丽纱儿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目光，嘴里却喃喃着：“神？神？......”
　　“第一个使用的便是神！”芒种平静地继续说道，“所谓的‘瞬闪’根本就不是我们凡人所领悟出来的任何一种武功。事实上，它是由神所创造的一种术法！”
　　丽纱儿听到此处，居然安静下来，继续听着芒种道来。
　　“你看看自己的双腿吧。”
　　丽纱儿顿了顿，但还是按照芒种所说，吃力地撩起自己的裙子。
　　“啊！”
　　当丽纱儿看清自己的双腿时，竟吓得叫出了声！
　　那是怎样恐怖的两条腿啊！
　　扭曲的骨骼，青色的斑点，还有肌肤下，因为扩张而异常明显的血管居然还在一跳一跳的。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丽纱儿看着自己丑陋的双腿，疯狂地叫道，“我的腿，我的腿！”
　　芒种并不理会丽纱儿此刻是怎样的心情。他说道，
　　“神的术法岂容我们凡人偷窥一二。那样异常强大的力量已经远远不是我们凡人的身体能承受得了的。”
　　丽纱儿瘫坐在地上，无声地笑着，抖动双肩，眼光涣散。
　　“我之所以不愿意施展瞬闪，就是因为施展瞬闪会给身体带来超出想象的负担，尤其是对双腿。”
　　丽纱儿开始笑出了声，越笑越疯狂，最后几乎是拼命地大笑。
　　芒种看着面前疯狂一笑的女人，眼光冷锐,
　　“你输了......：
　　然而，趁芒种不备，丽纱儿突然将一支短剑向芒种电射而来。芒种用剑轻轻一挑，短剑就被一分为二。但是，原本瘫坐在地上的丽纱儿却已经跳出了窗外......
　　夜里，帝都城中的老百姓开始欣赏“九环连天”。虽然每晚都能看见，但这景色却依旧那么吸引人。
　　从方才的第一重宫阙点起，如今已经点亮了三重宫阙。纵然才第三重，但它的光芒已经绚烂得足以与繁星媲美！
　　丽纱儿逃走后，血迹斑斑的第十七楼中立刻静悄悄的。
　　芒种忽然闷哼一声，单腿跪地。
　　正如他所想的，此时在他的腿上已经出现了一条条青色的痕迹。
　　稍做调息后，芒种抬头，看向了第十九层，眼光若有所思。
　　风在继续。
　　血腥味还在弥漫，但已经轻了许多。
　　只希望这鲜血的味道没有惊扰被供奉在第十八层楼中历代先王的灵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