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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狼性少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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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是一种凶残的动物。对待自己的猎物从不心慈手软，同时，也不容许有任何的侵犯。
回到家，父亲正在庭院的阳伞下喝茶，享受着难得的清静。
穿过客厅时，楚九迎上来，十四将鸭舌帽摘掉，拨了拨头发，道：“我回来了。”
楚九不确定的问：“你没事？”而她只单纯的说“你”，并不是“你们”，证明她一开始便猜对了，老四再不会回到这个家。
十四耸耸肩，轻松的答道：“没事。”
“那么战利品呢？”她的目光在十四身上搜寻一遍，没发现什么。
十四撇撇嘴，“被喝掉了。”
楚九了然，指了指庭院的方向，“父亲等着你呢。”
十四径直走到庭院，阳伞下，坐在了父亲旁边的椅子上，而木桌上，放着两杯茶，显然另一杯是自己的，不客气的喝了几口。
父亲闭目养神，未曾开口。而十四也相对沉默的喝着茶。鼻端是淡淡的花香味萦绕，优雅且淡然。在这湛蓝的天空下，平添一道诱人的风景。
沉默良久，十四决定先开口，道：“父亲，我将老四送进了监狱，你会怪我么？”
这是他的第一步，老四很会挑拨离间，许多事他都是始作俑者，他并不是记恨，只是讨厌，单纯的讨厌而已，所以，他先选择老四。
“这是你自己选择的路，我为什么要怪你？”父亲仍旧闭着眼睛，平淡的说道，声音毫无起伏，像是这茶杯里的茶水一样平淡，安静。
“可他，也是你的孩子。”十四目光望着天空，漫不经心的说。
“忘了我教的么？成王败寇。”父亲突然眯着眸子，瞄了一眼十四，复又合上，快到像根本没睁开过一样。
十四沉声回道：“没有。”
父亲接着说：“小十四，从明天开始偷你想偷的，做你想做的，不用在顾忌任何事物。”
十四拉回视线，看着父亲，犹豫着说：“我……能力还不够……”
父亲这样说，证明他有意放开对十四的束缚，十四并不是不想这样，只是，觉得自己可能还不够强。
父亲睁开眼睛，与十四对视，“十四，我已经没有东西可以教你了，剩下的得靠你自己。”
楚风的确毫无保留的全部教给了十四，十四的领悟力和身体的适应力，强到让自己都深感惊讶，他就像是，天生就被赋予了这种技能，只是缺乏人去挖掘，而当一旦有人挖掘出来，便是一发不可收拾的惊人效果。
仅仅用了四年的时间，就达到登峰造极的程度，这就好像是自己即将要完成的一件完美的雕塑品一般，美得不可方物，而雕塑品一旦完成，便会勾起人们心底的欲望，喜欢完美的欲望……
自己最多也只学了四年，觉得还远远还不够。父亲居然说，他没有东西可教了？叫他怎么相信。难道是父亲开始吝啬教自己东西了？
随即否定，父亲绝不是那样的人。
既然父亲这么说了，那他就遵从去做，反正也不可能害自己，不是么？
楚风像是看穿他心中的顾虑，又道：“十四，你可以的。”十分信任，也异常相信的语气。
十四半垂下眸子，长长的睫毛投下深深地黑影，让人看不清眼中流转的情绪，低声道：“父亲，我们去教堂吧。”
圣洁肃穆的教堂门前，楚风问道：“小十四，你决定要信奉基督教了么？”
十四抬起头，直视父亲的眼睛，没有太多情绪，“父亲，我不会信奉任何东西。但，一开始您不就把我归为基督教徒了么？”
是的，父亲单方面的将十四归为基督教一类的人，不然，不会带着他来教堂，而十字架，是有庇佑自己的意思吧。
楚风眼中闪过一抹惊艳的神色，“原来十四早就明白，那为何今天要来教堂？”既然不信，为什么主动提出要来教堂？
“来跟上帝，宣誓我的主权……”十四低低的声音，不大，却有着毋庸置疑与绝对的坚定在里面。
楚风都忍不住怔了一下，然后目光柔和的笑了，不在言语，兀自走了进去。
十四现在穿着一身黑色的正式西装，不算健壮的身形，却异常挺拔，而西装里包裹着的是精壮，线条堪称完美的肌腱。
黑色的头发，黑色的眸子，黑色的西装，散发着死神般黑暗的气息，与白色圣洁的教堂仿佛格格不入，好像真的在跟上帝宣誓着绝对的主权！
十字架下，楚风跪在软垫上，默默地祈祷，似乎只有在这一刻，才能看见这位另家族所有人都肃然起敬的父亲，此时，脆弱、祥和的一面。
而谁会想到，这般虔诚祷告的基督教教徒，昨天盗走一件国家级保护文物，据说，价值不可预估，而那件玩意，正安安静静躺在他家冰箱里。
“神的子，你来了，为何不是祷告？”一个声音闯进十四的思绪里，他侧目看去，那人拥有一张典型的西方人面孔，一双冰蓝色深邃的眼眸，从服装和脸上和善的笑容看来，应该是这里的牧师。
十四淡淡的反问道：“难道来这里，就一定要祷告么？”
“噢，我亲爱的孩子，来到教堂的教徒当然是为了祷告。”他说的一口流利的汉语，证明他在中国已经生活了很久。
十四毫不在意的说：“那亲爱的牧师大人，我就做唯一一个不祷告的教徒吧。”
“孩子，你可真有趣。”牧师温柔的笑，看起来很亲切和慈祥，好像一位可以包容一切罪恶的慈父。
“威尔逊牧师，这是我第十四个孩子。”楚风祷告完毕，站起身，特别熟络的对牧师介绍道。
“My God，神在天上一定会被你的行为深深感动的，祝贺你。”威尔逊牧师感激的说。
十四心里不禁想道，如果牧师知道我们的职业，一定会收回刚刚这句话的。
临走时，十四问牧师，“亲爱的牧师大人，作为一个不祷告的教徒，我可以经常来么？”
他即不会祷告，也不想祷告。但十分喜欢这里安静，和谐的气氛，在这里好像真的能让一切情绪慢慢沉淀……沉淀……直到静如止水。
“你是神创造的一位特殊的孩子，当然可以。”威尔逊牧师乐意之至的回答。
车在回家的路上奔驰，十四问道：“父亲，这间教堂不算小，为什么没人来？”他还是比较好奇的。
“它不是对外开放性质的，只有被威尔逊牧师承认的基督教徒，才可以进入。平日，就如你所见的冷清，但众教徒一旦有活动，便会热闹非常。”楚风解释道。
“那父亲是被威尔逊牧师承认的？”
“不，我是与威尔逊牧师一起创造的这座教堂。”
这个答案是十四没想到的，“为什么您没成为牧师呢？”既然是一起创造的教堂，如果打着牧师的旗号而偷盗，岂不是很好的掩饰身份？
楚风神色顿了一下，接着说：“因为，我是个罪人，上帝是不会允许一个罪人来当神圣的牧师。而威尔逊先生是一位善良，和蔼的人类，他干净的像一张白纸，上帝会选择这种人来当牧师。”
“既然如此，偷窃也算是一种罪么？”他搞不懂楚风的上帝论，也不明白，他所说的“罪”，定义在哪种范围内。
“对于你来说，这是一种职业，并不是罪，就如普通的上班族一样，靠自己的双手得到的回报。”对他来说，却不一样，那双染满鲜血的手，一旦脏了，那么便是永远。一旦被定了罪，便永远都是罪。
十四听得出楚风片面的回答，也不想刨根问底，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他不想听别人的秘密，因为多知道一个秘密，是件很麻烦的事情，他懂得这个道理。
楚风将十四送回家，就独自开车离去，他从不会跟任何人报告自己干什么去。
十四望着天边那一道残阳，渐渐完全落幕，不禁冷笑，日落永远都那么美好。
手抚上瘪瘪的肚子，暗叹：该是吃饭的时候了。
家中另一个餐厅是在庭院中独立的地方，一直以来，都是他们八个一起聚在餐桌用正餐。
楚风很少同他们一起吃，之前，由于楚九的照顾，十四可以安稳的在餐桌上用餐，而当楚九不在时，十四只能等他们吃完后，再吃那些剩余残渣，不过，还好冰箱里的酸奶不曾断过。
十四进入餐厅，旁若无人的坐在自己的位置，却被坐在一旁的老六踢翻。十四低头瞧了一眼，丝毫不在意的转向其他位置。
而当他坐在他选择的位置上时，众人全部拍桌而起，愤怒的表情恨不得想将十四撕裂一般，唯独楚九安然的吃着。
老三平时连那个位置看都不敢看，但却总是幻想着能坐在那里，暴怒道：“楚十四，你知道那个位置是谁的么？”
十四仍旧低着头，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离自己最近的排骨，放进碗里，声音没有起伏道：“父亲。”
他本没打算坐在这里，但偏偏有人想让他另寻他位，其实这样也好，起码第二步已经开始了。
楚十一怒气的拍了一下桌子，桌上的碗碟受力轻轻撞在一起，发出几声脆响，“既然知道，还要坐那？”
十四咬着排骨，始终低着头，“难道不能坐么？”
老六脾气冲动，一脚又将刚刚踢翻的椅子踹的面目全非，“老四哪去了？”这几个字像是从牙缝里硬挤出来的一样。
十四舔了舔嘴唇，将骨头扔掉，“进监狱了。”
“什么？”老六不敢相信的一把抓起十四西装的领口，“你再说一遍？！”
由于个头差别，老六又特别激动，竟将十四提的双脚离地，而十四任他抓着自己，垂着头，细细的发丝遮住眼睛。
片刻，他缓缓地，缓缓地抬起头，平视着老六，而老六看清了那双眼睛，心脏忍不住居然抽搐了一下，瞳孔瞬间扩散无数倍，甚至抓着十四那只手都开始颤抖起来……
这是怎样的一双眼睛，漆黑的眼仁仿佛即将要吞噬掉他，犀利的目光只是注视着自己，就觉得像一把刚开刃的刀子，露着寒光，锋芒毕露的将自己千刀万剐，而每一道伤口都不是致命的，他会让你苟延残喘的活着，那种滋味……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正当老六陷入一片恐惧中之时，十四猛地抬起左脚，踢上老六的右侧脖颈，而这一脚，竟将老六踢飞出去，身体撞在木质的墙壁上，木板经不住这股力量，“咔嚓”一声，生生折断，老六倒在坏了的木板上，半个身体出了餐厅，顿时没了动静。
十四顺势半蹲在地上，双手撑地，保持平衡。而后，站起身，将西装被抓的皱皱的领口抚平，“我说，他进了监狱。”这种声音很平淡，平淡到让在座的每个人心里毛骨悚然。
那种不咸不淡的嚣张气息，就像一只狼一样，不容任何人侵犯自己的领土，而一旦威胁到它，它就会凶恶的呲出獠牙，甚至扑上前来，咬断你的喉咙。
他们被眼前这个危险的少年吓傻了，但他们刚意识到危险的逼近，会不会太晚了？
十四无所谓的重新坐到座位，安静的吃着食物，吃到半截，他瞟了一眼楚九，顺手夹了些鱼，放进楚九的碗里，关心道：“你太瘦了，要多吃点。”
楚九将脸埋得低低的，嘟囔了一句，“知道了。”
谁都没有发现，她掩埋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红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