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寂百年》落樱飞雨

8、江湖危机

　　雪，竟是久下不止了。
　　师父千里传音把我唤了去，我低着头，久跪不起。不敢直视抚育我长大，又用心良苦授我武功的恩师。
　　密室死寂一般的空气里，压抑的我无法呼吸。
　　我和师父沉默了很久。
　　她终是叹了口气，
　　“罢了，你去吧。从今后，你的生死与峨眉无关。”
　　寂生在山下等我，远远的，一身白衣，那样俊美的男子，在飘飞的雪花里，恍惚是个不属于尘世的人。
　　我逃离了所有，除了寂生的世界，我无处可去。
　　我们没有再回桃花岛，我跟随寂生开始前往大理，他告诉我，他从小被人收养，属于一个神秘的组织，绝顶高手云集，只为夺取山河社稷图，助他所衷心的主人一统天下。
　　在遇见我前，他的梦想是成为武林第一的高手。
　　但如今，他只想快点完成任务，和我回桃花岛，从此远离世间的纷纷扰扰。
　　习琴的人听觉和第六感尤为敏锐，此次踏上江湖，我比上次更能感受到杀气和不安。仿佛在我们的背后，一直都有一双眼睛在不怀好意的盯着。
　　寂生感受带我的害怕，将我的脸埋进他怀里最温暖的位置。我惶恐的哀伤的问。
　　“寂生，你真的爱我吗。你会一直在我身边的，对不对。”
　　寂生不说话，只是更加用力的抱紧我，好象害怕我会逃走一样，我几乎要在他的怀里窒息了。
　　恍惚中，我听到有人很轻的冷笑一声。
　　“哼。”
　　“谁。”我吓一跳，“有人。”
　　寂生一惊，身子僵硬，全身进入备战状况。仔细搜索过四周，的确没有人影，看来是我太敏感了。
　　但我的敏感未必是空穴来风，前往大理的路上，我们几乎时刻都要准备着与人的生死决斗。明门正派，邪魔歪道，口口声声是为了夺回寂生盗走的武林秘籍，无非不是为了抢他手中的山河社稷图碎片。
　　当人被野心占领，就不分正道邪魔。
　　在决斗中，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我不愿去杀人。
　　我以前是峨眉山上胆小单纯的落落，在变为武林人称之的走上邪路的琴魔后，也是那般懦弱。在我们所并肩而战的大大小小的斗争里，我永远都躲在寂生的背后，为他弹那些诅咒的琴曲，而他，永往直前，为了保护我，不惜放弃防御，选择险着，以生命来保护我。
　　每场濒临险境的战斗后，我们的身上沾满鲜血，他颤抖着用鲜红的手掌抚摩我的脸，我们相拥而泣。
　　当世界面临着生与死，无时无刻不险象幻生，我们便堕落了。但远比人间那些人幸福。
　　有一次的情形异常险峻，我们在逃脱唐门和丐帮的追杀后，突然有一群人出现，将我们堵截在大雪纷飞的点苍山。
　　我见到了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妹们熟悉的面容，最疼我的大师姐的目光中，有惊喜，有关怀，爱恨交错的表情稍纵既逝后，剩下的是敌对的麻木表情。
　　“落落，小心，她们不再是你的姐妹了。”
　　我想念姐妹们的心情，战胜了寂生对我的警告。我不害怕。我们从小一起长大。
　　很快，一阵花香在弥漫散开，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最后的影象就是，随意曲的音波带着浓浓的杀气破空而来，寂生扑上来抱住我，把我护在他的身体之下，我们一起倒在地上。
　　寂生沉重的身体像一座山一样压在我的身上，我费力地挣扎出来，却看见他脸色惨白，暗红的血从嘴角流下来……我只觉得脑子里轰的一声，四肢冰凉，我的爱人，我相依为命的唯一的男人……
　　他微弱地说：“有我在，你不会有事。”
　　大师姐长叹一口气，停曲起身，走到我面前。啪的一声，一本有些残破的书掉在我面前。
　　“师父让我给你，落落，你好自为知。”
　　碧海谱，师父将娥眉的最上乘的琴谱传于了我，软弱而无力的我，倒在地上，泪水长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