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鲤绕岛影》何处味偏浓

5、第 5 章

　　别光寻了瓷缸中朝东的一处，静浮于那里等待金乌初升．
　　〈黄河三尺鲤本在孟津居点额不成龙归来伴凡鱼
　　别光想起昨日傍晚，岛影一边捧了泛黄的诗集，一边摇扇的场景．念得这首时他便微拔了音量，颇有戏谑地回了眼看它，鬓角阴影下的漆眸意外地盛上角黍才会有的几分稚气的调笑．盯的别光只以为那个淡定温雅的岛影被调包了．
　　浓赭的日轮从天际游出，别光尚觉额际发热，又稠又烫的暖气从额际滑散开，缠绕得眼前景物都笼在雾白里，颢颢的看不真切．
　　一直待到日轮由赤转金，别光方才缓敛了敛收息，额骨跳动的荧光也自弱了下去．
　　说我是凡鱼．那我就要挣脱这具凡胎．
　　别光难得地颇有不自在的别扭，围着莲花很有发泄意味地游了几圈，黑尾剪碎了树的倒影．
　　＂别光今天倒颇有兴味啊．＂
　　岛影端了瑠石石碟，腋下夹了毛笔纸楮和包好的墨块，从斑竹笼半的月形拱门迈入．
　　＂倒真没见过你游得急的，练习跃龙门了吗？＂
　　别光吐吐水泡，侧过半个尾巴给他．
　　鱼便是鱼，妖就是妖，点点额骨跳跳什么门便要成神物？胡诌！
　　岛影勾勾唇，新雪簇似的脸庞映上了牙黄色淡树纹，从额际一直织到绣山影的鞋面．
　　＂哎，不高兴了．变不得龙也是好啊，不然别光你腾云飞跑了，我可就找不到了――找到了我也装不下．＂岛影坐下，拉长了声音调侃，说得倒真像明天别光就化成龙升天了似的．听得别光鄙视着乐了．
　　＂这个怎样？我可把它送给你了，赶明儿真成了龙你可要还我个大的喔．＂
　　岛影把什么东西沉进了缸里，笑着勾了勾别光的尾鳍，又捧着书页坐下了．
　　别光游至底下，只看得琼玖石极润泽的墨色光圈，栩栩地刻了只尾巴逸扬的修长锦鲤，一面鱼身上刻着盘龙纹，一面用清丽的细楷刻了句诗。
　　别光忆着鱼母为大群孩子授过的人字，迟疑着念了出来。
　　〈丝禽藏荷香锦鲤绕岛影〉
　　锦鲤绕岛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