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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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畔是列车运行的轰鸣声，身下微微抖动的地板冰冷坚硬，不舒服的躺姿使得四肢有些酸麻。略略平息了因昏厥产生的轻微眩晕感，白霜意识到身边环境的变化。
是……正在运行的列车车厢？
下意识回想起之前的情景。记忆的最后是那个莫名弹出的对话框，就是在那时产生的变故么？未及细想，仿佛有人在脑海中硬塞了一段话，触发条件达成后便一股脑弹了出来——
“生存与生命……这是一个游戏，谁制造了这个游戏已经不足为考，或许是诸神，也或许是恶魔，更可能是外星人或者未来的人类，总之，他就是这个游戏里的一员，或者说现在已经成为这个游戏里的一员。
“将一个选择放在都市里感觉到迷茫，感觉到自己在腐朽的人面前，当他们选择了这个游戏后就会被送到各个恐怖片的场景中。
“这些人，被称作——轮回者。”
恐怖片？这条信息……还真是奇怪。
情况不明，真假尚且未知，若是绑架案的话便是连催眠也用上了，未免画蛇添足。他紧闭双目，不动声色地观察周身环境。周围传来六七个或轻或重的呼吸，同他一般躺在地上，恐怕与他的处境相同。除了列车运行的声音，不远处传来英文的对话，听不大真切。其余的，他只能根据重力感推测这节列车正在向下行驶。
这时，身边一个人猛地从地面跳起来，旋即，另一边传来一个青年男子冰冷的声音：“不错，你是这次来的人里素质最好的一个。”
是中文！语气中与料想的国际作案又似乎有些不同。
起先跳起来的那人有些惊惶：“这里是什么地方？你们是谁？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那应该也是个青年男子，语毕还又用英文重复了一遍，想是注意有到外国人的存在。回答的依旧是那个男子的冰冷言语：“仔细想想，它应该已经把这一切植入你脑海里。”
很明显，这个男子只用中文对话，与列车中英文对话的那几人并无干系，然而行事间却并不避忌。隐隐觉得事情不寻常，白霜索性也不再装睡，施施然拍了拍身上灰尘，扶着车厢慢慢站起来。
附近的几人都是黄肤黑发的C国人，除他以外只有两个二十多岁的青年男子站着，一个面容普通但划了几道伤疤，默默地吸着烟，另一个着一身职业西装似白领模样，俊秀的面孔上惊疑未褪。地上躺着两男两女，年龄不等，俱是C国普通市民打扮，居然还有一个穿校服的中学生。车厢另一头则是十个外国人，七个雇佣兵模样，另三个或坐或躺似乎是普通市民，甚至其中还有一个红裙长靴、衣衫单薄的妙龄女郎，在一群荷枪实弹的雇佣兵中分外显眼。
这里的所有人，他都不认识。
“我想，这应该不是普通的绑架吧？那么，可以告诉我们，这里是什么地方么？”
白霜随意扫了一眼便收回目光，盯着自己这边的刀疤脸青年。果然，那人冰冷的语气与此前一模一样：“哈，又是一个，素质也不差。这一次是《生化危机一》，菜鸟们，你们的运气可真是好啊，”他扫了扫还在地上的几人，一个二十出头的小胖子，一个中学生，一个二十来岁戴着眼镜的年轻女子和四十多岁系着围裙的中年妇女，这一番动静之后都已经先后醒来或躺或坐，“第一次进来就遇到了这么轻松的恐怖片，即使是死也会死得很轻松才对。”
那人狠狠吸了一口烟，将烟头摁灭在手心，脸上的疤痕配着说出的话显得格外狠戾。
白霜蹙了蹙眉。低头看了看活动不顺的手腕，与自家电子表并列的是一只莫名出现的黑色腕表，拨弄一圈没找到接缝，他试着取下来，却明显不能通过桡骨。瞥了一眼电子表，与安装防火墙时不超过十分钟的时间差距令他开始相信头脑中那条奇怪信息的真实性。
虽然看起来很荒谬，却是最合理的解释——他被这个所谓的“神明的游戏”“绑架”了，并且不得不按照游戏规则，参与“恐怖片”。
沉吟片刻，白霜问道：“所以说，你刚刚说的‘《生化危机一》’，就是我们正在经历的恐怖片场景，而我们将会参与完成整个剧情？”
那人冷冷“嗯”了一声，算是回答。
这可真是不巧。面上不显，白霜暗暗叫苦——想他平日里忙于学业，几乎不看电影，单单听说过《Resident Evil》是个著名的A国系列电影，似乎是有关丧尸、世界末日的。这样看来，他跟剧情人物相比几乎没有差别。
白领男子身边还坐在地上的小胖子问道：“你的意思是，我们现在就像是玄幻小说中遭遇的那样，意识进入了电脑，只要完成了这个游戏就能回到身体里？”
刀疤脸青年觑了他一眼，从怀里掏出一把手枪开始调试，看型号像是□□。伴随着冰冷的机械声，他解说的声音也带着森冷肃杀：“是不是意识体我不知道，但是你会感觉到痛，会受伤，会死，而且你也说错了，当你完成这次的游戏后，接着会进入下一部未知恐怖片中，这部恐怖片或许你看过，或许你没看过，每次‘主神’都会调进来新的成员，以填补上次恐怖片里死亡的新人，每次人数在七人到二十人之间，换句话说，这次的生化危机一是危险性非常小的恐怖片，所以我们加起来才只有七人而已。”
对面的小胖子不以为意：“你怎么知道那些死了的人不是已经回到身体里了？说不定还是他们自己选择死亡的呢。”然而话音刚落，只见先前那个刀疤脸青年骤然发难，下一瞬便已单膝压上他的胸膛，手中枪口插在对方口中：“那你想试试吗？你能够想象那无限的恐怖吗？我经历了三部恐怖片，第一部是《猛鬼街一》，那次有十五名新人，还有两名活过两部恐怖片的资深者存在，但是你知道结局吗？他们都被杀死在了梦中，只有我和另外一人活了下来，你想知道被荒诞无比的梦杀死的感觉吗？你……”
眼看着唯一知道“游戏规则”的解说人因为一句话陷入近乎歇斯底里的状态，诸人急忙连拉带劝。这边闹腾得沸反盈天，那边十个外国人却一致无动于衷，也不知是不是看不见。
闹剧停止时，已经过去了三分钟。刀疤脸青年走回原来的位置，继续调试他手中那把□□，只是眼中凌厉的冷光斜睨着蜷缩到角落的小胖子，后者还停留在刚刚的惊吓中，瑟缩着不发一言。他继续解释道：“在恐怖片中死亡就是真正的死亡，而且被这些恐怖片里的恶魔折磨而死，你们会死得凄惨至极，所以如果没有决心活下去，我是你们的话就会马上自杀。”
旁边戴眼镜的年轻女子追问：“那么，我们还有办法回到身体里么？”
“我再说一遍，我从没说过我们是意识体进入电脑——你们认为这个‘游戏’是人类科技所能达到的吗？不，这是神的杰作，我们不过是他们眼里的虫子一样，为了让他们取乐，所以抓住我们投入到恐怖片中挣扎，我们是□□连带着精神一起进入到了这个世界，回不去了，至少我认为我们已经回不去了。”
他的语气很不好，似乎刚刚失控的情绪仍在影响。年轻女子却并未被吓到，歪头想了片刻：“这么说，实际上我们还是有办法回去的了？”
“哈，这次的新人素质确实不错……”刀疤脸青年有些惊讶，居然挤出一丝笑意，“没错，的确有回去的希望。
“每完成一次任务，也即活过这一次的恐怖片，你将得到一千点奖励，这一千点奖励将可以兑换许多东西，譬如可以兑换一百天在这个恐怖片的世界里生活的权力……”
恐怖片世界如此真实可感，这里的一百天，是安定的生活，还是如同剧情中一样充满危机？
“除了可以兑换生活的天数以外，还可以兑换许多东西，譬如这把无限子弹的□□，只需要一百点，也即十天生活权利即可兑换，除此以外，一个人的平均素质，包括智力、精神力、细胞活力、神经反应速度、肌肉组织强度、免疫力强度这六项，也可以每一天生活权力兑换一点，一个普通人的六点强度平均都是一百，换句话说，只要你活过这一次恐怖片，你完全可以让你的力量比现在强大一倍，只要你活过一百场恐怖片，你就会成为超人！”
这样可怕的力量——所有人都吞了一口口水。
“那么，让我们回到现实世界、彻底离开这里，需要多少奖励点？”戴眼镜的女子并未被他描绘的前景迷惑，愣了片刻随即追问。
刀疤脸青年又掏出一根烟，点燃后吐出的烟气中，他的神色模糊不清：“五万点！你一点奖励不用活过五十场恐怖片，这样你就能回去了。
“当然，每场恐怖片一千点这是基本奖励，在恐怖片中也可以赚外快，比如刚才我给你们解释这一切，按照‘主神’的规定，给新人解释规则，将奖励我一百点，同时你们应该注意到了自己正戴着一块奇怪的手表吧？”他扬了扬手上的黑色腕表，同白霜在自己手腕上看到的那只同样的样式。白霜在他解说的间隙细细看了看，表上只有几行数据，除了一个正在倒计时的“2h41min”，一个“马修艾迪森100m”，便是几行“丧尸个数、爬行者个数、新人个数……”
“每杀十个丧尸奖励一点奖励点，每杀一个爬行者奖励一百点奖励，每杀一个新人……奖励一千点奖励点……”刀疤脸青年言语森然，还颇有些不怀好意地看了他们这些新人一眼，半晌才说完，“当然了，是负的奖励点！好了，还有什么问题尽快问，这部恐怖片马上就要正式开始了。”
新人对视一眼，仍是那个眼睛女孩提问：“那么，这个手表上还有几行——马修艾迪森100m、2h40min，分别是什么意思？”
在她念出“马修艾迪森”的时候，那一头的外国人中一个雇佣兵身上忽然亮了亮，刀疤青年冲那边努努嘴：“看，那个就是马修艾迪森，雇佣兵黑人队长。我们不能离开他周围100米，否则就会被主神抹杀，‘砰’的一声，”他做了个爆炸的手势，“人就没了。这部电影属于特定地区恐怖片，恐怖片剧情只发生在实验室里，这是‘主神’用来限制难度、令我们不能远离剧情的，当按照剧情马修艾迪森死后，这个名字又会换成其他剧情角色，总之，我们不可能远离危险，只有拼命才能活下去。
“而2h40min……哈，现在是39min了。这是你必须在这个恐怖片里待的时间，时间一完结你就可以活着回到‘主神’空间，领取奖励，接着面对下一部恐怖片。”深吸一口烟，他没有错过诸人各异的脸色。
白领青年忽然出声发问：“你一直在说‘主神’，那是什么？”
“‘主神’应该就是管理我们进入这个恐怖片循环的东西，它给予我们奖励点数，兑换也在它那里进行。它到底是什么……事实上我也不知道，你回到主神空间就明白了。那里是恐怖片世界唯一安全的地方。”
见所有人都陷入沉思，白霜这才不紧不慢道：“不知先生如何称呼？”
刀疤青年愣了愣，似乎没想到有人会问这个问题：“我叫张杰。”
白霜笑了笑，指指对面那些剧情人物：“我们在这里又是打闹又是说话的，那边的外国人——就是剧情人物，他们看不见么？这实在不合常理，否则为什么怪物能碰到我们、使我们遭遇危险，而人类却不能接触？游戏里头还有人形怪呢。”
“这是主神的保护。进入恐怖片一开始有十分钟，我们处在主神的保护圈内，里面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也不会察觉异常。十分钟后恐怖片正式开始，保护就消失了。”张杰话音刚落，随着列车慢慢减速，仿佛某种枷锁骤然消失，阴冷的恶意席卷而来。话题不得不终止，他最后吸了几口烟，摁灭丢在地上，从怀里掏出□□：“好了，剧情从现在开始，他们已经可以听到我们的对话。记住，被他们听到我们的话题会被扣十分，每一句话十分，负的部分从下次得到的奖励中扣除！菜鸟们……好好活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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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随着刺耳的刹车声，列车缓缓停下。七个雇佣兵并三个剧情人物谨慎地走出车厢，紧接着，张杰提着□□径自下车，眼见着目标“马修艾迪森”远去，新人们这才跟着前行。
入目是一个面积巨大的地下室，室内摆放着许多造型各异的电子设备，角落里有着数目众多的摄像头。不敢稍离，众人紧跟着马修，没多久便来到了一座钢铁大门前。门上两个标志，一个表示“极度危险”，另一个形似雨伞，一路上看见了许多次。
见白霜盯着“雨伞”，眼镜女孩好心低声解释道：“这是umbrella公司的标志，保护伞。**里面出现了好几次的。”她故意模糊了“电影”二字，想是担心不远处的剧情人物听到。
白霜耸耸肩：“我没看过。”看出她的惊讶，还有因此转过来的白领青年等人，补了一句，“学习比较忙。”不仅是学校里的课业，还有种种杂七杂八的东西。
另一个中学生模样的男生闻言也凑了过来：“你居然忙得连电影都看不到？肯定是优等生了。”他露出一丝羡慕的表情，随即又转为庆幸，“幸亏我看了。”
白霜笑了笑未置可否。这时候雇佣兵已经冲他们频频看了好几眼，显然是引人注目了。眼镜女孩也看出此时情况不对，赶紧低声急促提醒道：“待会儿应该有自由度大的时间，我再细说。你要注意接下来进门要下楼梯，直到red queen关闭前我们应该都没有危险的。穿红衣服的是女主角，爱丽丝。”
他明白她的意思，冲对方感激地笑了笑——A国商业大片两大定律，个人英雄主义和主角不死定律，跟紧主角才能保命。
那边，雇佣兵正在设法打开大门。马修队长正在对失忆的女主角进行解说：“……我们受雇于同一个老板，我们都受雇于UMBRELLA公司。我们头上的大楼是通向‘蜂房’的入口，你是负责守卫入口的保安。”
白霜敏锐地发现，不同于先前在车厢中，此时听在耳中的已是堪比央视主持的标准普通话，同理，在剧情人物听来他们讲的应该也是正宗的A国语言。这又是“主神”的福利么？为了避免语言不通带来的无意义负担？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二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