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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威尼斯狂欢节 ...

  •   “新年礼物。”
      莱因哈特把一个暗红色绒面的小盒子塞到了正埋头读谱的人的眼皮底下。
      红色头发的指挥家抬起头来,眨了两次眼睛,看了看那盒子,又抬头去看送礼的人,忍不住翘起了嘴角,露出一点点与“纯良无害”完全无关的笑容。
      莱因哈特觉得面颊的温度在上升。
      他其实很理解对方的思路偏向了什么地方,当那个珠光宝气的店铺里的售货小姐拿出包装盒将礼物妥善收好的时候,就连他自己也忍不住想歪了几秒钟。原想自己另找个盒子装,却一时没找着合适的,又觉得太过刻意,只好就这么拿了过来。
      不过……他也看得太久了一点了吧……
      虽然面色微红的莱因哈特样子非常可爱,不过深知其人性格的吉尔菲艾斯明白这种程度的眼神调侃已经是对方所能接受的极限了。尽管还有很多话想说,红发的指挥也只是收敛了笑意,在莱因哈特发飙的前一秒钟把盒子接了过来,真诚地道了谢。
      很明显地在嘴里嘟哝了一句什么,莱因哈特转开了视线,没敢对上情人的眼神,自顾自走开了。
      吉尔菲艾斯差点笑出声来,只好轻咳了一声,低头研究起这个惹人误会的小盒子来。相对于它被猜测的用途来说,这个盒子有点儿偏大,不过如果里面放的是一对的话倒是说得过去……发现自己的思绪仍然在持续跑偏,红发青年发挥了他良好的行动力,不去想那些有的没的,直接打开了盒盖。
      嗯……原来真的是一对。
      休息室里的灯光开得很亮,光线从切割良好的宝石上折射出来,是温润而低调的海蓝色,古银的金属铸成波涛的样子,将方形的宝石托了起来。一望可知是价格不菲的礼物,不过更贵重的,应当是寻找这份礼物时所付出的心意吧。
      吉尔菲艾斯和那对宝石同色的眼睛里泛起了温柔的笑意,看着金发的情人抱着整套的礼服走过来,扔在他身边的沙发上,又揪着衣领把他从座位上拎了起来,纤长有力的手指解开了领口的第一颗纽扣。
      “吉尔菲艾斯,你再不赶紧换衣服的话就要赶不上彩排了!就算帝国音乐厅我们经常来,你这个态度也未免太松懈了吧!”
      “好、好……我明白了,莱因哈特大人……”

      今天是元旦。在新年的第一天晚上举行音乐会已经成为银河音乐学院一项流传了百年的传统,也是学院对外展示自身实力的一个平台,即使是演出经验渐趋丰富的吉尔菲艾斯和他的管弦乐团的成员们,也不由得感到了格外的兴奋和紧张。对于刚刚结束了巡演的他们而言,能在如此重要的场合经历业界的检验,对他们的个人前途而言是有极大的好处的。
      银河音乐学院的毕业鉴定中,高规格的演奏会占据了很大比例的分数,因此对于几位高年级的团员来说,此次音乐会的成败也与他们的毕业成绩有着极大的关联。
      好在帝国音乐厅作为家乡的音乐厅,对于乐团众人来说实在是再熟悉也不过的,省下了不少和场地磨合的时间。团员们的个人技巧也都无可指摘,几天的排练下来,最初的紧张感已经降低了许多,朝气蓬勃的自信弥漫在帝国音乐厅的上空。
      为了节省体力,演出前的最后一次彩排只挑了几个重点章节走了一遍,吉尔菲艾斯就让大家解散,分别去做演出准备,他自己则留下来和场地方面的工作人员最后核对一次灯光——这原本应该是总干事奥贝斯坦的事情,但是碰巧有些重要的东西送到了,送货员未经允许无法进入音乐厅,奥贝斯坦便去了门外签收。
      小提琴首席罗严塔尔故意留在了最后,魅力无限的俊脸对着年轻的指挥家笑得一脸暧昧。吉尔菲艾斯被他看得发毛,终于忍不住开口问他到底在笑什么。
      罗严塔尔笑眯眯地用琴弓指了指他的袖口。他的位置最靠前,方才吉尔菲艾斯挥舞指挥棒的时候袖口漏出的一点宝光早就落在了他的眼里。吉尔菲艾斯生性节俭,绝对不可能自己去买如此昂贵的宝石袖扣,这对袖扣是谁的手笔,不用想也该猜到了。
      不过他当然不可能只为了调侃朋友而特地留下来,针对某个曲目商讨了一些细节之后,他还是忍不住说道:“你真的打算这样做?”
      吉尔菲艾斯点点头:“音乐会的形式从来就不是一成不变的,这段时间大家也辛苦了,让大家开心一下也没什么不好。”
      罗严塔尔闻言露出了恶质的笑容:“是啊……尤其是某人的反应,我简直……太期待了……”
      就在此时,被提到的“某人”面无表情地敲了敲舞台左侧的门,小提琴首席若无其事地转开视线,吉尔菲艾斯则迎了上去,接过那只写了他名字的纸箱,道过谢,并且坚持亲自把箱子抱到了他的单人休息室。

      时钟敲了七点,小号手希尔德·玛琳道夫小姐最后检查了一下礼服的肩带,对着镜子理了理头发,拿起乐器出门集合。
      管乐部的人基本都到齐了,梅克林格正在清点人数。弦乐在舞台的另一侧集合,在上场之前暂时还见不到人。通向舞台的门关着,看不清观众入场的情况,声音也被厚重的,铺有隔音层的大门挡住了,听不真切。
      号手们——大多是一些男孩子——正在用不小的音量互相交谈,以毕典菲尔德为首的这群人似乎从来不知道紧张是何物。木管组的鲁兹和瓦连并排坐在一边,并不说话,却显得格外沉稳可靠。米达麦亚抱着快比他本人还高的低音管,全神贯注地擦拭着暗红色的管身。一切都和平时的任何一场演出没什么两样,只除了平常应该与弦乐同一侧登场的红发指挥出现在这边,正对着工作人员交代些什么东西。
      不过现在没有功夫去管别人了。静场的铃声响起,希尔德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把临上场前不断攀升的紧张感压了回去。
      舞台的大门打开了。

      今天的演出可以说非常的顺利,约瑟夫·施特劳斯《女高音歌手》和《剧院》四对舞,约翰·施特劳斯《亲吻》圆舞曲和《来自山中》都收获了包括诸位资深乐评人在内的观众们赞许的掌声。以《轻骑兵序曲》作为结束的上半场完成之后,回到后台暂时休息的人们很明显放松了不少,原本不乏严肃的面容上开始有了符合新年主题的表情。人群中的罗严塔尔向着吉尔菲艾斯眨了眨眼睛,对方回了个微笑。
      整个音乐厅里只有他们两个知道真正的好戏还在后头,哦,大概还包括直到此刻依然保持惯常的冷漠表情的第一中提琴兼总干事——一向观察细致的奥贝斯坦已经发现那只由他本人签收的箱子出现在了后台,完全没有必要地躲在四五只谱架后头,显得异常可疑。
      莱因哈特正在更换他的大提琴a弦。一会儿他有一段相当吃重的独奏,事事完美主义的他可不希望在硬件上捅什么篓子。今天的吉尔菲艾斯很不正常。尽管他的指挥无可挑剔,相对于平常的冷静来说甚至更富激情,尽管在别人眼里红发青年的表情一如往日的温暖如春,但莱因哈特就是觉得他有什么地方不大对劲,像是憋着要使什么坏似的。最诡异的就是他和罗严塔尔交换的那个眼神……哼,他怎么不记得这两人的私交好到可以不用言语交流的程度了?金色头发的大提琴手下意识地咬了嘴唇。

      休息时间很快结束了,乐团成员们各自就位,热情的掌声里,吉尔菲艾斯最后一个登场,向观众行礼。区别于刚开场时礼节性的掌声,此时的观众们对于这个不逊于专业水准的学生乐团已经有了较高的期待。
      吉尔菲艾斯站上了指挥席,掌声停了。
      一些眼尖的观众已经发现,指挥席的右前方多了一只盖着褐色绸缎的藤箱。乐手们显然也看到了,尤其是坐在箱子正前方的一半小提琴和中提琴们。不过现在不是分心猜测的时候,吉尔菲艾斯的指挥棒已经举起,约瑟夫·施特劳斯的《天体乐声》圆舞曲从舞台上流泻了开来。
      下半场的发挥比上半场来得更加出色。放松了心情的乐团配合着轻松欢快的选曲,整个音乐厅的气氛渐渐被炒热了起来,到最后一首曲子之前,演奏者们不再是努力地“演奏”着曲目,而是用各自的乐器在表达喜悦的心情,指法与技巧已经成为情绪之下的背景音符,而不再是绞尽脑汁思考的重点。
      简洁有力地收拢了《柠檬树花开的地方》的最后一个音符,吉尔菲艾斯向观众热烈的掌声致谢,转回身带着笑容扫视了一遍他的团员们。
      年轻的演奏家们不知为何觉得脖子上有点儿发凉。
      莱因哈特连着眨了两次眼睛。尽管他不知道吉尔菲艾斯究竟打算变些什么把戏,但他十分确定今晚的正餐即将上桌。
      指挥棒高高举起。
      罗严塔尔翘起了嘴角。
      吉尔菲艾斯的手腕一震,《威尼斯狂欢节》热烈而欢快的舞曲主题气势万钧地响了起来。狂欢开幕,人们拉起身边每一个人的手,在广场上快乐地舞蹈。吉尔菲艾斯在指挥这首曲子的时候不再过分追求严谨与精准,显得随性了许多,左手在胸前画出美丽而不规则的弧线。弦乐的音量低了下去,柔和的管乐从河面上升起。一位出色的舞者踮起脚尖,在人们的注视下旋转了起来。她手腕上的银铃随着舞步轻响,那是三角铁的清脆撞击。旋转越来越快,越来越急,弦乐们加了进来,开始你追我赶。节奏渐渐加快,罗严塔尔挑起眉毛去看对面的第二小提琴席尔瓦贝尔西,只见对方一脸的趣味盎然,轻巧地震动着琴弓,带领着身后的一半小提琴追得罗严塔尔的那一半满场乱跑。就在狂欢的场面“混乱”得似乎难以收场的时候,吉尔菲艾斯手一挥,所有的音符戛然而止。
      观众们屏住了呼吸。
      指挥棒轻柔地一引,大提琴富于节奏感的拨弦声里,罗严塔尔和奥贝斯坦带领着小提琴和中提琴们第一次诠释了乐曲的主题。吉尔菲艾斯静静地站在指挥席上,稍稍暗示瓦连的双簧管做好准备之后,便不着痕迹地放下了他的指挥棒。瓦连重复了一遍主题,木管乐器的音色使得这段旋律愈加柔和。吉尔菲艾斯侧对着观众席露出一个赞许的微笑,然后弯下腰去揭开了那只藤箱上的丝绸,从箱子里取出了一只……野鸭。
      观众们明显呆滞了一下。前排的人隐约能够看到那藤箱里装满了各式各样的毛绒玩具。
      台上鲁兹的单簧管吹出了一连串调皮的下滑音阶。吉尔菲艾斯走过去把那只毛绒绒的野鸭递给了哭笑不得的瓦连,转身从箱子里拿出了一只站在滑雪板上的红鼻子雪人,配合着鲁兹的音阶做出向下滑行的动作,观众席上传来了几声憋不住的轻笑。
      鲁兹开心地接受了这份礼物。
      希尔德十分庆幸她不至于惊讶到忘了演奏。小号的部分结束之后,吉尔菲艾斯塞给了她一只黄色的母牛。
      笑声比刚才响了一点。蹩脚的小号演奏被称作“牛哞”是个由来已久的笑话。当然了,人们可以很明确的一点是,这位年轻的女号手功底扎实的演奏实力与“牛哞”肯定是扯不上什么关系的。
      法伦海特的长笛跟在小号的后面追了进来,几次短促的吐音显得格外轻巧活泼。长笛手代表性的银色眉毛甚至也在随着节奏飞舞。很显然,尽管对这种情况并没有准备,但法伦海特绝对是目前玩得最开心的一个。
      吉尔菲艾斯为他的出色表现竖起了大拇指,接着从箱子里掏出了一只真的只有拇指大小的翠鸟——长笛的音色最接近自然的鸟鸣,甚至有不少笛曲的灵感来源于此。称赞一位长笛手的演奏是翠鸟的歌唱无疑是最令人开心的。
      法伦海特接过这份无上的赞美,研究了一下,通过翠鸟足底的吸盘成功地让它站在了自己的银色长笛上。
      一直在拨弦的莱因哈特带着大提琴们再次重现了悠扬而深远的主题,双眼却盯住了红发指挥,打定主意不管他递过什么来都不接。
      抱着个毛绒玩具在台上演奏实在太傻了,莱因哈特想。
      吉尔菲艾斯微笑地注视着他,然后弯下腰,抱出了一只白色的天鹅。
      观众席上有人发出了惊叹。那只天鹅实在太过美丽,优雅的脖颈曲线,振翅欲飞的体态,高贵的神情,已经超出了玩具的范畴而该称之为艺术品了。
      吉尔菲艾斯走到莱因哈特的面前,眨了眨那双会笑的眼睛,什么话都没有说。莱因哈特被他挡着无法拨弦,抬起头来瞪了回去。
      哪有这种妨碍团员演奏的指挥!
      我只是想让莱因哈特大人开心呀。而且您要是再不接过去的话,就要赶不上下一次齐奏了。
      莱因哈特神情一凛,乐曲在他们互瞪的时间里已经往前走了八个小节,毕典菲尔德已经开始吹奏他的法国号了,只好不情不愿地接过那只大白天鹅来。见吉尔菲艾斯转了身,莱因哈特偷偷地笑了一下,摸了摸天鹅的羽毛,想了一想,让它停靠在自己的左肩上。
      这样一来他还真的要用左手搂着这只天鹅演奏了。莱因哈特觉得自己看上去肯定很蠢。
      不过……管他呢,横竖这只天鹅还是挺漂亮的……
      下一个被从箱子里取出来的终于不再是动物,而是一个典型的维京海盗风格的牛角帽。这回演奏者的笑声远比台下观众响得多。毕竟观众们也许不算熟悉,乐团成员却是没人不清楚毕典菲尔德的那直来直往堪称伟汉子的行事作风的,尤其是接下来六十四个小节都没他们事儿的号手们。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梅克林格抢先一步接过那顶牛角帽来,按在了毕典菲尔德的头上。
      短笛的声音像蜻蜓一样蹦蹦跳跳地从水面上滑了过去,跃到空中,忽上忽下地转了几个圈。如果不是亲眼看到,也许很难想象伍尔夫·克斯拉有些粗短的十指在短小的笛身上居然能够做出如此灵活的动作,轻盈地破开了法国号雄浑的氛围。吉尔菲艾斯面对着观众做出一个夸张的钦佩表情,然后毫不犹豫地抽出了一把——苍蝇拍。
      台上台下“哄”地一声笑翻了天。再去回想短笛方才的那段旋律,还真有点嗡嗡嗡绕耳不去的感觉。团员们理解的却是另一番意思。克斯拉为人耐心,又是这群人里年纪最大的,对于某些天生不知道纪律为何物的人免不了念叨几句,这也是在团里出了名的。
      两鬓有些少年白的短笛手心情复杂地接过拍子,横在乐谱架上的时候,温柔和缓的低音管悠然加入了进来,营造出一番梦幻的虚影。一段旋律过后,米达麦亚的膝盖上多了一只黄色皮毛的沙皮犬,显眼的双下巴和乐手本人极为神似。
      中提琴扬起的琴弓划破了水中的月色,奥贝斯坦神情专注地盯着乐谱上的音符,一面缓慢而平稳地运弓,一面不着痕迹地往谱架后面躲,肩膀就差没撞上坐在左边的菲尔纳,假装对向他走来的吉尔菲艾斯一无所知。直到红发的指挥拍了拍他的肩膀,才十分不情愿地抬起头来,盯着对方递过来的灰色树懒。
      罗严塔尔忍笑忍得简直快要涨破了肚皮。奥贝斯坦这个反应绝对值回票价,就冲着总干事大人和一只树懒大眼瞪小眼的画面,他和吉尔菲艾斯的“密谋”就不算白费了。
      眼见这两人的僵持还要继续,菲尔纳忍着笑地接过那只树懒,掰开手脚让它缠在了奥贝斯坦运弓的右臂上。团员们惊讶于菲尔纳的大胆,但是更让他们惊讶的是奥贝斯坦本人居然没有表示反对,依然面无表情地继续拉琴。只有菲尔纳清楚,他们家总干事心里其实是十分喜欢可爱的动物的,树懒当然也是其中一种。
      弦乐的齐奏过后,场上安静了下来,缪拉的倍大提琴唱响了沉郁的眠曲,宛转低诉,扣人心弦。吉尔菲艾斯取出一只粉红内耳的小象,捏了捏它的鼻子。缪拉大大方方地接过这只和他的乐器音色相近的动物,想了想,让它用前腿趴在了倾斜的谱架上。
      罗严塔尔带着小提琴们最后一次重现了乐曲的主题,悠扬的弦音让一度沉静的气氛逐渐提升了温度,水面下无数狂欢的因子蠢蠢欲动。
      坐在后排的米达麦亚朝指挥席的方向使了个眼色,吉尔菲艾斯微微点头示意收到,十分镇定地掏出了今晚的压轴礼品——长柄汤勺——递到了优雅表情瞬间冻结的俊美贵公子面前。
      舞台下爆发出一阵大笑。米达麦亚把脸埋到了低音管的后面,只看见肩膀在不停地颤抖。
      想看别人的笑话就要做好自己被嘲笑的觉悟。
      罗严塔尔对自己说。
      但是米达麦亚是什么时候和吉尔菲艾斯串通好的!知道他虽不爱好但绝对擅长烹饪的,除了他那位同居人之外,不做第二人想。
      罗严塔尔僵着脸接过了那柄勺子,叹了口气,认命地架到自家托利斯坦上方比划了一下。努力从脑子里驱散自己穿着米达麦亚前几日送给他的全套粉红格子花纹围裙的形象。
      观众们笑得更厉害了。
      不过,光挨揍不反击绝对不是罗严塔尔的风格。
      幸好早有准备。
      待到第二小提琴席尔瓦贝尔西接过下一段旋律的时候,罗严塔尔首席风度翩翩地起身,从胸前的口袋里掏出一只纯白色打着褶子的厨师帽来,以一种无可挑剔的礼仪“敬献”给了红发的指挥。
      观众的笑声在吉尔菲艾斯戴上厨师帽,又被罗严塔尔抢走指挥棒换成方才那柄汤勺的时候达到了最高峰。随着汤勺的上下翻飞,分散的乐句们重新被整合到了一起,气氛立刻欢乐了起来,狂欢节最后的舞蹈上演,此时此刻,不分演员与观众,所有人都在蹦着跳着表达他们心中无上的喜悦。
      只有指挥——不,是大厨——还记得自己要做什么。吉尔菲艾斯伸出汤勺,在这锅沸腾的奶油炖汤里胡乱地搅拌了一通,一磕锅边,收住了乐曲最后一个合奏的强音,转过身来脱帽行礼,接受全场观众伴随着阵阵欢笑的如潮掌声。
      音乐可以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情。
      这才是属于他们的新年。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威尼斯狂欢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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