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我在等你吗》青竹linn

5、第五章 农庄的夜晚（1）

　　晚上吃的是农家小菜，虽未必比得上高级餐厅里的佳肴，但因为多了几分天然，倒也别有一番滋味。
　　晚餐结束后，农庄里许多游客都跑出去夜游，楚亦辰虽十分心动，但因为另外三人并无此意，他也只好作罢。
　　之后四人又在农庄的茶室里小坐了一会，便各自回了房间。
　　他们订的是农庄里最贵的两间古色古香的小木屋，分列后院的小池塘边上，映着橘黄的灯光，颇有几分意境。
　　进门后，方赫咺把门卡放进了壁上的卡槽。
　　小木屋的灯亮了，楚亦辰把双肩包往地毯上一放，人就躺倒在了靠窗的单人床上，嘴里满足地喊了一声：“哇，累死了，躺下真心舒服啊！”
　　方赫咺在另一张单人床上坐了，扶了扶眼镜，好整以暇地望着懒洋洋的楚亦辰，说：“是你先去洗澡，还是我先？”
　　楚亦辰拿胳膊挡在眼睛上，遮住头顶的白炽灯光，懒懒道：“要么你先吧，我再缓会。”
　　方赫咺盯着他因为抬起手而露出来的一截白白的肚皮，眼神里露出几丝玩味，挑了挑眉，“也好，那我先去洗了。”说完拿起小木屋里准备着的优质一次性内裤快步走进了内置浴室，没多大一会里面就传来了哗哗的水声。
　　等方赫咺洗完出来，发现电视已经开了，屏幕里正放着不知名的电视剧，而开电视的人此时却正在全神贯注地摆弄着手里的单反相机。
　　“照片拍得怎么样？”方赫咺赤着脚，一边擦着还有些湿漉漉的头发，一边说道。
　　听到声音，楚亦辰抬起了头，冲着方赫咺灿然一笑：“还行，回去微调一下，应该能出几张不错的照片。方哥，你洗好了？”
　　“嗯，你去吧。”
　　“好。”楚亦辰放下单反，抓过两张床之间的床头柜上放着的一次性内裤走进了浴室。
　　方赫咺把毛巾搭在肩膀上，拿起楚亦辰的单反相机看了起来，里面大多都是风景照，也有许多抓拍，各式各样，街角的路灯、哭泣的小孩、手牵手的情侣……还有几张陆轩、穆灿以及他的照片，都是乘他们不注意的时候拍的，竟然还张张唯美。
　　方赫咺淡淡笑了一下，放下相机，揉了揉眉心。起身走到窗前，窗外的景色倒是好，青葱的树木，安静的九曲长廊，倒映着路灯光的水面……呵，还有灯光尽头不注意看便察觉不到的陆轩和穆灿。
　　九月的北京，夜晚已经有了几分凉意，陆轩和穆灿站在九曲长廊尽头的小亭子里，一起看波光粼粼的水面。
　　微风拂面，心旷神怡。
　　“这里的夜晚真安静，小灿，你喜不喜欢这里？”陆轩从背后轻轻拥着穆灿。
　　“嗯，还不错，没有城里让人觉得嘈杂的声音。”穆灿舒服地靠着他的胸膛，微眯着眼睛说。
　　听到穆灿说喜欢，陆轩立刻提议道：“那我们以后有空就多过来住住吧？我把那间小木屋包下来怎么样？”
　　“……”
　　“怎么了？不喜欢？”
　　穆灿无语地摇了摇头，“又不是喜欢就一定要得到。”
　　陆轩笑着在他耳边吃吃低语：“可是我希望你喜欢的都让你得到，满足你的一切是我的毕生愿望。”
　　“……白痴。”穆灿的脸微微地红了，斑驳的灯光隐隐约约地落在他的睫毛上，显出一种令人着迷的光彩。
　　陆轩立刻情难自禁地抱紧了他，在他的颈间深深嗅了口气，面露微醺之意。
　　方赫咺扶了扶眼镜，看着远处姿态亲昵的两人，微微笑了，心里没来由地生出了一丝羡慕。
　　对于在美国这个光怪陆离的国度生活了近十年的他来说，同性恋并不是一个陌生的群体，甚至他的身边就有许多，但像陆轩和穆灿这样专一而长情的却很少见。在这个圈子里，大部分人的伴侣都不固定，杂和乱，是圈子里的通病。
　　“方哥，你在看什么呢？我洗好了。”这时楚亦辰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打断了他的思绪。
　　“没什么。”方赫咺回过神，拉上了窗帘，回头看了他一眼。
　　楚亦辰大大方方地穿着内裤走了出来，修长的双腿、漂亮的胸肌以及光洁的肌肤瞬间刺入方赫咺的眼里。
　　方赫咺的瞳孔微微一缩，下腹居然一阵火热，他立刻有些狼狈地移开了目光，在心里默默数了三个数，才露出那毫无破绽的笑容，顾左右而言他：“这间小木屋挺有感觉的吧？”
　　“是啊，的确是个好地方，上次毕业旅行的时候就看中啦，可惜价格太贵，穷学生住不起啊。嘿嘿，这次还是沾了方哥你的光。”楚亦辰一边说一边钻进了被窝。
　　“应该说是我沾了你的光，否则我还不知道北京竟然还有这样的好地方。”
　　方赫咺见楚亦辰就这样睡了，不由微微皱眉道，“你的头发还是湿的，怎么就躺下睡了？”
　　楚亦辰无所谓地道：“没关系，我已经擦过了，头发短，一会儿就会自然干的。我垫了毛巾，弄不湿枕头。”
　　方赫咺不由分说地把他从被窝里拉了出来，“不是弄不弄湿枕头的问题，而是这样对身体不好。”一边拿起吹风机就要替他吹头发。
　　楚亦辰面色一红，慌忙从他的手里抢过吹风机，嘿嘿干笑道：“我自己来，我自己来，怎么好意思麻烦你。”
　　方赫咺也不勉强，微笑着脱了睡袍，掀开被子上了床，拿起遥控器随便翻了几个电视台，眼角的余光全落在了盘膝坐着吹头发的某人身上。
　　十分钟后，楚亦辰摸摸头发，干得差不多了，便关了吹风机往床头柜下面的抽屉里一放，打了个哈欠，方赫咺关了电视说：“困了？那睡吧，晚安。”
　　“嗯，晚安，方哥。”
　　方赫咺关了灯，木屋里顿时陷入一片黑暗。
　　楚亦辰的确是困了，躺下没多久就坠入了梦乡。
　　静谧之中，只有楚亦辰均匀的呼吸声缓缓响起。方赫咺侧着身子肆无忌惮地看着他，黑暗中，他的眸子像是两颗隐蔽的星星，散发着不易觉察的光芒。
　　楚亦辰在睡梦中无意识地翻了个身，踢掉了大半的被子，一条腿压在被子上，春光乍泄，睡相看起来不大老实，倒显出几分孩子气来。
　　方赫咺默无声息地起身，帮他重新拉好了被子，缓缓低下了头……
　　楚亦辰的睡眠一向很好，尤其今天又真的是玩累了，整个人沉溺在甜蜜的梦乡，完全不想动弹。
　　他做了场很奇怪的梦。
　　一场春光旖旎的梦。
　　梦里的人极尽温柔地在他的唇上辗转亲吮，有力而修长的手指放肆地蹂躏着他的每一寸肌肤——甚至连最私密的地方都不肯放过，眼神深沉得仿佛要把人的灵魂也吸附进去，可是面目却模糊不清……最终的最终，那深沉的目光化作了一声放弃般的叹息。
　　“我不可能放你走了……”梦里的人好像这么说。
　　醒来的时候不知道是几点。
　　楚亦辰的身体根本还沉浸在没睡醒的慵懒之中，半眯着眼睛看另一张床上从容地穿着衬衫的方赫咺，一时间都分不清是真是幻。
　　“醒啦？”方赫咺微转了头看他，声音在夜色的渲染之下显得特别低沉。
　　楚亦辰一时竟然想不起来自己是在哪里，他揉了揉眼睛，又揉了揉眼睛，茫茫然地望着方赫咺：“……方哥？”
　　方赫咺已经穿戴完毕，朝着他的床蹲了下来，伸手在他笔挺的鼻子上刮了一下，笑道：“还不起来？有星星了，不是说要拍照吗？”
　　这动作相对于两个男人来说过分亲昵，但少不更事的楚亦辰显然想不到太多。听闻他的话，他猛然清醒，顺势抓起他手腕上的表看了一眼，近十二点了。
　　“等我。马上。”脑海里乱七八糟的想法迅速退潮般地退去，楚亦辰抓起衣服火速穿好，背上双肩包，抱着相机便跟着方赫咺推门出去了。
　　农庄里很静，连前台都没有人，只有大门口的两株树在忠实地守着夜。
　　农庄后面的小山顶是看日出的最佳位置，据说来这里度假的人在凌晨前会倾巢而出，拿出各式各样的摄影装备抢占最佳的拍摄位置。谁能料到疯狂的两人在半夜就起床去踩点呢。
　　秋天的夜晚，月色皎洁，遍洒山林，与霜气交融在一起，分外妖娆。碎石子路反射着月光，即便不用手电筒，也能看清路，不过为了安全起见，楚亦辰仍然取出了双肩包里的手电筒。
　　夜里的山林有股出尘的静默，两人没有说多少话，只是安静地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