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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9、第八十九章 崩溃??要挟 ...

  •   秦云丝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间光线暗淡的房间里,桌上点着蜡烛,烛光朦胧地照出这个房间的陈设:粉色的帐帷、紫色的流苏、白色的锦缎被面、雕花的窗格、靠墙的梳妆台,看起来是专为女子设计的。

      她腾地从床上坐起来,想起自己被那名叫花容的女子劫持。

      这是哪里?她为什么要劫持她到这里来?最可能的理由是丈夫的仇家要用自己来要挟丈夫。

      想到这点的时候,她唇角泛起一丝苦涩而嘲讽的笑意,她在萧凤歌心目中,够得上一个被要挟的筹码么?

      她从床上下来,发现手脚是自由的,身子也没有什么不适的感觉。

      她觉得奇怪,这里的主人难道不怕她逃走?

      悄悄走到门后,侧耳听了听,外面悄无声息,只有一些不知名的虫子在夜色中鸣唱。

      她打开房门,探头向外看了看,两边是长长的走廊,走廊里悬着灯笼。

      不知从哪里吹来的风贴着屋檐,呜呜咽咽,像是有人在哀鸣,那声音令人发怵。

      前面有一间屋子的门半开半闭着,里面散出灯光,那灯光被门缝拉长了,有些扭曲,说不出的诡异。

      这间院子里看不见半个人影。

      秦云丝不由自主地朝那间屋子走去,每走一步,她的心跳就加快一分,感觉那间屋子里有什么神秘的东西在吸引着她。

      她一面害怕,一面又锲而不舍地向那间屋子走去。

      吱呀一声,房门被推开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里听来格外瘆人,秦云丝的身子哆嗦了一下,惊惶地向四下张望。

      还是没有人声。她就好像被劫持者撂在这儿了,没人来管她。

      她走进这个屋子。

      屋子空荡荡的,靠墙的地方放着一张桌子,桌子上摆着一个灵位,上面写着一行字:萧凤歌之位。

      灵位前的烛光呼呼跳动着,照着那上面的字迹也扭曲变形。

      秦云丝脑子里轰的一下,好像所有血液都涌进脑海中,瞬间炸开了。

      天旋地转。

      她用手撑住门,好不容易让自己稳住身子,然后再奔进去,跌跌撞撞地奔到灵位前,一把抓起那个灵位。

      血红的字,颜色异常鲜艳,像是刚刚洒上去的血,还在蜿蜒流淌下来。

      秦云丝一声惨叫,身子软软地倒了下去,失去知觉。

      等她再次醒来时,她看到明亮的日光从窗子里洒进来,照在她床头。她动了动身子,却觉得胸口剧痛,喉咙口隐隐泛起血腥味。

      “夫人,你醒了?”女子的声音。

      她支撑着爬起来,回头,看到一位素衣打扮的女子,十七八岁的样子。长相普通,但眉眼文静。

      秦云丝想要开口,却发现喉咙被堵住了。

      比声音先流出来的是眼泪。

      哗的一下,像决堤的水。滴在脸上,滚烫。

      她跳起来抓住那女子,嘶哑着声音喊:“你们是谁?你们把我家老爷怎么了……?”

      女子脸上没有表情,轻轻推开她,退后两步,道:“我去叫人。”她出去,锁上门。

      秦云丝所有的感官都被一个念头攫据了:老爷被杀了,他已经不在人世。

      晕眩中,她的心像被摘去了一般,整个胸膛哗的一下被冰水灌满。另外一个可怕的念头涌进脑子里:老爷出事了,那然儿呢?

      她甚至来不及去想,这家主人为什么要立萧凤歌的牌位在这间屋子里。

      她从床上跳下来,披头散发,不顾一切地往外冲。可是房门被锁上了,她打不开。

      她用力拍打着房门,像疯了一样喊:“来人,快来人啊!”

      事实上她的神智又有些模糊了,那些恐惧的念头像魔鬼伸出的巨掌,狠狠撕扯着她的灵魂,令她痛不欲生。

      房门被打开了,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她面前,秦云丝冲上去,却被来人一把抓住手腕,带进怀里,一个男人的声音在她耳边低语:“安静下来,别冲动,我不会害你。”

      秦云丝脑子里又是轰的一声,有一种异样的感觉涌上来。

      这声音似曾相识,而这个人身上发出的味道也似曾相识。

      她一时没有挣开,迷迷糊糊地睁开泪眼,却看不清眼前的人。

      一只手掌伸过来,为她擦去脸上的泪水,还顺手理了理她的乱发。她受惊般往后退,终于看清了这个人的长相,然后,她呆住了。

      这个人他见过,就在两个月前,她从萧凤歌的手中看过他的画像,他的脸和她丈夫有几分相似。

      她一下子明白过来,身子往后退,靠在床栏上,狠狠瞪着这个人,凄厉地吼道:“你是谁?为什么把我劫持到这儿来?为什么这里有我老爷的灵位?我家老爷还有我儿子呢?”

      “萧凤歌死了,萧然还活着。”男人简短地道。

      犹如晴天霹雳响在秦云丝头顶,她的身子晃了晃,再次被男人扶住:“别晕了,你已经晕过一次。”

      秦云丝奋力推开他,眼睛已经发红,她咬着牙,拼命克制着身子的颤栗,喉管像被撕裂了一般,发出来的声音十分难听:“你是谁?为什么要杀他们?我家老爷的尸身在哪里?我儿子现在在哪里?”

      男人摇摇头,一双眼睛专注地看着她,有些怜惜、有些感慨、还有些无法辨别的味道:“你若不冷静下来,我怎么跟你讲?你看,你总是一口气问这么多话,叫我怎么回答?”

      秦云丝恍惚地想,这种眼神她见过的,是那个神秘的灰衣人……对,就是他。

      “你是那天在街上拦住我,跟我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的人?”

      “对,的确是我,但我说的绝不是莫名其妙的话。”男人的声音堪称温柔,他站在秦云丝面前,高大的身影给她造成很大的压迫感,可没有杀气。

      “你……究竟是谁?”问这句话时,秦云丝隐约想到什么,她的眼里闪过一丝警觉之色。

      男人笑了,低声道:“你果然是聪明人,一猜就中。”他似乎叹息了一声,“只是,你的反应太过强烈了,不像你平时温柔含蓄的样子。你看看,不过是见了萧凤歌的灵位,你就激动成这样,连声音都哑了。”

      眼泪已经汹涌在喉咙口,可秦云丝的眼睛反而干了,只是赤红地瞪着男人。

      “你什么时候杀了老爷?”

      “你看,你又问了别的问题,不如我一一回答吧。”男人不急不缓,“不过,在此之前,我会让你先看一眼你的儿子萧然,好让你放心,你跟我来。”

      他转身出去。秦云丝跟上。

      男人回头看她一眼,有些诧异。似乎惊讶这弱女子刚才还摇摇欲坠,现在却表现得如此坚强。

      一路上有很多侍卫,几乎一步一岗、戒备森严。

      一间屋子,四面没有窗,只有一扇门。

      秦云丝跟进去,见男人伸手在墙上敲了敲,墙壁往旁边缩进去一格,露出一个缺口。男人招手让她过去,从那个洞口看进去,她发现里面还有一间房,可那房间比这间屋子低矮得多。

      他们站在这里,呈居高临下之势,看到那间房内一张床,床上躺着萧然。

      他脸色苍白,漆黑的睫毛盖住双眸,一动不动,不知道是已经失去知觉,还是正在昏睡中。

      “你把他怎样了?”秦云丝伸手扶住那个洞口,手指用力得恨不得抠进墙缝里。

      “别激动,你这样大声说话,他也听不见,他已经昏迷了一天一夜。他没事,只是受了伤,我可以随时让他醒过来。不过,在此之前,我们得先谈谈。”

      男人伸手去抓秦云丝的手,秦云丝像碰到瘟疫般避开了。

      男人呆了呆,没有动怒,淡淡道:“跟我来。”

      他们又回到刚才那个房间,秦云丝发现刚才的那名素衣女子已经在房里,并且斟了茶。

      男人坐下,指指面前的椅子,道:“坐下吧。”

      秦云丝的身子还在颤抖,脸色苍白似雪,嘴唇也没了血色,可她一言不发地坐了下来,目光死死盯着男人,恨不得用目光将他凌迟。

      男人轻道:“我叫萧沉踪。”

      “你丈夫曾经杀了他从小一起长大、生死与共的好兄弟,抢了这位好兄弟的妻子。他的好兄弟,名叫萧沉踪,是他的同宗兄弟,以及并肩作战的战友。而他的妻子,叫水清浅。”“灰衣人”的声音回荡在耳边。

      萧沉踪这个名字,秦云丝牢牢记在心里。

      刹那间浑身冰凉,如同坠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这个人,曾是丈夫最好的兄弟,现在却成了最大的敌人。他杀了丈夫,应该就在昨日吧?因为他说自己的儿子昏迷了一天一夜。

      可是,他偏偏摆出一副温和的姿态,好像是她久违的朋友。

      秦云丝握紧手指,指甲刺破掌心,掌心粘粘的。

      可她已经感觉不到疼痛。

      “我早就告诉过你,你丈夫杀了他的好朋友、好兄弟,他叫萧沉踪。不过,他没有死,他现在就出现在你面前。对,他就是我。”萧沉踪的声音平静而舒缓,低沉的音调听来像是某种乐器发出的,这跟他那张威严冷肃的脸很不协调。

      “这里是昙城,是狂人谷的一个分部。狂人谷这个名字,我想你并不陌生吧?”

      秦云丝当然不陌生,因为两年前她丈夫与武林群雄一起围攻狂人谷,将楚狂人打下悬崖。那是江湖史上辉煌的一页,也是他丈夫的英雄史。

      “我是狂人谷现任谷主。”萧沉踪没有在意秦云丝的反应,只顾自己说,“昨天,我带人在神龙潭劫杀萧凤歌,我成功为自己报了仇。你丈夫的尸体,现在想必已回到萧府。我恨他入骨,可是……”

      萧沉踪的声音幽幽的,像是挟着最深重、最悲哀的情感:“我和他曾是最好的兄弟,所以……我立了他的牌位……”

      秦云丝无法理解这种心理,她脑子里一片浑沌。

      “至于你儿子……”

      秦云丝一激灵,惊恐地睁大眼睛。

      “你不会希望他死吧?”

      秦云丝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一下子被抽干了,取而代之的是极度的恐惧。她颤抖得语不成调:“他……他与你无怨无仇,你已经……杀了老爷,你不能……再杀我的儿子……”

      “我不会杀他的。”萧沉踪道,“否则他早就是一具尸体了。”

      秦云丝不敢置信地瞪着他。

      萧沉踪像是陷入了回忆中,唇边露出一丝温柔的笑容:“你有个好儿子,我在八年前就见过他,他善良得让人不忍伤他。那时候他才七岁吧?在禅真寺前,我是一个破烂、肮脏的乞丐,我发着高烧,还咳着血。可他向我伸出手,还给我银子。他长得那么漂亮,像天上的仙童…….”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的样子,秦云丝心里隐隐有一丝柔软,她的身子不知不觉放松了些。

      “我喜欢你儿子,我妒忌萧凤歌,他不配拥有这么好的儿子,这个儿子,我要了。”

      秦云丝大吃一惊,她简直觉得这个人疯了:“怎么可能?凭什么?然儿不会认贼作父的!”

      萧沉踪似乎被这个难听的“贼”字刺了一下,脸色稍稍变了变,却没有发作。

      “对,他不会认我,但是,我要你亲口告诉他,他是我儿子。”

      “我?我为什么要这么做?”秦云丝气得发抖。

      “因为你想要他活着,好好活下去。还有,我会对你好,比萧凤歌对你好一百倍。他根本没有好好疼惜你,只有我才懂你。你除了相信我、依赖我、当我的妻子,别无选择。”萧沉踪深深地看着她,用极其缓慢的语调说话。

      那种样子,让人感觉他说出的话可以决定别人的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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