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学农(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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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六
我们到来的第一个夜晚，是如此安静。
大概是因为累了一天的关系，大家都早早沉入睡眠——除我之外——因为要奉梅老师之命，身先“士卒”，去值夜。睡的晚点倒是没有关系，只是没有椅子，只好站着，那滋味就不大好受了。
我从男生宿舍那边出来，顺着走廊走到值夜的地方去。脚步声有单独的回音，显得这黑暗更加空旷而寂寥。正在想着今天会有谁和我一起值夜的时候，我已走过很长的一段距离，隐约看见尽头的人影，似乎是浸泡在昏暗灯光下的影子，淡淡朦胧，模糊不清。
心莫名的开始紧张，一点点跳得飞快。我站在那里凝神注视，许久终于是淡淡的微笑出来——是她，雨竹。
她分明也看到了站在那里的我，略略侧过脸来，表情有一些失措，有些慌乱的眼神漂移了好久，终于定在我的身上，轻轻的点点头算是招呼。她的校服洗得很干净，蓝白相间，衬的脸颊有着出尘的美好。
“嗨，雨竹……”我的声音是那么的轻，说不上是怕吓到她还是怕吵醒了大家。
她望着我，没有说话。
气氛有些微的尴尬，我只是蓦的想起那天“作弊”的事情，和许燕秋含糊不清的语言，心下不禁紧张起来。那天她也在啊……她会不会对此产生误解呢？我想张嘴解释，可是顿了顿，却不知该怎么说，只能怔怔的站在原地。
“文浩！”许久之后，空气里悠悠传来她带笑的声音，“为什么站在那里呢？我们是要这样值夜吗？”
“我……”
颇为困窘的抬起头，看见她冲我微笑，笑容明亮的似乎不含有一丝渣滓，眼神柔和而温婉，全没有了刚才无措的样子。我抿抿唇，走过去，站在她身边。她仰起头看看我，眨眨眼睛，又微微的笑了。
她没有介意，没有误会，不是吗？
于是也很开心的微笑起来。
……
两边的大门都紧紧的关着，只留下这样一个安静的小小空间。夜，静谧宜人，月光从两侧的大大的玻璃窗照进来，如同清凉凉的水般斜了一地。头顶的灯光已熄，我们的身影浸泡在柔和的月光里，在地上拉出斜斜长长的影子，并肩，有一些部分，光怪陆离，相互交错。
我们在这样的夜晚，开始有一句没一句的说话，我们的声音象是快要融化在空气中，我们的身影一是快要融化在月光里。这样的情景，不能不保证没一个人都汇编的梦幻而朦胧，有着心底的不切实际的真实，掩藏着的些微不曾示人的忧郁。我们慢慢蜕变为曾经冬日里美丽的信纸流畅舒展的自己背后的少年，一点点挖掘着彼此的心绪……
五十七
……
觉得很累……
脑袋昏昏沉沉的，身体也似乎是因为长时间保持着一个不太舒服的姿势而有些疲惫和难受。我抬起手揉揉太阳穴，努力的睁开眼来……我怎么……怎么睡着了？
眼前是一片模糊，灯是熄着的，只有月光，和先前一样，淡淡的照耀着我。我抬手想要看看自己究竟睡了多长时间，突然感觉到有什么不对——那是一只修长的手，轻轻的搭握在我的肩头，淡淡的力度，薄薄的温度，透过重重衣衫仍是那样的清晰而明了。我讶异的转过头去看，一瞬间意识到我们的距离竟是这样的近，他的脸向我这边微微的侧过来，有淡淡的气息缓缓的拂过我的额头，象是轻轻的风。而从我这个角度看去，不能看到他到底是睡是醒，只能分辨出他挺直的高高的鼻梁和薄而美好的唇。我的头脑瞬时是一片空白，脸也一下子红了起来。
意识一下子变的无限清明，而我也突然意识到了这是怎么一回事——我坐在地面上，头枕在他的臂弯，倚在他的怀抱里，致使他身上淡淡的馨香都是那样的真实而清晰。我吓了一大跳，猛地从他的怀抱中挣脱出来。显然我这猛烈的动作把半睡半醒的他惊醒了，他揉了揉眼睛，用手撑了一下地，又看看我，才缓缓的站了起来。
“雨竹，你醒啦……刚刚你睡着没有叫你……”他的表情有一点不安，“地上很凉，你别感冒了才好。”
我不说话，只是茫然的看着他。
“嗯……差不多快到换岗时间了……我们准备回去吧……”他没有看我，只是径自的看表，再望望两边紧闭着的大门。再转过头时，才发现了我异乎寻常的表情。
“雨竹，你怎么了？”
他的表情，也是不自主有些慌乱。
“文浩……”我的声音似乎是从牙缝中逸出来的，“你……我……”
“雨竹，你想说什么？”
“我没想到你竟然……”
我的话在一半的时候戛然而止，不能再说下去，因为我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也不知道到底该去怪谁。是他，还是我？我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我的脑子乱成了一团，如未辟的混沌。这样的烦乱无绪，只能让我的脸变得更红，眼泪也积的越多。最终在一切将要崩溃之时，我扭转身跑下了楼梯。
“雨竹！”他很快的伸手把我抓住，“你听我解释！”
他的手指攥的是那样的紧，似乎生怕是失去这样一个机会。
可是会是什么机会呢？澄清一切表明是我的错还是为了他的所作所为而道歉呢？
我怔怔没有说话。
却是他开的口，声音很轻：“听我说，如果你认为是我的错，那么，我道歉……确实有做的不妥的地方……”
做的不妥的地方？
我皱皱眉头甩开他的手，坚定的说道：“算了，我现在需要冷静一下。”
然后，顺着楼梯，一直一直跑下去……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学农(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