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竹》竹雨灵蓝

15、考试

　　五十一
　　换座的风波就这样平息了，随着时间的流逝，也仿佛慢慢被大家淡忘了。不过有一件事情是决不会忘记的，就是我们即将到来的期中考试。呃，关于考试，最兴奋的恐怕是老师们吧，每次考试都像是节日一样。而我们则是一脸惆怅，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这次考试据说是按照上回的成绩排的座位，那么，和文浩，应该不会相隔太远……
　　……
　　确实不是太远……我坐在座位上，似乎不经意的向讲台的方向望去，正好可以看到他，坐在我的右手边，隔着一行座位，正专心的准备着考试前的文具。他黑色的头发伏贴的依在光洁的额前，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拨弄着笔。似乎感觉到我在看他，也回望了过来，微微的笑了。
　　“雨竹，看你很严肃的样子……你也会紧张吗？”
　　“哦……那当然……不过，还好……”被发现了……我有些尴尬，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
　　“嗯，那么，放松……加油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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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松哦，加油！”他站在台阶下，回眸看我，微笑着比了个“V”的手势。他的眼睛在阳光下明亮而清澈，有着盈盈的笑意……
　　很熟悉的一句话，仿佛又可以看到当初他站在台阶下给我加油鼓劲的样子。微微愣了愣，便是开心的笑了出来。他望着我的眼睛，象是读懂了我在想什么，明了的微笑。
　　空气明亮而安静，我听见我们的往来的笑容，从其中穿梭而过，掠起徐徐的风声。
　　“喂，文浩，老师来了！”坐在他后面的一个同学突然伸手拽了拽他的椅子，“准备考试了！”
　　是上次春游时把文浩拽走的那个秀气的女生，一边叫着文浩一边侧过头来看我，大大的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有着隐隐的不悦。按座位的排布来看……她好像就是他们班的许燕秋……
　　文浩回头淡淡看了一眼她，并没有说话，转身坐好。我也不再说话，正襟危坐，静静等待着考试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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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考的这一门是物理。说实话，我在物理上面没有太多的天赋，物理成绩一直平平。尤其又有那次考得很惨的经历，总是心有余悸。教室里很安静，大家都在凝神奋笔疾书，笔尖划过纸面，有着令人振奋而不安的沙沙声音，如春蚕食桑，在耳边回响不绝。
　　文浩做的极快，往往我做到那一页的最后几题就听到了他翻卷子的声音。我知道物理是他的一贯强项，所以不敢怠慢，努力的写下去。
　　“喂，文浩！”
　　突然身边有声音轻轻的响起，并伴以椅子推动的微小摩擦。女声的声音压的极低，可是在这样安静的氛围，这样近的距离中显得突兀而清晰。似乎自己也觉得不妥，于是又把声音放低些许，不依不饶的唤道，“文浩，文浩……”
　　用余光扫过去，文浩那淡淡的身影并没有动，充耳不闻，继续检查着手里的试卷，不慌不张。
　　“文浩，文浩……”
　　燕秋的声音急切了些，动作也有略微的加大……“能不能告诉我最后一题的答案？”
　　文浩仍是没有说什么，淡淡皱了眉头，身体向前倾了倾，似乎仍在专注着手中的试卷。燕秋却是不放弃的用力推他，隐隐有一些嗔怪与恼怒的意味。
　　文浩，你会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帮着她作弊么？
　　这可不象是你应该会做出的事情哪……
　　他沉默半晌，象是思考了很久，挣扎了很久，然后身体靠在椅背上，淡淡闭上了眼睛。
　　燕秋的表情是喜悦的微笑，也向前凑了凑，低声交谈。
　　他们的声音低下去，我转过头，听不见，也不想听见……
　　文浩，你真的让我很失望，真的……
　　五十二
　　随着英语考试的铃声响起，我们为期三天的考试终于结束了！天空晴朗，万物舒畅。长长的舒一口气，可以好好放松一下了！
　　转眼望去，邻座的雨竹不知什么时候走出了教室，与佳妍在门口谈着什么。而一帆也早早过来了，在教室门口招手叫我快点，没准儿又要抓我和他对题……我怔了怔，刚想起身，椅子却被人一把抓住了。
　　“文浩……”
　　是燕秋，她站在我的侧面，一手抓住椅子，一手扶在桌子上，把我圈在一个小小的空间，淡淡的望着我，眼神里不知是一种什么样的神情，捉摸不透。
　　有一种微微尴尬的气氛，使得原本清澈剔透的空气一恍变得粘稠而沉重，我抬头望着她，半晌却都没有说话。
　　“文浩，怎么了？”
　　一帆终于耐不住性子，走了进来，疑惑的看着我们大声问道。
　　“燕秋，有什么事么？”我看着她的眼睛问道。
　　她还是沉默无语，怪异的沉默使大家的眼光纷纷的投了过来，在我们之间来回穿梭打量，并一种奇怪的意味。
　　似乎是等大家都看够了，她才不慌不忙的开口。
　　“嗯，文浩……那天考试……多谢你帮忙……”
　　她的笑容似乎是纯净的不带一丝渣滓，但我分明品出了其他的味道。周遭的人表情讶异，看来也听出了她话语的意思。不等我再说话，她便微笑着从我身边经过，轻盈如一阵风。
　　“文浩，你……”一帆一把抓住我，惊慌失措的嚷道，“你别告我你帮那个女生……”
　　他大张着嘴，却把那两个最为敏感的字眼生生的咽了下去。怔了一怔，匆匆拉我冲出人群，来到门口。我们经过了雨竹和佳妍，佳妍的表情也是惊讶的，而雨竹，她皱皱眉头看着我，然后转过了头去。
　　“到底怎么回事？你帮她作弊吗？怎么可能？”一帆吧我拉到了一个僻静的角落，心急火燎的问道。
　　“事实上是这样……”
　　事实上是这样，在她没完没了的催促与烦扰后，我终于靠到了椅背上。她欣喜的凑上来听我的答案，而我的答案是——“请不要作弊”。
　　我以为她会接着追问下去，可是她没有，却选了这样的方式来责难我……
　　“……我没有作弊……”
　　“我就说……如果连你也作弊，咱学校还有不作弊的人吗……”顿了顿，他又想起了什么似的，挠挠头说道，“呃，当然，还有我和……雨竹么。至于佳妍，也差不多吧……行了，我相信你，绝对！”
　　雨竹……
　　我不禁向教室门口的方向望去，雨竹和佳妍还在那里。一帆可以这样绝对的相信我，可是她呢？她，想必已经亲眼目睹了我和燕秋说话的全过程了……她会相信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