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与君行》丹青墨

2、第 2 章

　　烟花三月的扬州总是染满了俗世的风尘，“花巷”临水,连雾气也氤氲着几丝脂粉香。若是夜半在河边小驻，便会听到不绝如屡的歌声，轻柔温婉，似真似梦。
　　但凡去过扬州的人，没有不知“花巷”的；但凡知道“花巷”的人，便一定听过醉风楼的名字。

　　“青锋剑何从,落花中正相逢,美人一笑只为英雄,明月刀 不懂人间梦。红尘嚣浮华一世转瞬空，壮怀凌霄汉独行千山，朱颜短怎堪岁月荏苒。雕花笼青丝重，故人依偎柳梦中，语凝噎泪入烟波几万重……”
　　歌台上，一名红衣女子坐于杉木红椅中，怀抱琵琶，且弹且唱。她微低着头，手指在琴上轻拢慢捻，嗓音是夜间的泉水般清泠，慢慢流淌到每一个听客的内心深处。
　　似是倦了，她不经意的抬头，目光懒懒的扫过台下的人群，却蓦地顿住。
　　人群里有一名青衣少年，他穿的不过是最寻常的青色衣衫，玉瓷般的脸上带着一抹温暖的笑意，左手食指不停地摸着自己的左眼角，不禁更加凸显了他似猫一般微挑的双眼更是迷惑众生。
　　姜笙歌愣住了。这，这怎么可能！她不禁手指一颤，惊惶中左手指尖被琴弦割破，顺着琴弦，殷红的血珠淌至琴尾。她握着琵琶的手止不住的颤抖，唱出的歌声更是有些低哑。意识到自己此时的失态，她连忙垂下眼帘，掩去了眼中的情绪。
　　一曲将尽，她再次抬眼望去，却不见了方才那青衣少年。她不禁摇摇头，是自己看错了罢，他又何须亲自来扬州。向台下鼓掌叫好的听客微微折腰，然后便抱着琵琶向台后走去。素衣舞姬与她擦身而过，不屑又夹杂着些许嫉恨的目光扫过了姜笙歌清丽的脸庞。台下又是一片叫好声，却不是为她。

　　“笙歌姑娘，请留步。”
　　姜笙歌停下脚步，把琴递给身旁的丫鬟，然后转身向疾步赶来的沈青安欠了欠身：“沈老板。”
　　见到姜笙歌停下，沈青安的双眸不禁一下亮了起来：“待几日便是祈愿节了，我想请姑娘随我去趟神都。”
　　“神都有什么事吗？”姜笙歌略一思索，问道。
　　听到笙歌的问话，沈青安的双眸黯淡下来，沉默了片刻，道：“四国派使臣于祈愿节到神都，祈愿节的宴会圣上亲自交由大皇子在舞榭歌台置办，你且知大皇子……，皇家的事，我们寻常百姓不予非议，但此次大皇子确实光明正大来请醉风楼的舞姬。”
　　“舞榭歌台？”，却不想笙歌竟笑了起来，墨色的瞳仁好似最纯净的琉璃珠，看得沈青安心头一颤，“真的很想去呢。不过，笙歌只是略同音律，恐怕会砸了老板的招牌。”
　　“笙歌你。。。”，沈青安张了张嘴，却没能说出口。
　　“沈老板，笙歌有些倦了。”
　　“那。。。白鹭，先送笙歌姑娘去休息吧，明日我派人来接你，我们再商议神都的事。”沈青安微微一笑，笙歌身旁的丫鬟夕颜不禁面上一阵绯红，轻声说道：“小姐，我们走吧。”
　　“那，笙歌就先回房了，”笙歌又欠了欠身。
　　望着姜笙歌转身离去的背影，沈青安眼里尽是说不清的情愫，他站立良久，叹了口气，也转身离去。
　　身处乱世，儿女情长不过是过眼烟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