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鸣]诅咒之终焉》残烛落灯

7、陆

　　“你是谁？”我爱罗语速很慢，虽然是被绑着的少年，却有一种令人不得不直视的气场。

　　他两天前被村上绑架，那家伙的决心可不是闹着玩的，而今天村上接到一个电话之后，马上缴械投降、果决离开，随后这个金发的男孩就走了进来。这男孩便是一切的原因所在。

　　鸣人颇有兴趣地打量着他。装作不明白他在问什么，鸣人嘻嘻一笑：“我不是告诉你我是鸣人了？”

　　我爱罗可能天生是个面瘫，面对这种情况，他没有露出任何表情，只是继续用清冷的声音问道：“有什么条件，说吧。”

　　反应冷淡、镇定，真不像是这个年纪的孩子应有的样子。鸣人跟着自来也这么多年，除了格斗、推理这种正统的技能以外，甚至还有撒谎、色诱这种不知道是几流的技巧。他自己觉得自己已经脱离了天真毛糙的少年时代。而眼前的我爱罗，未成年就独自生活，被绑架后更没有朋友和家人来关心，从头到尾都是一个人。

　　独自一人是什么滋味？鸣人理解，又不是完全的理解。

　　从小就没有父母，只有师父独自把自己抚养长大。10岁之前，师父带着他颠沛流离，在同一个地方从未见过季节变换。好不容易安顿下来，他却已不是当初傻傻的他，每天迎接他的是源源不断的训练。不能有朋友，不能在公共场合暴露自己。这些，都是为了师父一句话。

　　师父说，等你完成任务，我就还你一个真相，关于你的身世，你的父母。

　　朋友？师父是他的朋友，小狐狸钥匙扣是他的朋友。或许现在，樱也是他的……朋友？

　　卡卡西呢？内心深处有个声音问。他苦笑。卡卡西不过是自己的任务对象罢了。

　　而眼前这个冷淡的少年，他是否和自己一样孤独？一样，在内心深处有不想表现出的，对温暖的渴望？

　　我爱罗看着鸣人对着自己的脸陷入沉思。他有点迷茫，这个少年独自一人前来，看来是没有惊动警方的，而自己对他一点印象都没有。一人之力解决错综复杂的案件，在关键时刻居然盯着自己愣了半天？

　　我爱罗的表情有点崩。

　　鸣人看着我爱罗的表情变得僵硬，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对不住啦，看见你长得漂亮，就多看了会。”他上前开始解我爱罗身上的绳子。

　　我爱罗听着鸣人在自己背后忙碌，心中的疑问越来越大。

　　忽的，鸣人在他耳边低声问道：“想知道吗？”

　　我爱罗困难地转头看他，只能看到几缕调皮的金发。

　　鸣人手下不停：“我骗村上说自己是警视厅的人，还骗他我控制了他的妻子，用来交换你。谁知道他就信了。”

　　空手套白狼么？这个少年，胆子怎么这么大？我爱罗略微动容：“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你留下的线索啊，我又不笨。”

　　这一切当然没问题，少年看起来身手利落，而且有着神秘的背景。但是我爱罗总觉得事情进行得过于顺利，少了些什么。

　　“现在没空和你解释啦！”鸣人解开了我爱罗身上的绳索，“快跟我走，电车上再和你解释！”说完，他拉着我爱罗的手全力奔跑起来。

　　我爱罗本身体质就不太好，再加上这几天吃不饱睡不醒，一路踉踉跄跄地跟着鸣人。等电车门关上之后，他扶着膝盖直喘气。鸣人看着旁边虚弱的少年，拉过他抱在怀里。我爱罗突然心中一动，他总觉得少了的东西，是……动机！

　　他第一次被别人这么抱着，暖洋洋的感觉像触电一般流过全身。鼻子酸酸的，但是他仍然保持声音的清冷：“你为什么要救我？”

　　鸣人的声音有着细不可察的颤抖。他低声说：“我承认一开始救你是为了一己私欲，但是……现在我好想和你成为朋友。你眼睛里和我一样，是孤独。”

　　他放开我爱罗，直视他的眼睛：“我喜欢的人警视厅做警视正，他被一个想偷取功劳的上级监视着，我想如果由我来解决这个案子，他就有机会申请调离。你，你能理解我吗？”

　　我爱罗看着他湛蓝的眸子，不自觉地点了点头。

　　鸣人在心里比了一个胜利的手势。不过还差一点……

　　“所以你能继续帮我忙吗？其实我并没有告白，而且……他要是知道我擅自做了这些事……”鸣人说着低下了头。

　　“需要我做什么？我一定会尽力帮你。”

　　鸣人眼睛发亮地抬起头：“真的？”

　　看着鸣人开心的表情，我爱罗觉得眼睛涩涩的，他终于绽开了人生第一个微笑：“真的。”如果是这个少年的话，朋友……应该还不错。

　　卡卡西很少经历这种烦躁的心情。

　　当他在办公室里转第15个圈，鸣人拉着我爱罗的手出现在办公室门口。

　　卡卡西刚想质问鸣人去哪里了，就看见鸣人的眼睛肿得像两个桃子，旁边还牵着一个和他差不多大的少年。

　　而这个少年是……受害者？

　　卡卡西第一反应是把办公室门关上，他觉得自己的脑袋有四个鸣人这么大。

　　“你怎么把受害人带出来的？怎么哭成这样？绑匪呢？”卡卡西语无伦次地问完以后，自己都想撞墙。

　　还是我爱罗先开口了：“抱歉警官，给你添麻烦了。其实我被绑架是一个误会，现在已经自己解决了，能请求你们不过问了吗？”

　　卡卡西目瞪口呆，他们可是连狙击手都准备好了，现在居然扑一个空？

　　“还有，鸣人我带走了，之前谢谢你照顾他了。”说完，我爱罗朝卡卡西深深鞠了一躬，牵着鸣人扬长而去。

　　卡卡西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就看见鸣人怯生生回头看了自己一眼。那可怜委屈的小眼神，还有肿得老大的眼皮，丑到让人心疼。

　　“等等！”卡卡西身体先动了起来，他拉住鸣人的手。我爱罗转身看着卡卡西，不卑不亢的眼神让卡卡西心里虚了起来。说起来鸣人是在我爱罗家被发现的，是我爱罗的朋友，和自己的交集紧紧是“受害人的朋友协助破案”的关系，现在状态不对也轮不到自己来管吧？

　　他看着两个少年紧紧拉住的手，终于憋出一句话：“我们明天将去你家，登记有关事项。还有……我想请鸣人吃个饭，能不能先借用他一下？”

　　鸣人听了也恳求地盯着我爱罗，一边手还在微微摇动。我爱罗沉默了一会，放开鸣人：“他……他看起来很关心你，我觉得你应该努力一下。如果他……我会在家里等你的。”随后转身走出办公室。

　　卡卡西看着我爱罗和鸣人像小情人一样在自己办公室门口分别，觉得三观有些崩坏。他鬼使神差地锁上办公室的门，拉着鸣人在沙发上坐好，给他倒了一杯水。

　　鸣人象征性地湿了湿唇，就又坐在那里低着头不动了。

　　卡卡西看着这个整天元气满满的少年耸拉着脑袋，象一株干枯的向日葵。他手不自觉地覆上他肿胀的眼。

　　“疼吗？哭成这样。”

　　见鸣人不说话，卡卡西又问：“那个男孩说，你应该努力一下，是指？”

　　鸣人闻言缩了一下肩膀。他微微抬头看着卡卡西，仿佛在寻找什么。卡卡西会意，温柔地弯了眉眼。

　　“我，我告诉我爱罗了。”

　　“嗯？”

　　“我……喜欢你……”

　　对不起师父，我还是走上了这一条路。也许是情势所迫，但是我觉得，只有这样做，我才能成功地完成你给的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