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白》锡歆

9、九

　　高考考完的那一瞬间，所有人的内心都像疯子一样在狂奔，而表面上都特别平静吧。考点外的家长擦着汗等着他们的宝贝，这样的场景在初中毕业之时也出现过。我竟然已经模糊了记忆，初三那年我是和你一个考场，你都不曾注意到我。
　　也对，大家都在注意考什么，你又怎么会注意到我。
　　没过几天我一个人踏上旅行，去了最想去的北京。六月底的大太阳灼烧着我，我却觉得心里仍然难以平静。怎么就这么结束了，我所有的努力的生涯。
　　我一个人去了故宫，去了雍和宫（那时它还没因为穿越剧而火起来），去了颐和园，去了天坛地坛景山北海公园，一个人去吃了半个全聚德烤鸭，去爬长城，去十三陵……
　　我觉得还不够，这些景色根本不足以平复我混乱的心情。
　　是的，分数出来了，考的不好。
　　回到上海的时候，那天天气很差，闷闷的，我竟是熟悉了北京的干燥气候，也终于，一切归于平静。
　　没过几天，我接到一个电话。
　　电话那头是一个略有些陌生的低沉声音：“喂，李歆玉。”
　　“你是？”
　　“你猜我是谁？”
　　“猜不出。”
　　“我是安宇杰。”
　　我的脑袋空白了一瞬。
　　“你……你……你有什么事吗？”我语无伦次，可不自觉笑了起来。
　　“呃，我就是想问问你，你有同学念过雅思什么的么？”
　　“雅思？我想想……”脑中蹦出了章晨，“有吧，怎么了？”
　　“嘿嘿，高考考得不好呗，就想出国。”那头的你似乎有一些尴尬，“你帮我问问，可以去哪儿念什么的？”
　　“好，你想去哪？”
　　“去澳洲吧。”
　　正值暑假，章晨也从美国回到上海，我就打了电话给他，他给我简单解释建议了几句，我就转述给了安宇杰。章晨问我要不要出来聚一聚，我说好。
　　一年多没有见到他，他在美国似乎混得挺好，还变胖了不少，可是笑起来还是咧着嘴傻兮兮的。他请我喝KFC的饮料，和我说了一些在那里的事情。我突然觉得游戏已经离得好远好远，和他就像老朋友一样。
　　他送我去地铁站，绕着我学校周围的路走，路过学校的某一段栏杆，我笑了起来，想到了那天他送来的午后红茶。头顶的梧桐影影绰绰，他突然拉住了我的手，我错愕在那里。
　　“李歆玉你其实有喜欢的人吧？”章晨尴尬地笑了笑，看着我试图挣脱的手。
　　我愣了愣，点了点头。
　　“要不要试着和我在一起？”他的表情并不像开玩笑。
　　我看着他，脑中却全是安宇杰。
　　“我……你……”我摇了摇头，“你要去美国的呢，异国恋没有好结果。”
　　“哎呀。果然还是更喜欢他呢，你。”章晨放开了我的手，咧嘴笑了笑。
　　我也笑了笑。
　　直到那时，我突然开始分不清，我喜欢的究竟是你，还是那个一直喜欢你的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