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快乐》心葶

2、第一章

　　平安夜
　　什么时候，中国人开始过洋节了呢？
　　真是个笑话，无论歌颂什么，纪念什么，只要是个节日，就像苍蝇见了蜜糖一样直扑上去，哪怕是万圣节也要摆宴庆祝。死人的节你活人跟着乐个什么劲？吃饱了撑的！
　　僵直的嘴角缓缓画了个弧度，我继续朝前走。
　　华灯初上，街上依旧熙嚷。
　　路边的店铺被彩灯装饰，呈现出光怪陆离的虚无。圣诞老人出现在每个店的门窗上，笑容可掬的注视着过往的行人。真是难为他老人家了，在外国爬完烟囱还要来中国当门神。就是不知道有没有跟姜太公打好招呼，否则被门神告个滥用职权什么的，你说要是宙斯还处理还是玉帝来过问？
　　左右瞧瞧，想找个安静的小店吃点东西，却总不能如愿。
　　平安夜的街头是情侣的栖息地，他们像细菌一样无处不在，无孔不入。到处都是成双成对，耳鬓厮磨的身影。有的像连体婴一样吊在一起，有的干脆在街边旁若无人的热吻。也有含蓄的，含情脉脉的对视，周围空气被几万伏特的高压电离，“啪啪”闪着火花告诉人们：恋爱时间，请勿靠近！
　　天啊！难道单身男人就该在节日里饿死街头吗！！！
　　天公很给面子的下起雪来，大片的雪花缓缓降落，给眼前笼上了一层白纱，街景变得更加摇曳……
　　情侣们笑着闹着，把雪花捧在手中，细细的欣赏，轻轻的抚摸。仿佛那不是雪，而是天上掉下来的1000克拉大钻石！！！我却毫不怜香惜玉的把它们变成我脚下肮脏的鞋印。每脚落下去，还泄愤似的使劲碾几下。
　　没错，我在生气，或者说，我在嫉妒！
　　手机震动，是短信，熟悉的号码。
　　“嗯，你也快乐。”
　　TNND，这什么人啊！面对我四页300多字的短信只回复我5个字！！！陪女朋友忙得连发条短信的时间都没有了吗？
　　这个号码曾在我手机里九死一生。每次吵架，或者说每次冷战（我们从来没有用语言吵过架。闹别扭，就用沉默来面对彼此。走在大街上，擦肩而过也装作没有看见，像两个没有长大的孩子），我总会把它从手机里删除。但电话打来，我又立刻认出了它。它主人的声音，笑容，揉乱我短发的宠溺，叫我笨蛋的疼爱……记忆像决堤的洪水，淹没了我干涸的心脏。没错，是淹没，不是滋润。在没有空气的混浊洪水冲击下，我的身体都在颤抖。
　　摇摇头，牵动苦涩的嘴角，今年这个号码安全了。因为，我连同他吵架的机会都没有了。
　　“啊！”
　　狠狠一脚踩下去，耳边响起了惨叫声。现在的雪都人工智能了，被踩痛了还会叫。
　　“旦旦，你怎么了？”一个女孩一边喊一边跑了过来。
　　蛋蛋？！我到底才到什么了？
　　“你这个笨蛋，还不快把脚给我抬起来！”女孩子像个护蛋的母鸡，叉着腰冲我大叫。
　　我抬起脚，一个男孩龇牙咧嘴地把手从我脚下踌躇。看来这一脚踩得还真不轻，男孩的手肿的像萝卜一样。
　　“你没事吧？”轻描淡写的语气表示我一点也不内疚。蹲在地上把手放在路中间，不是等着被踩吗？
　　“你个大笨蛋，还不快道歉！要是蛋蛋的手有什么三长两短，我把你的手也砍下来踩！你走路不会看脚下吗？小心前面有坑，掉下去摔死你！”
　　我皱眉，现在的女孩怎么这么破啦？小心以后嫁不出去。
　　“蕴儿，别这么跟林老师说话。”男孩轻轻的说，低头甩甩自己红肿的手。
　　林老师？！这认识我学生？没印象啊。我不禁细细打量起男孩：个子不高，在厚厚的短版羽绒服的包裹下，更小一个小年糕。白皙的脸被风吹得发红，小巧的鼻子轻轻皱起，薄薄的嘴唇抿成一条弧线。他低着头，我看不清他的眼睛，只见轻轻颤动的修长睫毛在脸上映下淡淡的阴影。很漂亮的男孩子，现在却像只受委屈的小猫，身上流露出安静却惹人怜爱的气息。
　　“手有没有怎样？”这句关心是发自肺腑的。看他摇摇头，我又问：“你蹲在地上做什么？”
　　男孩子突然忸怩起来，头更低了。
　　“这个硬币，是蕴儿……最喜欢的……”
　　这时，我才发现男孩红肿的手里握着一枚亮闪闪的硬币，是那种某游戏厅特制的收集币。为了女朋友的小小爱好，自己竟不顾人踩车轧的危险区马路上捡硬币，真是个老实体贴的男朋友。
　　“你……”
　　“林老师，我，我先走了。再见……”男孩子掉过头，拉着女友逃也似的跑了。
　　“你……”话还没出口，只得硬生生的吞回去。我不禁摸摸脸，自己有那么狰狞吗？看把孩子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