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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第 8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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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这才恍然大悟,纷纷喊起来:“不错,喻怀仁与宁衍宗都是邪派魔头,一个都不能走!”
庄襄哼了一声:“还嫌今日武林正道丢脸丢得不够?”
一盘冷水浇下,众人面上都讪讪。天云婆婆却瞪着他,撕心裂肺道:“扶摇掌门!你与他们没有深仇大恨,老身有!你不需报仇,难道还能不让老身报仇?”
谢程朱柔声劝道:“天云前辈,来日方长。如今你有伤在身,不宜再战。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
“老身不信这个邪!这么多武林同道在此,难道还奈何不了几个邪魔外道?不错,今日武林正派是丢了大脸,故此才更应除恶扬善,挽回面子来!”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叫好。庄襄不便与老人争斗,扶摇派亦不能明着偏帮邪派,一时无话可说。
“喻家大娃,你怎么说!”
喻怀智看看弟弟,又瞧瞧宁衍宗,紧抿嘴唇。心中一叹,罢了罢了。何必强留?
“小弟,你过来。”
他给喻怀仁整了整衣袖,“你小时候,我也是这般帮你……”忽然他压低声音,“你生母原是北冥教圣女,你知道么?”见小弟摇头,他轻笑,“果然。”忽然大声说,“那时你对什么都不上心,连衣服左右衽都能弄错,每天我都不放心,要看着使女帮你穿好……”又低声道,“你少时长得像商姨,如今想来,当年北冥教应肆与商钟鸣攻打山庄之时,或许已认出来了。商钟鸣既然不曾告诉你,或许是存了利用之心,你要小心。”复又大声道,“想不到晃眼间,人事变幻至此!”
他猛地推开。
“喻怀仁!你与苍梧阁交好,正合山庄容不下你。从今而后,你与喻家,再无干系!”
喻怀仁瞪大眼睛,不觉退了一步。
“大哥……”
“你走罢!喻家大仇,再也不必你操心。今后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大哥!”
天云婆婆拍手叫好:“喻庄主大义灭亲,堪为武林表率!老身深受鼓舞!宁衍宗!今日老身拼了这条命,也要讨回公道!”
话音才落,天云婆婆已朝宁衍宗攻了过来。原先喻怀仁与她相斗时手下留情,她伤势不重,一番调息后再战,威力也不逊几分。容炽面色一凛,飞身过来接了攻势。
“与苍梧阁还讲什么道义?大家一齐上啊!”人群中不知谁喊了一声。
宁衍宗忙揽过喻怀仁:“走!”
说着越过众人,朝门外而去;容炽虚晃一招,也脱身跟上。
忽听几声利刃破空,暗器直直飞来。宁衍宗回身拨开,见喻怀仁还在出神,不由得咋舌。
又几支飞针向二人袭来,速度非比寻常,竟像是唐门独门暗器。宁衍宗把心一横,挡在喻怀仁身前,掌风只及拍飞两支,左肩生生受了一支。他一声闷哼,捂着伤口。
“主人!”容炽大急。
喻怀仁像是才醒了过来,见宁衍宗指尖漏出几道殷红,心头忽然一阵闷痛,好似被甚么掐着一般。眼见又是几支针飞来,宁衍宗又要故技重施,喻怀仁眼睛一红:“你干甚么!”
步光疾疾飞出,似活物一般,将暗器全数打落。
宁衍宗见容炽落在后面半步,正与几个脚程快的缠斗,推了推喻怀仁:“外面有人马接应,快走!”
自己回身去救容炽。
“你受了伤!”喻怀仁将他扯回来,咬咬牙,以掌风将宁衍宗送了出去。又上前一步,令步光接下招式,自己将容炽拍出去。
“怀仁!”
“喻少侠!”
喻怀仁在院中站定,步光回到掌中,眼中一凝。忽然间,好似周遭再无他人,只有一人,伫立天地之间。
风倏忽变了。
习武之人较寻常人敏感,隐约察觉有些不对,都是心中一凛,各自停了手,四望警戒。
风越来越疾,卷起落叶尘土,打起了旋儿,绕着喻怀仁回旋起来。只见喻怀仁不动如山,任衣襟翻飞。
“妖法!他在使妖法!”
话音才落,风忽然一停,如旷野死寂,连呼吸也屏住了。
下一息,只听一声裂帛,风刃如剑,向众人袭来!
惨叫声四起!风过后,无一人还能站立,无一人不带伤!
前院之中,已不见了那个人影。
喻怀仁被宁衍宗揽在怀里,骑在马上,忽然吐出一口血来。宁衍宗本来才松了一口气,见状慌了:“谁伤了你!”便要将手掌抵在喻怀仁肩上,输些真气过去。
喻怀仁摇头:“没用。我强行叫醒步光,又用了个生疏的大法术,周身灵气滞阻,断了一条灵脉,伤了身。休息两日便可。”
宁衍宗皱眉:“唬弄我不懂修道?灵脉断了听着便严重,哪有休息两日就行的?”
“修行半月便可再续。”喻怀仁闭上眼,露出些疲色来。
“累了便睡会儿。”
“不。你的伤怎样了?”
宁衍宗一愣,压不住心中欣喜:“为了救你,这点小伤不算什么。”
喻怀仁不说话,只转头看他右肩。
“你若担心,可亲自替我包扎,一定好得很快。”
喻怀仁白他一眼,却果真问容炽取了干净白布,侧身替他将伤口包好。末了闭着眼,靠在了宁衍宗胸前休息。
这般亲近,已不知有多久了。宁衍宗喜不自禁,笑得连一旁容炽看了都觉得有些傻。
过会儿笑容收了起来,换了温柔神色。
他先盯着怀中人蝶翼般睫毛,又看他笔挺的鼻子;端详一会儿薄粉唇色,又逡巡在衣领间锁骨之上。
他不禁想着,若总能换得如此静谧和谐,他多受几次伤也甘愿。
只是,这苦肉计虽好,终究弄巧成拙,累怀仁受了损伤。他神色一黯,喜色褪去十成。忽想起一事来:
“怀仁,你说,大哥叫你不必再复仇,莫非是默许我们在一起了?”他忍不住轻声问。
见怀里人瞪过来,他咳了两声,道:“在一起做朋友。”
喻怀仁低下头。
他心中纷乱,疑问重重,不知如何回答。
却有一问,好像自心底便有答案,却抗拒着不肯接受。
为保宁衍宗平安离开,不惜自损修为,更不惜在世人面前使了法术,这果真是朋友之谊么?
他深吸一口气。
随心而动,便是修人道。可这心,有时候也太过妄为。明明这人满口谎言,心存利用,为何还要向着他?
“宁衍宗。”
“嗯。”
“宙锋到底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