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奔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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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花间只是在楼下附近的公园绕了两个圈，便看到坐在岸边的长板凳上发呆的凌太虚，他就知道那家伙不会乱跑，估计他去晚了，还要被抱怨。他去附近的自动柜员机买了两瓶罐装咖啡，然后才缓缓地踱过去，并坐到了他的旁边。凌太虚瞄了他一眼，瞥了瞥嘴，又把脑袋拧了过去，看着广场上的白鸽在自己脚边蹦来跳去的。
“要么？”曲花间把咖啡罐子递到他面前，凌太虚思索了0.01秒，所谓白要白不要，手一伸便接了过来，曲花间也拉开了罐口，只是喝，却也不说话。凌太虚还想着对方会先开口的，没想到曲花间就那样坐着，一声不吭，大有跟他耗下去的势头。他的气其实已经消得差不多了，曲花间说的不是没有道理，他确实是太冲动了，然而他又好面子，低声下气说我们回家吧，他又说不出来。凌太虚把嘴里的咖啡咽了进去，真他妈的有几分苦。
“喂，你想坐到什么时候？”最后，他还是忍不住开了口。
“啊，坐到你饿了的时候就走呗。”
“……”凌太虚把咖啡放到了一边，“你不生气？”
“生什么气，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你了……好吧，我承认我说话语气是有些重。”
“你知道就好，我能忍那么久多不容易。”曲花间的嘴角抽了抽，凌太虚似乎没看见，继续道，“我跟紫霞感情很好，非常非常的好。有次我跟人吵架，被几个屁小孩欺负了，紫霞冲出来说要救我，然后我俩都被打得很惨，回到家他还说是他惹的祸。我爸跟我一样，脾气很冲，说什么也要罚他。打那以后，我就发誓我这当哥的一定要保护好他，让自己的弟弟保护自己，真是太丢脸了。”他说着就回忆起那个有点孱弱的白净少年，有几分少年老成，守在他面前说什么也不肯走。“可惜后来就没机会碰上了，也不知道他还认不认我这个哥哥。”他低着头，苦涩一笑。
“乱想什么。”曲花间把他的脑袋给按到了自己的肩膀上，“你弟看起来比你聪明多了，说什么也不可能忘了吧。毒经留住他肯定也是有利用价值的，暂时来看我不觉得他的生命安全会受到多大威胁。”
“嗯，现在也只能这么想了。话说，这里人来人往的，你能不能……”凌太虚把他的手给挪开，把身子移开了一点儿，曲花间也没说什么，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算了，回去再想怎么救我弟吧，现在……我饿了。”
“好，要吃什么。”他把他的手给握住，拉了起来，这次凌太虚没有挣开，倒是欢快地跟了上去。
“法国菜！”
“那去街角新开那家。”
“不要，你做的好吃多了。”
“……那你得跟我去买菜洗菜和洗碗。”
“行啊，那点小事。”
“上次的碗少了几个，是不是你砸坏了。”
“诶，这个？哪有……！一定是你数错了吧。”
“……摔坏了多少个，今晚就做多少次好了。”
“我擦，我要上诉！”
“上诉无效。”
“凭什么？！”
然后凌太虚又跟曲花间在街头吵了起来，引得路边的人都不由得侧目注视，只是这次曲花间打死都不让他挣开自己的手了。他想趁早吃完饭，然后直接把羊当饭后菜好了。
***
在叶山居来的没几天之后，冰心也忽然在基地里出现了，却也很是低调，但看得出，她对这事挺上心的。毒经待他们的态度明显是有区别的，叶山居知道自己还是不被完全信任，内部的消息根本没打听到多少，要到研究室去溜达一圈儿也要经过准许。司徒一一那边已经开始了工作，叶山居也不知道他们要怎么弄，搞不好会修改了整个系统，又或者动什么手脚。而因为那是叶山居带来的人，所以他们出入尚算自由，毒经对他们也颇是客气。
毒经每天在基地里不是吃就是玩，搞这个派对那个晚会的，叶山居也只得参加，而且还得叫上自己的佣兵团。有天他问毒经，说不怕这被当地政府发现吗？他甚是自信地说，那些人还不敢动他，而且这基地也算是隐蔽的。叶山居低头地呷了口酒，沉默不语。
这时忽然听到一阵巨响，整个地面都似乎震了一下。叶山居等人立刻就警觉了起来，立刻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毒经拿出手机，那铃声也恰在这时响起。
“喂，怎么回事？……这样，能灭火就灭吧，替我准备好几辆车，把地下室的李紫霞李忘生都带出来。”
而后他挂了电话，神情难得的严肃，只是那表情在下一瞬又被转换成了嘻哈笑脸，“啊，后院起火了。”
“是当地政府的人吗？”
“还不清楚，大概是吧。基地后门的那一侧被炸弹轰了那么一下而已，那部多数是丢空的仓库，跟这里也不相连，暂时还烧不到我们这里来。”
“安全起见，我觉得还是躲一下比较好。”
“说得也是，叶少你们就在这里等一下吧，我先把一些重要的东西和人员清点出来。飞机太引人注目了，用汽车离开也不是很麻烦，可以吧？”
叶山居点了点头，“没问题，这里是你地盘，你做主意好了。”说罢毒经便插着裤袋离去了，只是还是那般优哉游哉，似乎看不出有多紧张。李铁牢在他耳边低声问，“他那么随便，真的没问题吗？”
“估计他是觉得政府不会轻易动他吧。”
“要是万一发生什么呢？”
他耸了耸肩，“那我们也只得认命了。”
毒经和补天都不在，他们几个人闲得无聊，干脆在房里斗地主，唐天罗还开玩笑说，要是有什么事的话，就让恰好去码头清点余货的唐惊羽回来给他收尸好了，洛离经则说，死了也要把你用锋针救起来。约莫过了一小时，毒经才带着李紫霞和李忘生姗姗来迟，两位科学家的精神状态似乎不太好，李紫霞还有几分病怏怏的。这青年，高挑瘦白，干干净净，虽然戴着副眼镜，但仍是遮不住眼睛的黑亮动人，而且睫毛很长，长得有几分像女孩子，而且站在一群头发都掉光了、身材发福的专家队伍之中，确实甚是突出。叶山居总觉得他想跟他说什么，眼里似乎带话，但很可惜，他们没有任何对话的机会，即使有，毒经也会站在一旁听他们交谈的内容。
“往这边走，有个地道。”毒经挥了挥手，补天第一个人就钻进了地道，继而还有一些毒经的手下。李紫霞走得有点慢，被一个牛高马大的俄罗斯佬粗鲁地推了一把，一个酿跄就直往地上栽。就在他快要和地面来个亲密接触的时候，上半身忽然被个人接住了，他在那瞬间就在那个人身上闻到了一股带着淡淡的药香，整个人就立刻醒神了起来，只是再仔细辨别一下，似乎又嗅不到了。他抬头脱了脱眼镜，发现那是个披着长发、面容冷峻的青年，好像是叶山居队伍里的人。
“谢谢。”那个人把他扶了起来，李紫霞连忙道谢，而后听到他在自己的耳侧开口了，声音也跟外表一样的清冷，“你不知道他身子不好吗？”李紫霞侧耳听了下，似乎是俄罗斯文。
“我只是让他跑快点啊！”
“他对你老板来说可宝贝了，要是他有什么事的话，你担不起这责任。”
“你这驴我是吧？！”
“离经，你们在干嘛？”李铁牢看到他们起了争执，便回头问了句。
“没什么。”他直接就带走了李紫霞，不忘回头跟那个俄罗斯人说，“我带着他就行，你不用管他跑得快还是慢，反正他也跑不掉。”洛离经的眼神冰冷得有几分可怕，气势逼人，那俄罗斯人迟疑了一下，他们俩已经走远了，只得急匆匆地赶上去，却仍是不太敢跟洛离经起争执。他就不懂了，他比对方高大也比对方魁梧，怎么就偏生被那气场给吓退了一截去了。
那地道不算太宽也不算太窄，能勉强容两个人并排走，只是有点拥挤。里面的照明设施明显没有及时跟上，晦暗不明，于是他们只好借助手电筒。一行人没有说话，气氛有些严肃，大概走了半个多小时，他们才得以重见天日。一爬出洞口，便来到了车库，里面停放了好几辆悍马，露天开敞的尾箱上面都焊着高射机关枪，叶山居一看就知道那是他卖给毒经的。毒经和补天还有那两位科学家都在同一辆车上，其余人等都分配好，恰好只有叶山居和李铁牢剩了下来，于是他们就呆在一辆车上。
“目的地是哪里？”李铁牢倚在车旁问道。
“往码头方向走吧，大不了就回去沙特。”
“那你带路。”
毒经众人便上了车，李铁牢开动了悍马也跟了上去，叶山居单臂撑着下巴，远望那一片金黄的沙漠，蜿蜒起伏，砂砾流动，基本上都是那般平淡无奇的景象。偶尔会有翠绿的植物，还有一些羚羊之类的动物跑过，身姿矫健，转瞬而逝。几辆车以着或前或后的顺序在这茫茫沙漠上奔跑着，忽然看起来是那么渺小。有几分炽热的风拂过脸孔，叶山居眯了眯眼，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在逃难。这般闲适，倒更像是在度假了。
“困吗？”李铁牢使着方向盘，问道。
“还好。”
“我可困呢，给我点根烟吧。”
叶山居边说着“抽那么多烟干嘛”边从李铁牢的裤袋里掏出了烟盒和火机，李铁牢朝他那边侧过脑袋，七分脸的轮廓棱角分明，平添几分不羁。叶山居点燃以后就把烟塞到他嘴里，李铁牢腾出一只左手接了过来，深深的吸了一口，而后又甚是享受地吐出了一口气，烟雾腾腾。
“啧，真他妈爽。”
他把挽起了袖子的左臂放到车窗边，手中还夹着香烟，时不时就往窗外抖一下烟灰。他想说些什么来提神，副驾上的叶山居已经打着哈欠了，脑袋随着车的震动一点一点的，就像小鸡啄米，乌黑的鬓发垂下来，浅浅地遮住了他的脸。李铁牢看着就笑了，伸手把车上的放着的悦耳的外文歌的音量关小了些，微弱的旋律回晃在悠悠的沙漠上，现在的太阳大概是四五点的时候，算不上很晒，却依旧光芒十足。他曾想过跟叶山居走遍世界，现在似乎已经走了一大半了——尽管用的形式有点特殊。
那首歌的旋律有点熟悉，但他却记不起名字，歌词更是不可能记起的，只得一边轻轻哼着，时不时抽着手中的烟。
……
If I die young bury me in satin
如果我年轻时死了，把我埋在缎中
Lay me down on a bed of roses
让我躺在满是玫瑰的床上
Sink me in the river at dawn
让我黎明时沉在河水中
Send me away with the words of a love song
让情歌中的词句将我带走
oh oh oh oh
……
哼着哼着他觉得似乎听懂了一部分，他想无论为了谁，自己也好，山居也罢，他都不想轻易地放弃掉自己的生命。他踩了踩油门，提高了速度，就从车队的最后冲到了第二位，紧紧跟在毒经的车后。
后来李铁牢甚是感激当时这一脚，因为就在他靠近了毒经的车没多久的时候，忽而耳后就传来一阵巨响，相当巨大，就仿佛是在旁边发生的一样。浅眠的叶山居立刻整个人都快弹了起来，满脸写着被惊醒的恐慌和不知所措。李铁牢的神色也凝重了起来，匆匆把烟吸了两口就丢了，他刚才在后视镜里看到车队最后的一辆车被炸飞了，熊熊烈火燃烧了起来，那黑色残骸瞬间就淹没在了火海之中，现在还能看到阵阵的浓烟。所有车队的人都聒噪了起来，这些车都配备了对讲器，叶山居立刻就拿起了车上的仪器，和毒经联系了起来。
“这怎么回事？”
毒经那边似乎也是吓了一跳，“他妈的，难道这群家伙真敢动我？”
“敌人是谁我们先别管，还是全速前进吧。”
毒经一边往后看，一边缓缓道：“不……似乎……有些难度了。”
叶山居忽然就听到了哗啦啦的旋翼高速震动的机械而又冰冷的声音，后视镜那儿是一副卷起了阵阵黄沙的景象，而在那之后，一架武装直升飞机正虎视眈眈地紧跟其后，而武直前的机关炮正吞吐着气焰。
“我靠，居然是‘阿帕奇’！”李铁牢骂了一句，立刻就踩下了油门，车身后立即腾起了一阵黄沙。
“呵呵，是英国佬啊。”毒经却显得挺是冷静，回头看了一眼茫然无知的李紫霞等人，恨恨道，“他们应该不敢随便攻击，通知全员开快点！”
“老大，可是那有、有用吗？那可是武直，占尽了优势，有时候连坦克都比不过啊！”开车的那人哆嗦着加大了油门。
毒经一边和剩余的车辆对话一边骂道，“你要是想死你就给老子立刻滚下去！”他刚说完，又是一架车被炸成了碎片，里面的人估计凶多吉少。毒经的眼睛瞪得快要出血了，他带走的都是很得力而又忠心的属下，跟了他很多年，感情都是颇为深厚的，这么一来损兵折将，他怎能不悔。他用力狠狠捶了一下车窗边缘，拳头火辣辣地疼，心想他们之中一定是有内鬼，联络了那群英国人来救回李紫霞等人。然而现在兵荒马乱，他一时也没什么头绪。
“全员都听好了，车上和尾箱都有武器，直接还击！”他朝着对讲机如是说，还不忘骂道：“我艹你大爷的英国佬！！！”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奔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