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罪心理分析手册》白筱

10、死去的女孩

　　赵明宇开着他的小帕萨特去警局把陶邈的破手机给林久，让他把卢志的电话调出来，顺便把这小子的手机查一遍，保险起见，没找到正牌凶手之前，每个人都可疑，做事要的就是万无一失。
　　不过看那小子的精明样，要是真有嫌疑也不会干这么傻缺事，想到病床上那个装傻卖萌的小木乃伊，赵明宇不由得笑了笑，一只小狐狸。
　　赵明宇站在浴室里搓洗着自己，心里哼哼着万无一失万无一失，心里翻过来调过去的把凶手琢磨了一遍，就靠那个被炸的乱七八糟的现场。
　　他琢磨着还要再去一次墓园，看看有没有什么地方可以通到墓园里面，他就不信他还找不出点证据了。
　　赵明宇随手擦了几下头发，拖着疲惫的身子，带着水汽躺进他阔别已久的床，陷入黑色的梦乡。

　　赵明宇早上还没进办公室就听见里面的吵闹声，早上他还处在起床低气压中，冷笑一声，心想，这他妈又是哪个不长眼的孙子！
　　推开门一眼就看到了石头旁边站着钱先腾，带着一帮人在找麻烦。
　　果然是不长眼的孙子。
　　石头原名叫石磊，他爹给他起名的时候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一起带了四个石头，可能是觉得石头多了旺帮，青石帮的石磊，多霸气，五个石头。
　　这小子从开始出来混就一直被石头石头的叫着，日子久了他也就剩下这一个外号，要用的上他大名有时还想不起来，比如说，现在。
　　赵明宇想大喝一声，制止眼前的闹剧，但是他用他低压的脑袋想了一圈也没想出来石头本名是个啥。
　　可是他已经很装逼很霸气的推门进来了，众人的视线射过来，见他来了都不吱声了就等着他发话。赵明宇汗了下，他迅速的调整面部表情，要死不活的冷笑了一声，装逼的说：“哎呦，这大早上的干嘛么呢，石头大哥，这么有闲情逸致到我们这来，报案吗？”
　　石头扬着头，用眼角看着赵明宇说：“别那么多废话，我是来要的兄弟尸体的，都在这方好几天了，你们也差不多了吧。”
　　赵明宇也没客气，撇着嘴角冷笑：“那可不行，我们有规定，等到该送还家属的时候，只要这尸体还有人要，我们自然会通知家属，这么心急干什么，也不差这几天，破了案你说不要我们还不干呢。”
　　石头哼了一声：“等你们破案，要等到什么时候？！”
　　“那要看涉案人配不配和了，这可不是我们说了算的，要是真能我说了算了我可是盼着这市里平平安安的，违法的有一个抓一个，”赵明宇冷笑，语焉不详“你们是就为了这事来一趟，那真是抱歉了，我们还在调查这个爆炸案，什么时候破案了，查完了，自然通知你们认领尸体，”尸体是可以领走，法医那边乐不得的呢，赵明宇就是不想让他们舒坦“如果想起什么线索，我们的大门随时对你们敞开。”赵明宇不动声色的下了逐客令，心想，就你这小样，和我叫板，上我这来找茬，你还嫩着呢。
　　石头狠狠的瞪着赵明宇，旁边从头至尾一句话都没有说的钱先腾拍了下他的肩膀，示意他可以了，然后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走了。
　　经过门口的赵明宇时，一人狠狠瞪了他一眼，轮流的。
　　赵明宇坦然的一人给了一个蔑视的冷笑。

　　这群人走后，屋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过了好一会，赵明宇落座，已经吃完手里路边买的烧饼夹里脊，冯魏伟突然问：“所以，他们刚才是来干嘛的？”
　　众人看白痴一样看他：“小伟哥你不是吧，还没睡醒呢，这反射弧长的，能当面条吃了。”女霸王花说。
　　“找茬的呗，闲的蛋疼了，不用管他们。”赵明宇冷静的扔掉粘着油的塑料袋，擦擦手“正好，说说昨天查的怎么样了。”
　　闻言，一众人凑到赵明宇身边，莫兰君道：“我和穆哥昨天费了好大劲才找到刘敏敏，福利院的孩子现在被分到市里另外两家福利院了，刘敏敏现在城北的天使之家福利院，她说的和上回差不多，我特意问了他教堂顶上阁楼有没有什么异常，她说没注意，那个地方平时没人上去，太费劲了，她说她最近一次上去是半年前，因为以前总有小孩偷偷爬上去玩，危险，所以他们半年前就把阁楼锁住了，”莫兰君的语速很快，“另外这个案子得尽快，现在被炒得的特别厉害，因为有小孩么，影响特别大，媒体最近正拿这个说事呢，什么‘失落的小天使’‘落难的小宝贝’之类恶心人的报道都出来了，估计要闹到政府那去，现在他们正忽悠着广大有能力的群众收养孩子呢，我昨天去的时候就看到好几批人争着要收养孩子，一打眼都是本市的名人呦，还附带媒体啪嚓啪嚓的在那照相煽情，”莫兰君冷笑“可真是会给自己贴面子。”
　　“还有这个，”李穆抽出一打纸 “我俩昨天问赵敏敏最近都有些什么人去过福利院，还不错，他们都有记录，有的是收养孩子的，有的去搞慈善，还有找人的，我筛了最近一年的，这些是看着有点意思好像和福利院有点仇的。”
　　“有仇？和福利院能有什么仇？”赵明宇奇怪的问了一句，接过李穆手里的资料。
　　“当然有，可奇葩了，什么样的都有，我昨天查到有一家人收养了孩子，过了几年家道败落了，就回福利院找事，说是这孩子的问题，搞封建那一套，什么八字不合，克父克母都出来了，硬是把孩子又送回去了，还有一家孩子丢了，然后在福利院找找了，就嫌这孩子和以前不一样了，瘦了性格不好了，之类之类的，闹了一顿。”
　　赵明宇懒洋洋的躺在椅子上：“还有把自己孩子弄丢的。”
　　“可不是，福利院的孩子么，不是被抛弃了就是丢了，你还记得两年前的那场爆炸吗？”李穆说着小心的看了赵明宇一眼，见他没什么特别的表情“这孩子就那时候丢的，那年收了好多孩子，因为两年前就只有红瑚湾一家福利院，孩子都往那送，被找回去的孩子大部分都是那个时候丢的，那场爆炸我记得是在广场上来着，好些个孩子都...”说着没等赵明宇又什么反应，李穆自己先是愣住了，然后慢慢的变了脸色抖索这嘴唇叫了声“小明...”
　　李穆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脸色也有些发白的赵明宇，连小明这个被荒废了很久的名字都不经意随着记忆从嘴里溜出来了。
　　赵明宇眼前顿时一片兵荒马乱，火光，烟幕，爆炸，尖叫，一幕幕一声声，硬是从脑海深处自以为已经忘记的沟壑里蹦出来，那么一瞬间的失聪，直到李穆的声音从耳边响起。
　　“不会吧...”李穆瞪着眼睛，“不会有这么巧吧。”
　　赵明宇迅速冷静了下来，两年前的事了，早该平静下来了！他在心里狠狠的对自己说。“没准，投弹犯一次没有被抓住很有可能做第二次。”
　　“我再把这些人查一遍，我觉得有戏。”李穆说白了，就是个查户口的，他凭借着一手查户口的技能在一中队混的风生水起，这种事对他来所就是一小菜，时间问题而已，他一转身就干活去了。
　　赵明宇对着办工作呆了半分钟，突然说：“不对，犯人如果是一个人，那他就要同时报复福利院还有石头这个事难度很大，如果是一伙人...也不对...”
　　“已经确定是仇杀了吗？”陆良突然插嘴道。
　　赵明宇还是对着他的桌子：“也是...这个案子现在看着还很混乱，得，先不想了，”他抬头看着陆良“你们昨天查到什么了吗？”
　　陆良摇摇头：“没什么，还是那些东西，基本没用。”
　　“行，那就先这样吧，技术科那边的分析出来了吗？”赵明宇问。
　　“没有，我刚才去问过了，最快要晚上。”林久听见便应了他。
　　“那就等吧，等那个报告出来和两年前中心广场的□□分析比对比对，”赵明宇想了想又说，“还有那个三重枪杀案呢，报告出来没有？”
　　林久难得的把视线离开显示器，打印机的声音响起来：“尸检在你桌子上，其他的还得等技术科磨叽一阵，我昨天去的时候还和我抱怨嫌我们搬回来的东西太多了，还有别的组的，我看他们昨这几天一直在这加班呢，我一会去催催，估计差不多了。”他从打印机下拿出一叠东西，递给赵明宇，“我昨天查到的，市郊别墅所属于华小凡，这个华小凡艺名叫华安卉，28岁，是EOG娱乐公司旗下的一个小明星，和浴室里发现的那个明星是一个公司的，我昨天查华安卉的时候恰巧看见了那个女人，浴室那个，她叫闫飞，23岁，艺名也是这个，她们在一起演过一部电视剧，名字叫个什么恋人，我没记住，上面有，你自己看吧，也不知道有没有用，然后那个男的，于思远，36岁，无业，他的信用卡记录显示两年前他又一大笔支出我估计这别墅就他买给华安卉的，”林久坐在椅子上得瑟的转了一圈，“还有于思远的电话记录，显示他最后的电话打给了一个叫袁立的男人，而且在他死前他和这个男人的通话十分频繁，几乎是一天三个电话，这个袁立，34岁，无在案记录，是西区勾栏巷妙夜酒吧的老板。”林久特得意的看着赵明宇，一脸的快夸我啊的表情。
　　赵明宇翻看着手里东西，赞许的看了他一眼，说：“看来我们得找这个华安卉和袁立聊一聊了，小久，于思远市里还有其他的住所吗？”
　　“有，在市中心。”林久答。
　　“好，那这样，小久和穆哥看家，你俩接着查，等着技术科那边的报告出来把□□分析和两年前的那场爆炸比对做出来，兰君咱俩去于思远家看看，然后正好晚上去妙夜喝一杯，小伟哥和良子，给你俩个好活，去EOG看看小明星，看谁有问题就请回来喝茶。”
　　赵明宇说完众人迅速的行动了起来。
　　赵明宇和莫兰君勾肩搭背踏出办公室，就听见李穆大喊：“明宇！等等！”
　　赵明宇闻言停下脚步：“怎么了？”
　　“你来看看这个。”李穆指着屏幕，“我刚才把两年前爆炸案的受害者和福利院的孤儿做了个匹配，然后找到了这个孩子，”他的手指在屏幕上一个小女孩的照片上点了点“沐浅月，有没有想到点什么？”
　　“沐浅月？她怎么了？”赵明宇莫名其妙。
　　“沐可不是个常见的姓氏，记不记得出事的广场叫什么？沐悦中心广场！那个广场我刚才查了，是六年前沐氏投资建起来的。”李穆眼睛里放着光。
　　“然后呢？”
　　“然后这个女孩已经死了。”李穆接着说。
　　“死了？你一口气把话说完，别跟挤牙膏似的。”赵明宇催促道。
　　“哦哦，这个女孩也是两年前沐悦广场爆炸的间接受害者，在医院治好后就被送到红瑚湾福利院去了，可是很奇怪，居然一直没有人来认领这个孩子，她在红瑚湾福利院住了半年就病了，”李穆在一箱子本子里拿出一个病例“查出肾脏衰竭，这孩子还有哮喘，但这个女孩的死因却是车祸，就在一年前，然后...”他有调出一个人的资料“这个人，这个沐纪文，他正好出现在了福利院一年前的探访记录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