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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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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漠又惦记着回家了。
自从来到白剑山庄,他就没有过得一刻自在过!
这几日他慢慢才知道,原来那天的少年在白剑山庄里可不止一个,整整的两大庭苑住着的全是这样长相好看的少年,都不知道到底装了多少。那么多人,就算一天换一个他应付得来吗?
莫漠恨恨地得出结论:白云天不光是个色魔,还是个万恶的衣冠禽兽。
而且,他这几日被下了禁出令。
只要他稍稍一靠近山庄大门,就会被不知道突然从哪里冒出来的几个黑衣人拦回来,说是什么奉了庄主之命。白日里白云天不知道在忙些什么一天到晚见不到面,晚上想趁睡觉时想跟他说道理又说不通,漠小二简直要抓狂了。
当初明明说好不限制他制毒的,他还惦记着那后山上有好多宝贝呢啊!
莫漠闷闷地蹲在花园里找蛐蛐儿,现在他能用来消遣时间的只剩下这个了。
“莫公子?”
莫漠一愣,应声抬头,竟看到了白云清。
“我还以为我看错了,莫公子怎么在这里?”
莫漠拍拍手,瘪着嘴站起身,“没事情做啊,全山庄只有我最闲。”
白云清看他委屈的样子也不禁一笑,“我都听说了,莫公子其实是想上山采那些毒草吧。”
莫漠随手扯了根草,叼在嘴里,狠狠道,“白云天不让我出去。”
“莫公子不知道,但是我和大哥从小一起长大,对他再了解不过了。其实大哥这人很好哄的,而且吃软不吃硬,莫公子若是软声细语地多跟他说说好话,也许他就答应了。”
莫漠皱着眉,将信将疑,“真的?”
白云清点头,笑道,“我为什么要骗你。大哥现在就在书房,忙了一天中午都没有好好吃饭,莫公子不如趁机端点小吃过去,再说几句好话,没准儿,一个时辰后就可以上山了。”
莫漠被白云清的最后一句话哄亮了眼睛,扔掉了草,笑道,“那好,就这么办!”
都说拿人家手短吃人家嘴软,莫漠想来想去,为了成功的机率能够大一点,没有随便找些什么小糕点来,而是特意在厨房多等了一会儿,然后端出了一碗厨子刚熬好的热腾腾的鸡汤。
可是等到跟白云清二人走到书房门口,莫漠却又扭捏了。让他去开口求那个烂人,哼,他咽不下这口气。
不过一想到山上那些花草,还是没出息地抬起手敲了敲门。
白云天正坐在一张桌子前看着什么,见到莫漠时不禁一愣。
“漠小二,你来做什么?”
语气略带责怪,眼神里却丝毫不见不悦之情,仔细看看,脸上似乎还有笑意。
莫漠道,“我听说你没用午膳?”
白云天看着他不语,算是默认了。
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手上端着的碗向前一伸,“喏,我特意去厨房给你熬的鸡汤。”
白云天显然有点惊讶,一时竟没有说话,只坐在椅子上看着莫漠,也不见动作。
莫漠见白云天没有过来接的意思,手臂伸了一会儿有点不耐烦起来,心里又在想也许白云天根本就不稀罕什么鸡汤,更不会领他的情,反而心里其实还在恼他打扰到了他。这么一想,不觉羞恼起来,脸上装出来的那别扭讨好的笑容就快要撑不住了。
白云清站在身边看得清清楚楚,无奈地笑笑,上前从他的手里接过了汤,走到白云天的桌子前,伸手给他递了过去。
“大哥,这是莫公子怕你饿着,特意给你做的鸡汤。”
白云天一直看着莫漠,这会儿听到白云清的话,终于回过神低头看了看被递过来的汤碗,伸手接了过来,眼里闪过一丝惊喜,再抬起头时,脸上的笑容竟毫不掩藏了。
“我还当是我听错了,漠小二竟会亲自下厨,真是让人受宠若惊啊。就是不知道,这鸡肉到底有没有熬烂,调料有没有放错。”
莫漠见他这反应,终于松了口气,心知看来自己这马屁算是拍对了。况且那碗鸡汤本也不是他亲自下厨做的,虽然听出来自己被挖苦了,也就权当没听见了。
“你要是不喝就还给我。”
白云天却只是笑看着莫漠,没有再答话,端起手中冒着热气的汤碗,拿起汤匙,舀了一勺,喝了下去。
莫漠的眼珠跟随着白云天的动作转,那鸡汤喝剩得越少,他便越高兴。
白云天没有再说话,一勺接着一勺,一会儿功夫,竟将一碗鸡汤一点不剩地全喝了进去。
一碗汤终于喝完,白云天放下了汤碗,这才抬起眼向莫漠看去,调侃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说吧,是什么事?”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事儿。
莫漠露出一个志在必得的笑容,抬起下巴朗声道,“我要出庄!”
白云天做出标志性的挑眉动作,“你就这么肯定我会答应?”
不过还未待莫漠回答,很快白云天就自己知道是为什么了。
五脏突然传来一阵剧痛,像被一记铁锤重击了一样,完全没有任何预兆,他才刚来得及把手捂上胸口,口里就喷出了一口鲜血。
站在身边的白云清立时变了脸色,“大哥!”
莫漠也是一惊,反应过来后也立马走上了前去,“白云天?”
白云清焦急地伸出右手覆在白云天的胸上,轻轻替他顺着气,“大哥,你这是怎么了!”
哪道白云天一张口竟又是一口鲜血。
“漠、小、二……”
莫漠回过神来,神态反倒变得极其镇定了,神色凝重地看着白云天道,“你这是中了朱砂泪,没有解药半个时辰内就会五脏六腑俱碎而死,我爹给你的药呢,快点拿……”
白云天却突然冷笑一声,打断了他,忍着剧痛冰冷道,“呵,你竟,还惦记着,从我这里骗出你爹的药……”
莫漠被白云天愤怒的眼神看的一怔,还没听懂这句话的意思,白云天已经又接着说道,“我说过,你爹只给过,我一颗药,你却不信,总是千方百计下毒试探……”
站在一边的白云清这时却听出了大概来,再回想起那日山庄门口莫漠说过的话,不觉大怒,一把抽出配剑来抵在了莫漠的胸口,“快把解药拿出来!”
莫漠却看也不看那剑,一双眼睛直视着白云天,见他并无反应,竟是默许着白云清的动作。眼神终于黯了下去,开口诺诺道,“你认为,是我下的毒?”
白云天半晌不答,却是默认了。
“罢了……”莫漠突然扬起嘴角露出一个难看至极的笑容,说不上是失望还是自嘲,但是随即又收敛神情,直视着白云天的眼睛道,“我说过我制毒从不配解药,你打算怎么办,杀了我吗?”
白云天见莫漠没有反驳,失望更甚,眼睛里竟带了恨意,“我从未想过要防你,这是第一次,对一个人,我真正放下了戒心,你竟然……你就这么想离开,这么想回……”话说到一半,竟张开口又吐了一口血。
莫漠看着那鲜红的血,不知是因那颜色太刺眼,还是因那话太刺耳,袖子下的手不由紧紧地攥了起来,指甲掐进了手心里。
原来,心痛的滋味竟是这般磨人。
“白云天,不管你信不信,毒不是我下的。你说我害你吐血,我便用血还你,若你今日因此丧了命,我也拿命赔你,也不负你对我从不设防的一番信任。但若是我们都有幸活命,老天还能还我清白,那么便只盼从此,相忘江湖,再不相见。”
莫漠收敛神色,朗声一字一句地吐出了上面一段话,话里听不出有任何情绪,说到后来,语气也是一直平稳如常,丝毫不觉有异,所以等他突然伸出左手,将手腕对准那指在胸前的剑狠狠划下去时,白云天和白云清二人俱是狠狠一惊。
白云清惊诧地看着剑上的鲜血愣在一边,莫漠却在白云天还未反应过来时,竟迅速把割破了血管的手腕放在了他的嘴边,另一只手捏住他的两腮逼他张开嘴,看着那如水流一样涌出的鲜血全都流进他的嘴里,脸色渐渐变得煞白,一行泪水从眼眶中滑了下来,语气也虚弱了下去,“都还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