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客——他的他》无眠的枕头

2、第 2 章

　　记得那天，他窝在他的他怀中，吐槽着电视中正在热播的穿越剧：“你看，那还有水管呢，难不成现在穿越流行带着下水道防止清朝有水灾？”“哈哈，又见割腕，这种烂俗的剧情怎么现在还有啊！人的自愈能力那么强，她这个力气只能割破一层表皮细胞，真皮层也就刚沾上，流血是破的毛细血管吧？是真想死还是装可怜啊！”他的他还是笑着，依然是那种只对他露出的宠溺而又温柔的笑。
　　待到他有些乏了，渐渐安静了下来，他的他才开口说话，不过这话的内容与往常的温柔有着千差万别，他的他说：“我快结婚了。”“结婚？”他愣住了，因为他知道，他们之间是永远不可能走到这一步的。他的他看到他这样的表情，有些不忍，但仍咬了咬牙，继续道：“就这两周了，爸妈安排的，没办法。”他还没回过神，只是机械地问：“那，你们见过面吗？她是个怎样的人？为什么，不早点儿告诉我？”
　　他的他垂下眼，避开他的目光，尽管他的他知道，他的眼中不会有责怪，只是会可惜，可惜他们终于还是不能拥有“永远”这个美好的词。
　　他听到对方的回答，“我也是刚知道，没见过面，见面这种事当然会告诉你…但听我爸妈说她挺好的…”没见过面，只是听说，你当这是旧社会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吗？他这么想着，却又什么也没说，再抬头时，脸上却挂着淡淡的疏离又冷漠的微笑——他的他，即将不属于他了。
　　“晚了，我去睡了。”他带着这对他的他而言那样刺眼的笑容，走回房间，轻轻地关上门：他不想也不会让他的他知道他现在的心情，他怕拖累他的他。他只是死死咬住下唇，不让一丝哭声发出，心里不断自我安慰：没什么大不了的，这样也没错，这就该是我们的结局。
　　他不知道的是，他的他在客厅的沙发上，紧紧地攥住手里的电视遥控器，忍住没有流出一滴泪，想的却是：你知道吗，只要你有一点生气的表现，抱怨一句，甚至哪怕是关门的时候把门摔上，让我有借口发现你的不高兴，我就有勇气拒绝这场婚礼，甚至向父母出柜，只要有你在背后支持我……
　　如果当初的我们对对方再有信心一点，再把这份感情看得重一点，哪怕是再对对方说一句话，哪怕是让对方看到自己的一丁点儿心情，那结局会不会不同呢？
　　可惜没有如果，第二天，他搬离了这个属于他们的家。两周后，他收到了一张婚礼的请柬：恶俗的大红底色上，他看到那人的名字被一个女生的名字依偎着，这样的亲密，那样的刺眼。他在搬出来后第一次意识到：那人，就将要和他没有什么关系了。
　　婚礼是一定要去参加的，毕竟除了那种莫名其妙被世俗所厌恶所痛恨所唾骂的感情，他们已经认识了七年多。终于还是没有逃出七年之痒啊！他感叹，却忘了这七年他们之间几乎没有吵过架，没有红过脸。
　　婚礼现场，礼炮声响得让他愤怒和恶心，一阵阵笑声也让他觉得那么刺耳，他坐在角落，看着他的他东张西望，他知道，那是在找自己。他也明白，他的他找自己不是奢望他做出抢婚之类的事，只是希望有他在，他没有往前去，而是在角落里又缩了缩。
　　他还知道，前面的主桌有一个座位是属于他的，身份是“男方亲人”。亲人？笑话！是怎样的亲人？兄弟，还是伴侣？没有血缘关系，兄弟的说法未免太过牵强；那么是伴侣？如果他们是伴侣，那么今天这场婚礼又算什么呢？
　　按照常规流程走了过场，他知道，他的他并不快乐。新郎新娘开始敬酒，走到这最偏僻的一桌时，他的他已微醺了。他与众人一起起身，露出与众人几乎相同的祝福表情。
　　看到他时，他的他动作滞住了。他带着那样冰冷的微笑，对他的他说：“恭喜，新婚快乐。”心中想的却是“再见”。五两的酒杯里倒的满满的酒被一饮而尽：“临别酒，味道不错。”说罢，轻轻放下酒杯，正如那天他轻轻关上门一般，默默地走出酒店。他眼睛有些红了，但在他认为，是因为从未喝过白酒，被刺激的酒味呛的，与心情毫无关系。
　　自此，那人已不是他的他。
　　最后一次见面，是在一个小饭店，那个饭店是曾经他们常去的。那的感觉很亲切，虽然小，但是温馨。
　　那时，他的他曾笑着说过：“将来等我们老了，也开一个这样的饭店。到时候，我是老板，你是经理…”见他翻白眼准备讽刺自己，便改口说：“好吧，我当服务员，你是大厨…不过你做饭那么难吃，咱们饭店生意绝对不好。”
　　之后，他便从凳子上一跃而起，开始对他的他拳打脚踢，他的他也不躲，只是配合地叫疼——尽管他并没使多大的劲。旁边桌上的人看着他们发出善意的笑声……
　　而今，这些都不存在了，但人还是要正常生活的。
　　他带着自己的女友来到了这里，坐在最常坐的位置，点了最常吃的菜。女友不是太过势利的人，所以她很高兴，也很适应这里：这样的温馨正是她所喜欢的。她说：“将来我们老了，也开一个这样的饭店。到时候啊，我跑堂，你掌勺，人家都会羡慕咱们，会说你看这老夫老妻了，感情还那么好……”他愣住了，但一晃过神，便点头微笑答应着。
　　吃完饭，他去结账，一转身，却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他的他，不，是她的他带着新婚妻子，两人有说有笑地走进来。见到他，那人愣住了，想要说话，却没有开口。他微微一笑，走过那人身边，对女友温柔地说：“走吧。”
　　完全无视他的他——让他暂且自私一次称那人为他的他吧——他走出饭店，却不禁流下泪来。女友关切地问其原因，她不知道一向温柔淡定的他为何忽然哭了。他擦了一下眼睛，不让泪肆意流下：“没什么，最近新出了一部电影，想到了里面几个情节，很感人。咱们，一起去看吧。”女友高兴地点头，她不想让他难过，感动的泪总比悲伤的要好。
　　她毫不知情，更不会看到背后有一个男人，看着她身旁的人，所露出的苦涩的笑容。
　　爱么？不爱么？无奈么？他和他的他——容他最后一次称那人为他的他吧——终究不过是各自生命中的匆匆过客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