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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十八章 ...

  •   “教主,去往西域找寻的一队人手发出了信号,似乎是找到了颜公子。”一名侍从在外等候了有一会儿,直到陆砚笙走出来才连忙迎上去,低声报告。
      “确认了么?”陆砚笙垂在身侧的那只手不自觉地握紧,声音依旧是一贯高深莫测的沉稳。
      “属下正在等消息,之前汇报的人说把握很大。”那人如实将所知的情报说出。
      “既然能这么说,想必是真的了。”陆砚笙回头看向了身后跟着的颜乐舞,继而转头对侍从吩咐到,“准备马车,去西域。”
      “是。”侍从领命退下。

      待到马车穿越过白皑皑的雪原,前方的景色有了些许变化,秋季的山岭,深红与苍青交错在了一起,起起伏伏连绵不绝,甚是壮丽。
      这是颜乐舞有生以来第一次踏出北炀,本应该对外界的景致事物极为好奇,可此时他只是蜷缩在马车的一角,将苍白的脸埋在曲起的双膝间,一动不动。
      陆砚笙看了他一会儿,忽而走了过去,坐在颜乐舞身边,倾身凑近他,轻轻嗅了一下。颜乐舞被吓了一跳,如同受了惊的兔子一般飞快后退,差点自座位上跌下。
      “果然只有玉舒有那清冽的酒香味……”陆砚笙喃喃自语了一句,复又看向颜乐舞,“你现在待在迦诺身边只会是他的负担,况且你不想见玉舒么?”
      颜乐舞的眼眶红红的,灰色的眼眸水光盈盈,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又本能地觉得不能随便回答这句问话,最后也只是再度低下头去留给对方一截在黑发下若隐若现的颈子。
      “说话。”陆砚笙对于怯懦柔弱的颜乐舞没有半点怜惜的情绪,淡淡说到。
      “哥……哥哥会生气的,他说我不能离开北炀。”支吾了半天后,颜乐舞轻声轻气地说出了一个模糊的回答。
      “你的事并不应该由玉舒全权决定。”陆砚笙平平稳稳地说道,“颜乐舞,如果你哥哥不愿意回到我身边,我会杀了你。”他的目光越过颜乐舞望向窗外,俊美如天神又令人不寒而栗的笑容中,带着阴鸷狠毒的以为,“他让我痛苦,我也不会让他逍遥自在。”
      闻言,颜乐舞第一次正视陆砚笙的视线,“哥哥做事都有他的原因,你、你不可以伤害哥哥……”说到后来他的声音几不可闻,他还是有些怕这个阴晴不定的人,可又因着这人的话里涉及他哥哥而不愿意轻易低头。
      陆砚笙幽暗莫测的眼瞳猛地收缩了一下,那漫不经心的笑意尽数消失,面容阴沉得可怕。
      颜乐舞有些紧张地揪着衣角,睁大眼睛硬是不肯退缩。
      最终是陆砚笙先转开了头,颜乐舞立刻就逃也似地躲到了离陆砚笙最远的角落去。

      两日不见摩尼珂,颜玉舒如常待在屋中制药看书,偶然停下动作发呆时就会下意识去看摆放在一旁的棋盒。多个几次,难免就会想起摩尼珂让他学着下棋时期待的表情。
      可也只是想想罢了,他转头只是继续做着手头的事,棋盒依旧摆在那里,纹丝不动。
      晌午刚过不久,一连两日未合眼休息的摩尼珂踏入颜玉舒的屋中时,颜玉舒正盯着棋盒出神,不知道是在想什么,等到摩尼珂走近了也不见颜玉舒回神。
      “从前我父亲教过我下棋。”颜玉舒反常的主动开口。说着不为旁人知晓的事情,他的目光凉薄,一看就知已然是回了神,他转头看向摩尼珂,“要下棋么?”
      没料到会等到颜玉舒这句话,摩尼珂几乎是愣愣地点了下头,一直到坐在颜玉舒对面,握住冰凉的玉石旗子,才猛地反应过来,“玉舒……”
      “下完此局你就回去休息。”颜玉舒边说边落下一子,一双灰眸里,清冷而明亮的光彩低低半掩于长睫下。
      摩尼珂淡淡微笑,握着棋子的手因为心情的起伏而微微发颤,他跟着落子,轻声道:“好。”

      你来我往,静得只听得见棋子落在棋盘时敲击出的清脆声响。
      待到一局下罢,已是华灯初上暮色渐深。颜玉舒待到摩尼珂离开,关上门独自一人整理棋子。细长苍白的手指在黑白棋子间来回,取走全部白子放好,正欲将黑子也清空,就听见一个声音蓦然响起。
      “过去我要与你下棋,你从不肯应允,而今却主动邀鲜羽王对弈,玉舒你这是何意?”
      颜玉舒回头,看见一名身着缁衣的男子不知何时已站在了他的身后,“出去。”他说。
      “玉舒,这般冷淡可是在生气我过了这么久才找着你?”日以继夜奔波数日的陆砚笙风尘仆仆,却不影响他那强势的气势,他像是没听到颜玉舒的逐客令,上前一步,看着被暗红色的暮色所包围的颜玉舒,唇边的笑容温柔动人,眼底却是冰冷的光,“我没想到你会跑到鲜羽去,所以迟了一步派人来寻,这么说你可能稍稍消气?”
      不愿再多言,颜玉舒直接挥出了一把药粉,却不料被对方轻易地闪躲避开。
      陆砚笙的身形如鬼魅,只眨眼间就出现在颜玉舒咫尺之处,单手扣住了颜玉舒的咽喉,迫使对方与自己的距离又进了一步,“玉舒,你是不是该给我一个解释,为什么会和鲜羽王在一起?”他的声音远不如笑容那般温柔,却还维持着一贯的镇定,听起来越发的渗人。
      颜玉舒看着他,那目光一如初见时那般冷漠凉薄,“与你何干?”颜玉舒问到。
      下一刻,他感觉到扣着自己咽喉的手收紧了几分,呼吸立刻变得困难起来,可他却连眉头都不动一下。
      “颜玉舒,我娶了一个当做摆设用的女人对你而言真的是那么值得在意的一件事么?”陆砚笙盯着他平静无波的脸,一字一句地问。有一种奇怪的直觉让陆砚笙的声音越发阴沉起来,“那好,我现在就告诉你,迦毓她已经喝下了‘命影’,这一辈子她都将形同木偶,再也不能动弹。这样,你可以放心了么?”
      “我与你素不相识,你说的这一切,皆与我无关。”颜玉舒一字一句慢慢说到。眼见对方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铁青,扣着自己咽喉的手却飞快地收了回去。
      甚至没有伸手摸一下被掐疼的脖子,颜玉舒转回身去继续整理棋子,“出去。”他重复了一遍自己刚才说过的话。
      陆砚笙有些难以置信,却忍不住又问了一句,“你竟是忘了……”他宁可玉舒是恨着他的,总也好过忘了一切——
      “是,而我无意记起,所以,出去。”颜玉舒收拾好了棋子,盖上盒盖。
      “出去?”陆砚笙的表情里带了一丝意味不明的笑,“玉舒,你可真够绝情的。”他轻击掌,颜玉舒前不久才见过一次的男子带着颜乐舞出现在了房中。

      在看到颜乐舞的那一刻,颜玉舒明显全身一僵。
      陆砚笙对于他的反应极为满意,这本就在他意料之中,“玉舒,你并非愚钝之人,应是明白我的意思。”
      侧目看向陆砚笙时,眼中有了一瞬间的犀利冷光一闪而过,颜玉舒抿着唇,“乐舞。”他转而看向了有着与自己别无二致容貌亦是他唯一血亲的人。
      “哥哥,我、我……对不起,是我太不小心了。”颜乐舞胆怯地低着头,不敢去看颜玉舒此刻的表情,他满脸的黯淡之色,声音又轻又低,“我不该来的,但是迦诺他答应了陆砚笙,所以、所以——”
      颜玉舒皱起眉头,对某个名字有些反感,“陆砚笙?”他看了一眼身旁之人,顿时心如明镜,旋即问:“你究竟想要如何?”
      陆砚笙的笑意渐深,“玉舒,出去这么久你也该回来了,四个多月是我耐心的极限。”他伸手碰了碰颜玉舒的脸颊,被对方毫不留情地打开了手。
      “我随你走,你派人送乐舞会北炀。”柔弱到几乎毫无用处的乐舞待在中土他也保护不了,而北炀至少还有一个迦诺。不过迦诺居然会随随便便就让乐舞离开北炀……颜玉舒冷着脸看自己弟弟那有些沮丧的模样,“乐舞,若是不愿回去,你也可以留下。”他改了主意,道。
      颜乐舞立刻惨白着脸摇头,“不,不用。我回去就行了,不可以再让哥哥……”他不敢再说下去,只一个劲摇头。

      “乐舞,你是不是瞒了我什么?”颜玉舒即使是面对着留着相同血脉的人也依旧是冷冷淡淡的模样,见对方仍是唯唯诺诺的不吱声,不由目光一凛,“乐舞!”他低叱了一声。
      低着头的颜乐舞缩了缩肩膀,仍是不肯出声。
      “好了,我让蔡松龄送他回北炀。你明日就随我回江南。”始终注视着颜玉舒的陆砚笙没有放过对方任何一个席位的表情,心知若是让玉舒问出什么来,这个颜乐舞是必定会被留在玉舒身边了。
      颜玉舒动也不动,过了好一会儿才轻轻颔首。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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