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Part7 灵魂的孤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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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晚，月光抖抖索索的洒向大地，天空中闪烁着几颗少的可怜的星星。
前所未有的空虚覆盖住了男孩的全身，枯瘦的脸颊随着摇动被黑色的头色给遮住。
他一下子停止了训练，就算此时的精神痛苦有多么大，他仍做到一半就停下来了。
代价这种东西他从来不会在乎，因为在之前就已经做好了接受的准备。
静静的看着头顶那扇冒着银光的窗子，飞坦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灵魂仿佛在叹息，心跳也忽停忽缓。一切都回到了零点，一切都发生了变化，一切的一切都让他必须接受。
伸开手指，蜡黄一片，是上次试吃禁药留下的后遗症。短小而又细瘦，结满了不同程度的老茧，与飞坦原来骨骼分明白的近乎透明的手指没有一点相同之处。
但不知为什么飞坦就觉得斯内普和自己有一点像，找不出理由，仿佛就像一下子找到了共同点。
他愿意接受现实，愿意放弃过去，愿意从头开始，但他不愿意失去他想得到的。
“有一种东西是抢不到的。”这是那个第一次用严肃神情望着自己的黑发少年，苍白俊美的脸上浮现出一种可笑的坚定。
这曾被飞坦嘲笑过，曾被飞坦不以为然过，甚至当过笑料。因为他从未想过自己会有一天这样。他是强者，是强盗，是杀人犯，只有他抛弃东西，没有东西能抛弃他。但现在这种感觉却如此深刻，深深的孤独让飞坦觉得痛入骨髓。
他隐约看到了斯内普，他阴沉着脸躲在草丛里，全神贯注的看着一个小女孩明媚的笑脸，不一会来了两个大人，他们带来了一个大篮子，里面放满了可口美味的食物，他们嬉笑着谈论，幸福的让人移不开眼睛。斯内普眼底划过一丝嫉妒，又划过一丝羡慕，他紧握住双拳，悲伤的情绪一下子弥漫在他的心头，他静静地哭了，压抑的哭了，痛苦的哭了，虽然很注意声音但仍惊动了欢笑的女孩，她一蹦一跳的跑到草丛边，很快发现了缩成一团的斯内普，她吓了一大跳，而斯内普更是惊恐的停止了哭泣，瞪大双睛不知所措。
两位大人也很快赶来了，女孩的爸爸看见斯内普先是皱起了眉毛，小声与女孩的妈妈交谈后，两位大人又露出了那种飞坦鄙夷的怜悯。
飞坦不屑于给弱者同情，一切都是自取自得，那些明明弱小无比的毛虫，却还用那自以为是的正义，自以为是的勇气，自以为是的鲁莽，说什么命运苦短，命运坎坷！这都是什么鬼话！要是他信这个早就被库洛洛杀死了！流星街的人不管是敌人还是同伴，一见面都会用打斗来招呼对方的强弱，才不管什么所谓的手下留情，库洛洛在没成立旅团之前更是把这点发挥到了极致。
更重要的是飞坦潜意识里认为那是背叛，不仅背叛了流星街的规则，还看轻了高傲的同伴，更重要的是宽容了弱者，这是飞坦最不能容忍的。看见那两个大人飞坦怒极反笑，要是坐在那里的是他，他们早就被他解剖无数遍了。
飞坦的思绪被女孩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
女孩笑着伸出手，温暖的笑容如同微风拂过斯内普冷透了的心，女孩一下子拉起斯内普的手，她用甜甜的嗓音问：
“能和我们一起吃吗？妈妈今天做了芒果派，还带了鸡肉，很好吃的！”
斯内普的身子一颤，用贪婪的目光盯着女孩握住他的手，黑色的眼睛里闪过异样，但想了一会儿还是摇头拒绝了，然后慢慢松开了女孩的手。
“嗯......真可惜，那你叫什么名字？”女孩美丽的大眼睛楚楚动人，斯内普下意识有些结巴，“西...西弗勒斯·斯...斯内普。”
“哦，你叫西弗勒斯啊，我叫莉莉·伊万斯，你可以叫我莉莉，那我以后也叫你西弗勒斯了，以后你可以去我家玩。哦，对了，明天姐姐要举行一个小型家庭party，西弗勒斯你来吗？”
“......”
“既然你不说话，那就是答应了。是明天下午两点，准时到哦。”
没有人听见斯内普的声音，他微不可查的轻哼了一声“不要”，但看见女孩美丽的笑脸迟疑了，最后小幅度的点了一下头。
飞坦觉得这段记忆来得太突然，女孩的笑脸让他隐约看见了小时候的侠客，非常真切，也许是受斯内普的影响，但飞坦仍觉得笑容有惊人的相似。
飞坦随手拿起没吃完的小半块面包，冷透了的金属感让飞坦觉得自己的味觉很强大。
他想了一下自己来到这个地方的每一天，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莫名其妙的因为几个念力奇怪稍强的人而稀里糊涂的死了，他更不懂为什么会接替这个他根本不认识的小男孩。
为什么呢？嗯？哼。
飞坦一闭眼就会看到一抹黑色的人影，忽清楚忽模糊，是斯内普吗？可能吧。
飞坦从未想过与他交谈，也从未想过他会与自己交谈。
“飞坦。”
是自己那个世界的语言。
钉子般生涩的声音让飞坦又恍神了，他看见了斯内普，他的身影孤傲而又寂寞，他长大了许多，凹下去的脸颊让整个人看上去有点邪恶，有些秃的头发又使他看上去很不现实，像老了十几岁的模样，身体瘦得像块干柴。
“斯内普。”
飞坦开口，他的眼神传递着一种无法理解的思想，他可以为了生存杀人不眨眼，也绝不会因为生存送上自己的性命。
斯内普沉默了，他知道飞坦的意思，他也知道飞坦想得到他的回答。
他淡漠的扫了一眼普林斯家的一切，对于一个灵魂来说他太冷了，这种冷可以融化火焰，可以燃烧冰川，可以使心受尽折磨，可以使人反复沉浸在那些痛苦的记忆中而永远不能解脱。他讥笑自己的愚昧，讥笑自己的幼稚，讥笑自己的人生，讥笑自己的未来，他没有值得信赖的对象，没有值得信赖的世界，所以他选择相信一个来自异世的灵魂，也许异世的他不理解，不信任，不可信，但他仍觉得自己做的没错。
他有父母，但父母却先后抛弃了他。
他有朋友，但朋友却让他自卑自弃。
他有骄傲，但骄傲却迎来更大的攻击。
他不过是个孩子，但仍像走过了一个世纪。
死后他看过自己的未来，他希望是彩色的，却是无尽的黑色和灰色，还有数不尽的空白。
所以他宁愿放弃，做一缕随时可能消失的孤魂弥留于世。
他不相信自己能有新的未来。
“我最终会是个失败的人，就算再努力也只能被人利用。”
斯内普停顿了许久才缓缓开口，他的眼神一下子迷茫，空白的让人心疼。
“你可以活下去。”但得靠你自己。飞坦只说了一半，他知道斯内普能懂，他不理解他的所作所为，就算有再大的理由，活着也总比死去好。
“不，你错了，活下去我只会更痛苦，比死着更痛苦。”斯内普垂下头，阴影也掩饰不来了他的情绪。
那种未来的感觉证实了他自己的想法，那样的循规蹈矩，仿佛是别人指尖上的木偶，情绪被控制着，举止被控制着，语言被控制着，如果稍有差错就会从铁丝上重重的摔下去，再无爬起来的一天。
飞坦不知道斯内普看过他的未来，他皱着眉头继续说：“那是你自己选择的，活着你可以获得更多。”
只要愿意，飞坦可以隐居大半辈子来训练自己，把所有人杀光都不在话下，他本来就是一名杀人犯，活着可以收获太多。
他不怕人类的武器，只要有念护身就可以抵制一些有杀伤力的东西。
当然，不可能万能，更不可能无敌，只能抵制一些中上的武器，碰到毁灭级的只有死路一条，或者勉强逃走后念力全失。也许只有念力厚到有整个地球的17倍才可以，那时飞坦早死了。
他不会做这样蠢的事，除非那个人伤害了旅团的利益。
飞坦不语了，他知道自己和斯内普是不可能达成一致的，斯内普就算经历再多也不可能在流星街待下去。
魔法有用吗？飞坦最多只是抱着试试看的想法，念才是他的全部，就算魔法再神奇也不过是神奇，等飞坦厌恶了就不会再有任何魔法的痕迹，它怎么可能比得上与他日夜共存的念呢？
念的消失令他恐慌，失去了念等于失去了全部。
亲人，朋友，合作伙伴，更包括自己的同伴。
那种无助感斯内普怎么可能懂，仿佛下一秒就要死去，只能活着，只能变强大，强到再也不用在意别人的看法。
哼......他从来没在乎过？可笑，哪个流星街的人没经历过这些，只不过他更早些而已。
飞坦脸上露出惯有的讥笑，盯着斯内普渐渐透明的脸说：“我和你不说这个了。我要问你，为什么我会成为你？”
为什么？明明从未接触过，从来不知道过，明明是两个世界，为什么。
“因为我选择了你，更准确点，是你选择了我。”斯内普小声的说，脸上不由自主的露出哀伤。
飞坦狠狠地一记眼刀飞向斯内普，讽刺道：“怎么可能，我才不会愚蠢到选择一个弱小脆弱的身体，我现在只想问......”飞坦顿了一下，毫不犹豫的掐上斯内普的脖子，轻微的重量使飞坦皱眉，但还是很好地控制住了力度，“你是怎么把我弄到这的。”
可笑，真是可笑，蜘蛛怎么可能相信同伴以外的人！虽然他有时候是凭直觉判断事物，他完全可以在危险的情况下把后背交给一个陌生人，但难保他不会在下一秒向背后扔去念刃。没有人值得他相信，一切只是利益，一切都是虚假，一旦利用价值没了就会立刻抛弃，自己最敬爱的团长不是更青出于蓝吗？
他对斯内普太和气了，这让飞坦自己都有点不敢置信，往往以前的话斯内普早被他杀死了，弱者不需要同情。
飞坦的手慢慢收拢，他在享受杀死一个人的乐趣，或者是一个灵魂，呵呵，斯内普的灵魂竟然有重量？
他嗓子一干，神情一下子变得空洞，飞坦的手突然停止了动作望向斯内普，“我可以回去吗？”回到旅团身边，回到自己所熟悉的世界。
斯内普并没有因为被掐住脖子而感到害怕，他知道自己死后不会再留一丝痕迹，但他仍感到高兴，他感到解脱，他想起了自己的现在和自己的未来。
斯内普听见飞坦的话，一下子变的迷茫，他蹙着眉毛，缓缓的说出飞坦不想听到的事实，“不可以，一切都是你自己的选择，不可以了，再也不可以了......”斯内普苍白的脸上勾起了一抹不好看的微笑，他努力的想抬起手抚摸飞坦的眼睛。
飞坦那双黑眸子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很快又定格成了空洞，他不再控制力度的把手劲不断加大，而斯内普却又说了起来，他的眼中带着恳求，“好好替我活着。”
“我是飞坦，我不是你，我会好好活着，当然不是替你——不需要一个弱者来指点我的未来，我们只是共用一个名字。”飞坦甩掉斯内普的身体，躲过他的触碰，他能感觉到斯内普的灵魂是温热的。
一个有重量有体温的灵魂？真是讽刺。
斯内普在慢慢变得透明，不像飞坦是一点一点的消失，而是全身上下。
斯内普痛苦的闭上眼睛，轻哼一声，然后颤颤抖抖的望着飞坦的脸，“也许你是对的......但我不可能......不可能......”
不可能啊......
飞坦的眼神有点愣。
他消失了，那个叫西弗勒斯·斯内普的人。
不可能什么？没有什么人活着不可能的事。
飞坦是这样想的，他感觉自己的那抹孤独消失了。
他不是放不下的人，也许是受了斯内普的影响。
飞坦自嘲的勾起嘴角，死了才会解脱吗？
也许斯内普是这样想的吧。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Part7 灵魂的孤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