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看到那种自诩救世主的人就想直接给他一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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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迷糊糊睁开眼的时候，进入脑海的便是白花花的天花板，照在口鼻上的氧气罩时而起雾时而清晰。耳边是有气无力的心电图的哀鸣，还有沉重地仿佛垂死般的呼吸声，那是自己的声音。
感觉到身体仿佛被束缚了一般，缠绕着什么东西，他想抬起身体，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移动一丝一毫。他感觉呼吸困难，想大口大口地吸取更多的氧气，却只是适得其反。
他终于明白过来，他现在不过是个病入膏肓的患者而已，至于得了什么病他也不清楚，只知道自己应该是活不久了。
活不成了，那就死吧。
脑海中浮现出这样的念头，让他的眼皮越发不受控制地合上。尽管他清楚这一睡可能再也醒不来了，可他实在是抵抗不了扑面而来的睡意。那就睡吧。正当他感觉慢慢远离光源的时候，依稀听到了一个温和的声音。
“不要睡哦，你还不能死。”
一个从未听过的如此好听的声音。
他猛地睁开了眼，看到的是那个一直沉默寡言的男人带着说不尽的温柔望着他。
“醒一醒。你还不能死。”
他感觉到一双温暖的手轻抚自己的脸，隔着一层不知什么东西，感觉是那么的虚无。
为什么是……
世界在一瞬间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声音，寂静得吓人。他看见男人的嘴一张一合，却不知道他在讲什么。只是在男人的嘴合上的那一刻，有什么湿润的东西顺着自己的眼角滑落。仿佛滴落在静如止水的湖面上般，在他原本坦然的心境上泛起阵阵涟漪。
可恶！为什么会在那个人面前哭啊！他从来不是那种会轻易掉泪的人，更何况是在他最看重的人面前。他拼命地想抬起手把眼泪擦掉，可无济于事，反而眼泪更加不听话地汹涌而出。
给我停止啊！！只有在那个人面前……我是绝对不可以哭的！
唯独不想让他看到自己软弱的一面……
求求你……
“不要哭啊，有我在。”
眼泪被极其温柔地拭去，他怔怔地望着那个男人，刺眼的灯光下他看不见那人的神情，但依然能够感觉到那个男人在笑。
“我会救你的。”
令人感到莫名的安心。
“不过作为交换，我需要你的……”
他从梦中惊醒过来。
顺手打开床头的灯，他清醒过来。橙色的灯光照亮了整个房间，他从床上坐起来，四周张望着。不由得松了口气。前面那些令人心慌的一切不过是个噩梦。
他依然身处于他闭上眼睛之前的那个世界。
可是梦中的那个场景是那么的真实，自己即将濒临死亡时的无力感与恐惧也不像是假的。仿佛一切都是他真正经历过的那般，还有那个人……会不会是幻觉呢？他的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一个笑得不怀好意的金发男子，顿时感到一阵恶寒。
如果是那个恶趣味的家伙的话，倒还真有可能。
他掀开被子下床，汗水已经湿透了他的衬衫，紧紧地贴在背脊上。他决定先去冲个澡，换身干爽的衣服。等一会还有事要做，而且还可以让他混乱的心情稍稍平静一些。
可是刚才的那个梦……真的只是幻觉吗？
他望着镜中的自己，雾气沆砀模糊了镜面。镜中那个棕发的干净男子也一脸迷茫地望着自己。
鬼迷心窍般摘下了从不离身的医用眼罩，他愣愣地望着镜中男子精致完美的脸被破坏，常年被眼罩遮盖的左眼处空空如也，只有一个突兀的黑洞——那是原本是应该与右眼一样有着棕色的美丽的眼睛，眼眶边缘的皮肤也没有了，露出了些许森森骇人的白骨。他凝视着自己的脸，努力地回想着那个左眼还在的时候的样子，却因为自己的想法而吓了一跳。
——我本来就是这个样子的不是吗？
——我本来就没有左眼的不是吗？
既然从未出现过，为什么还要去幻想？
从来没有想过，也从来没有怀疑过这个事实。自他第一次睁开眼，第一次看向这个世界，第一次看到那个人的时候，他便接受了这不符常理的真理。虽然有时也曾疑惑过为什么别人有两只眼睛而自己却只有一只，但这些他自己的渺小的困惑都在那个人的命令中灰飞烟灭。
他说，这个身体是你的，在你拥有记忆的那一刻，你所看见的你便是你应有的、最完整的模样。
他说，记住，你是Cubita。
记住，你是Cubita。
他喃喃自语着，嘴角不经意间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
是的，我是Cubita。
现在的我，是我应有的，最完整的状态，是那个人给予我的。
我的一切，都是你赐予我的。
感谢我的上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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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Cubita又变成了那个成熟冷静，待人随和的绅士型人物。短短3个小时的睡眠足以让他精神百倍，根本不需要小袋包装的速溶咖啡来帮助他消除疲惫。
他端着一杯散发着浓郁香气的咖啡，迈着稳健的步伐穿过长长的走廊。在一扇挂有首领办公室门牌的门前停下。腾出一只手礼貌性地扣了三下门，然后转动了门把。
——尽管门根本就没锁，但他还是遵从那人的习惯敲了门。
面对门的是一张红木的写字桌，上面整齐的叠放着各种公文和资料，写字桌背后一个带着细框眼睛，黑色短发的男子正在低头阅读，高高的皮革椅为他挡去了从背后落地式窗射进的刺眼的阳光。
Cubita微笑着，把手中的咖啡轻轻地放在写字桌上空着的地方。面前的男人仿佛没看到一般，依然埋头看手中的工作。
“还真是不眠不休地工作呢。神无君。休息一会儿吧。”
埋头苦干的人终于抬起了头，有些不适地按了按太阳穴，眼镜后深棕色的眸子中印满了疲惫。
“唔？起来了？补眠补够了？”
黑发男子面无表情地问了明显不像是有疑问的疑问句，然后自然而然地拿起放在办公桌上的咖啡，顺便自然而然地无视掉了一旁棕发青年有些难看的脸色。
什么嘛，说得我像个懒虫一样。
Cubita有些不高兴地翻了翻白眼：“哼，亏我还好心帮你泡咖啡。真是的。”
他稍稍前倾身体越过写字桌，抽走了神无手中的拿着的纸，径直走到写字桌旁的沙发前坐下，随意地交叉起双腿。
“嗯？……彭格列家族的谈判请求？该不会是指利沃落的利古里亚海港口的交易权吧？不要跟我讲是因为这种事特地把我从日本叫过来。”
回答他的是一阵轻微的喝咖啡的声音。
“唉果然就是因为这件事吧。亏我瞒着艾萨琳偷偷赶过来，真是浪费我感情。”Cubita一副习惯被无视的样子抓了抓棕色的脑袋，有些无奈：“不过这还真是……果然还是不肯放过这一块宝地吗？彭格列明明已经占据了几乎意大利所有的港口了啊！就不能留个给别人吗？这么贪心可不好呀。”
“黑手党不贪心就完了。”神无难得回了了一句。
“啊啊我倒希望我们就保持这个状态就不错了。”Cubita放下手中的申请书，抬头望向神无。
“……那我们也就活不长了。”神无看都没看Cubita一眼，继续与手中的咖啡奋斗着。
“关于交涉的事情，需要跟boss商量一下吗……哦对了我都忘了真正的boss可是你呢！神无君。”Cubita调侃着。预料之中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他叹了口气，起身走到写字桌前，将纸放回办公桌上，然后转身走向办公室的门。
“……偶尔你也不要这么严肃啊，总是板着脸也是很累的。”
他留下了这一句话后便消失在了门后。镜也神无木然地盯着杯中的咖啡液面中倒映出自己的影子，被冲得浓厚的棕色像极了某人的发色。他的神情在听到关门声的那一刻才稍稍放松下来，放下了手中喝了一半还残有余温的咖啡。
“……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那句话仿佛是在回应他的问题，又仿佛只是对自己说。
他看了一眼手边的咖啡杯，然后厌恶一般地扭过头，任凭杯中飘出的淡淡的雾气在空中弥漫，消散，融化在耀眼的阳光之中。
—TBC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看到那种自诩救世主的人就想直接给他一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