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Your Voice》易会沉默

2、第二章 人生就是掉进醋缸里的麻婆豆腐的感觉

　　等蓝波磨磨蹭蹭地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晚霞随意地在天边涂抹上亮丽的色彩，这光景是一天中独一无二的，也只有在这个时候，才能看到天空绚丽夺目的那一面。

　　蓝波不是个懂情调的人，更何况他还是在对糖馋涎欲滴的年龄，根本无暇于这富有浪漫气息的美景。在家门前就闻到了阵阵饭菜的香味，这让他的肚子不由得开始发出了求救信号。他兴冲冲地踏入玄关，刚想脱口而出“我回来了”顺便蹬掉鞋子，却无意间瞟到了玄关处几双陌生的黑色皮鞋。

　　……家里有客人吗？

　　他突然心生一股不大好的预感。

　　这样想着他抓起包就往客厅里冲。

　　“妈妈家里来了什么客……”

　　结果他好死不死地中头彩了。

　　“啊啊啊啊狱寺！”

　　原本背对着他的银发男子转过头，一脸嫌恶地看着他。

　　“叫什么叫啊蠢牛！”

　　几年未见人长高了，脸拉长了（蓝波：我才没这么说！），声音也比原来要低很多。蓝波傻笑了一会儿，正打算脚底抹油开溜，却被一个同样熟悉的声音叫住。

　　“啊哈哈蓝波好久不见怎么不来坐坐？”

　　这句话不应该是你说的吧？！

　　蓝波在心里默默地吐槽。

　　在心里纠结了很久要不要留下来，久到突然感到后脊背一阵发凉，貌似还听到了刀出鞘的声音。蓝波吞了口水，快速在心里衡量了一下两者的后果，决定果断地选择坐下来喝口茶。

　　“蓝波君你回来啦？”

　　转头看着妈妈笑颜如花地推开门进来，蓝波真的好想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扑进妈妈怀里然后大哭着说“妈妈狱寺山本都欺负我”，但看到狱寺一脸凶煞的眼神和山本灿烂得发黑的笑容，原本要飞跃起来的身体还是被安安分分地压制住了。

　　狱寺山本你们什么学会读心术的？！

　　蓝波你不知道你的想法早就在脸上毫无保留地展现出来了吗？！

　　所以说你还是太单纯了啊。【茶】

　　蓝波带着冷汗有些颤抖地回应了一声好。

　　“啊啊，妈妈要出去买菜，蓝波君你就好好招待狱寺君和山本君吧。”

　　没想到妈妈来这里晃了一圈又走了。蓝波欲哭无泪，妈妈你到底来干嘛的呀！

　　“胆子真大呀！连妈妈也敢吐槽了？果然是被那家伙给带坏了。”

　　啊啊啊reborn你是什么时候来的？！

　　蓝波一脸惊悚地看着若无其事在自己面前煮咖啡的小婴儿。

　　“你还敢无视我了？我早就来了。”一把CZ75毫不留情地地上了他的太阳穴，让他又出了一阵虚汗。

　　“啊哈哈……”

　　蓝波早就不像5年前那要不怕死地去挑战这个恐怖的家庭教师，他还想活久一点啊啊！

　　又听见子弹上膛的声音。

　　……reborn我错了。

　　“对了！你们怎么突然回来了？”蓝波连忙转移话题。

　　“啊啊是有点事来处理。”reborn收起枪，专心致志地等咖啡煮好。

　　“不过这次有点麻烦了。”狱寺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克利穆斯家族似乎也不是这么简单就容易对付的呢。”

　　“克利穆斯？”蓝波为自己倒了一杯茶。

　　“是5年前刚建立的家族。不过还是真了不起呢，能在5年间就能把一个家族壮大至中型家族的程度。”山本说，“最近和彭格列的交易上有些冲突，但是他们似乎没有想要让给我们的意思。是有些棘手呢。”

　　“哦……”蓝波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反正跟我也没什么关系。蓝波心想。

　　“话说蠢牛你最近的学习成绩怎么样？”reborn用深不可测的眼睛盯住在一旁悠哉悠哉的蓝波。

　　“啊……咳咳”蓝波被还没咽下肚的一口水呛到，“reborn你怎么突然问这个了？”

　　“问了你就说。”

　　“哼。就蠢牛的智商而言成绩也好不了哪里去！”狱寺在一旁讽刺。

　　“谁说的！”蓝波立马跳起来抗议，“我有努力过的！”

　　“努力全部花费在打游戏上了吧。”

　　一阵香浓的咖啡味飘来，激起了蓝波的斗志。

　　“才没有！reborn你可别瞧不起人了！”

　　“哦是吗？”蓝波隐隐约约好像看到reborn的眼睛里有一道光一闪而过。

　　“敢把今天的考卷交出来吗？”

　　“……”

　　蓝波下意识地抱紧了怀里的书包，吞了口唾沫。

　　“不用藏了。27分，我知道的。”

　　蓝波一脸惊悚+愤恨地将幽怨的目光投向了翘起二郎腿的reborn。

　　“reborn你这混蛋难不成你翻过我书包了？！”

　　Reborn连鄙视的目光都不想给了。

　　“难道没人告诉你不要把心里想的都写在脸上吗？为什么在这种方面你和那家伙一副德行啊。”

　　Reborn装作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好吧其实蓝波他连铁都不是，顶多一块塑料。

　　“那家伙……阿纲？”蓝波埋头喝一口茶，喃喃自语。他的脑海中浮现出那个拥有着温暖笑容的棕发男孩。

　　“说起来，阿纲为什么没回来？”

　　一开始比较热烈的氛围一下子沉寂下来。

　　空气中涌动着一种诡异的气氛，随着三人一下子沉默的改变，蓝波好奇地抬起头，却发现他们的脸上是无一例外的严肃。

　　……还有淡淡的悲伤。

　　蓝波的心里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很想知道这是为什么，又突然很不想知道。他原本就不是这种自相矛盾的人，这种感觉让他很不安，莫名的发慌。

　　“那个……”蓝波终于承受不了这令人郁闷的气氛，首先打破这一尴尬，“阿纲他……”

　　话音未落，狱寺一拳砸在桌子上，把蓝波被吓了一跳：“混蛋！我真是个废物！！如果我当初注意点的话，十代目就……”

　　“狱寺……”山本看了看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银发男子，叹了口气，然后转向这个局面的始俑者，“蓝波，以后还是不要提这件事了，好吗？”

　　“为什么……”

　　蓝波话一出口就发现自己真是个嘴贱的货，因为他发现山本有些冰冷地盯着自己，被巧妙也盖住的除了沉重的悲伤，还有些许恼怒。

　　“告诉他吧。”reborn压下帽檐，把咖啡放在一边，“毕竟他也是彭格列的守护者，如果连首领的情况都不知道的话，实在是不称职。”

　　山本有些复杂地望了眼reborn，闭上了眼睛，仿佛要吞下所有的悲痛般。

　　“好吧。”等他再次睁开眼睛后，明显已经毫无光彩了。

　　“阿纲他……死了。”

　　蓝波突然感觉眼前一黑，仿佛天塌下来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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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蓝波曾无数次幻想过再次见到阿纲时的场面。

　　五年未见，说不定阿纲还是跟以前一样又瘦又矮，依然是一副废柴模样——当然最好是如此，因为这样他就可以非常自豪地说蓝波大人这5年长高了很多，也有可能比阿纲长得还高……然后就可以嘲笑他一番，说你应该多喝点牛奶这样就可以长得和蓝波大人一样高。他还可以扑上去，一边听着他无奈却毫无用处的抱怨一边索要着他最爱的葡萄味糖果，然后把他的头发弄得乱七八糟……

　　蓝波想过很多，想到晚上睡觉都能像个傻子一样躲在被子里笑出声来。可是他就是没想到，那个总是一脸挫样，虽然有时会责备自己但一直都对自己很好那个人，会在某一天，突然从这个世界上离开。

　　蠢纲你个混蛋！！你知不知道蓝波大人为了那一天等了多久！！喝了多少牛奶！！你不在了，那么那些牛奶不都是白喝了吗！！蓝波大人本来还大发慈悲打算给你一颗蓝波大人最喜欢的葡萄糖果的！！……阿纲你为什么就是不领情呢！

　　笨纲蠢纲坏蛋纲！！蓝波大人最讨厌你了！！

　　啊咧……怎么有眼泪跑出来了……蓝波大人才不会为你这种人哭呢！！像你这种废柴，才不值得伟大的蓝波大人哭呢！！……当然如果你现在就回来看我的话，蓝波大人说不定心情好就原谅你了……

　　所以……

　　蓝波猛地把被子蒙住脑袋，任由泪水不争气地在脸上汹涌。

　　……阿纲，告诉我，你没有死，好不好……

　　……蓝波大人求求你……

　　“蓝波！！”

　　他被一阵怒吼叫醒，一下子从座位上跳了起来。

　　“到！”

　　迷迷糊糊地睁看眼，出其不意地撞上了老师气得可以冒烟的脑袋。

　　“还没有人敢在我的课上睡觉的！！你给我出去！！”

　　蓝波垂着头，朝着老师指向教室门的手指走去，拉门，走出去，关门。整个过程中教室里一片寂静。

　　他前脚离开教室，后脚就开始跑了起来。不顾身后老师的大叫跑向了天台。

　　熟练地拉开有些破旧的门，他放满了速度，气喘吁吁地靠在天台的铁丝网上。头顶上是一片蔚蓝明朗的晴空，浮着淡淡的云，他呆呆地望了一会，蹲坐下来，头埋在臂弯中开始抽泣。

　　他始终无法接受沢田纲吉死亡的事实。昨天听狱寺他们说起的时候，他真的很想大吼你们不要给我开玩笑好不好，但看到他们隐忍悲痛的表情时，他腿一软，支撑不住跌坐回了椅子上。

　　他们说沢田纲吉是病死的。在三年前的那次事件中，染上不愈之症死的。Reborn他们离开的时候，再三嘱咐说绝对绝对不可以告诉奈奈妈妈。蓝波吸了吸鼻子点点头。他知道，纲是妈妈的儿子，他的离世妈妈绝对是接受不了的。这样想着今天他难得早早地起来，悄悄地换好衣服后，一声不吭地出门了。他怕面对妈妈时，心中太难过，把这一切都抖落出来。

　　但他始终是个孩子，遇到这种事没法向自己所能依赖的人发泄，所有的感情都闷在心里，让他窒息不已。

　　“真是的。明明是男孩子，为什么还是这么爱哭啊！”

　　耳畔响起一个很熟悉的声音。蓝波抬起头，迎面走来一个靛蓝色长发的女孩子。

　　“早啊。胆小鬼~”

　　女孩背对着太阳单手叉腰，灿烂的笑容融化在明媚的阳光中。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