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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茅山修行欢乐多(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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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傅说,“同门手足,虽无骨肉血缘,却是至亲关联。同门师兄弟姊妹之间更应该互帮互助,相亲相爱。”
大师兄说,“师傅说得对!”
二师兄说,“说得对!”
三师姐说,“对!”
小叟说,“!”
是以不管小叟与诸位师兄姐之间天壤之别的修行作为,最紧要的是保持三长一短,四人两兽的修炼队形,以期营造逍遥子真人门下和乐融融,同门情深之景,传为佳话必是极好的。至于小叟跟不跟得上进度,尚且就不在考虑范围了。
话说御剑……
茅山之上,终日飞仙往来不绝,只见众人御剑得心应手,行云流水,疾驰而过只一霎,往往划过云海,还能搅出几个图案,看得毛小叟很是羡慕。且不说能将剑御的平平稳稳,倒是少摔出几个花样,已是谢天谢地了。
茅山弟子,每人皆于剑冢选剑,其实说是人选剑,倒不如说是剑选人。茅山弟子入剑冢,必在御剑石上滴下个人三滴血,以此寻剑。剑冢之剑皆有灵气,御剑石吸收血液,自会散发选剑者资质灵力之气,以此吸引剑灵,脱颖而出的必定是与剑者最最契合的。择一剑而定终生,往往剑人合一,人在剑在,人亡剑亡。
大师兄择到的乃是行云剑,剑长六尺,刃薄如翼,通体泛着银光,给人清高冷冽之感,剑身通透无暇。每每载着师兄翱翔天际,宛若流星划过,直叫人觉得赏心悦目。
二师兄选到的是则是沐水剑,剑身呈水流波纹状,蓝光莹莹,澄净如玉,剑身可长可短,伸缩自如。凌空而过,引人无限遐想。
三师姐的浴火剑最最叫小叟惊奇。剑身火红璀璨,竟可蜿蜒附着于师姐手臂之上,柔如水,坚若铁,真正是刚柔并济的完美结合。见者无不感叹于其犹凤凰涅槃,浴火重生之美。
见识过师兄姐的剑,小叟心下暗暗打算,自己必要选出一把最为与众不同的剑,最好威猛凌厉,就算自己驾驭不好,危难时刻凭着外形能唬唬人也是好的。哪知第一次入剑冢,就叫里面密密麻麻插着的剑晃得眼睛疼,大小不一,形状各异,这里面……哪把才是自己的呢?
小叟满怀期待的割破手指,急急在御剑石上滴下血去,等了好一会儿,却是迟迟不见有剑浮出。
“莫不是……血气不够?”说罢,师傅抓过小叟的手,狠狠捏着指头又挤了三滴上去。
……
“不若再来三滴吧……”更加用力挤了三滴……
……
“干脆将口子割大点,多放些出来吧……”
……
终于,千呼万唤始出来,属于毛小叟的剑……终于打颤着……慢慢浮了出来。
这……这……真的是一把剑么?~~~~(>_<)~~~~
剑身黝黑毫无光泽可言,重要的是……这个目测六寸身长的东西……它真的可以是一把剑么?确定它真的不是一把混迹剑冢妄想滥剑充数的匕首么?小叟泪……
“不错,眼下小叟终于也选到自己的剑了。看起来,倒与小叟颇为贴合。以后剑人合一,它就是你贴身之物了。”师傅如是说。
“可是……师傅,它……真的算是把剑么?身为一把剑,怎可长得如此……额……低调?”
“如何能以貌取剑?!浓缩的都是精华,短小才精悍,小叟休得妄加嫌弃。”
“可是……师傅,徒儿尚要靠着它修习御剑之术,这般……倒是如何站得下啊?”
“眼下你倒还小,尚有余地……待到长大……”师傅若有所思地看看小叟,再比量着又看看小叟方才寻得的剑,“双脚拢一拢,挤着些,也还是可以的。”
“可是……师傅,徒儿带着小白御剑,这……小白倒是如何搁置啊?”
“且……一直抱着吧……”
“可是……师傅,男女授受不亲,我是母的,小白却是个男的,这……”
“泠风,你且进来,速速将小师妹带走同去修行……”
“可是……师傅……”
大师兄拖着小叟绝尘而去,只留半截话音随着她渐飘渐远……
寻剑一事既已成定局,哎……无法改变,那就只有接受。长得黑的话,就叫黑剑吧,也好,与小白名字方便照应,毛小叟,剑小黑,兔小白,果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估摸着大概也就是这个道理了。
御剑需有术,师傅亲临指导,眼睁睁看着小叟御着如此一把短剑,各种俯冲,直撞,飘移,将八卦林中一片千年青龙木戳得千疮百孔,不禁老泪纵横。
“小叟……别……别……”当再次看见小叟御剑从低空直直插向惨不忍睹的青龙木时,师傅首次丢了平日的处变不惊,惊呼起来。
伴随着“咚”的一声,小叟经过不懈努力终于将之前已经插得遍体鳞伤的一株青龙木赫然撞到在地,惊起林中仙鸟灵禽无数,掀起砾土草屑不乏点点。
小叟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再接再厉地御剑而起,势要在师傅面前好好表现。自己寻到把黑剑,本就被同门师兄姐比了下去,更惹来闲言,丢了师傅的脸,这番更要学好御剑,好好给师傅争口气。固执的意念往往强大,支撑着小叟一直坚持不懈,不轻言弃。
“别……别……别再毁为师的青龙木了哟……千年长成,不容易的……一把短剑,至于么?至于么?就抄着那么把小黑短剑,你倒是能毁青龙木,大家……大家都不容易……”
……
话说辟谷……
初习辟谷之术,对于小叟来说,算是颇为艰难的。毕竟从小长成的肉食动物,一朝之夕想要训练成素食动物,并不简单。
幸而大师兄看出小叟愚钝的本质,尚且从服药辟谷开始修行,每日以人参,灵芝,茯苓等物做食。小叟自小身强体壮,作为强悍存在的本身,活动力完全来自肉,肉,肉。肉,那完全是小叟生命的源泉。
可是这一下,却是要将这源泉活生生斩断了,没有肉的日子,是苦涩的,是难熬的,是悲惨的。此后漫漫长日,只余空虚寂寞冷,小叟想吃肉!
在辟谷之术的折磨下,小叟不止一次地看着小白发呆,用眼神将小白煎了一次又一次,小白不得不提醒她擦擦嘴边的口水,这副痴呆样,要是给诸位后辈看见,又要扫了逍遥子师傅的脸面……
一旁状似不经意经过的三师姐偷偷拿出手记,“猴年马月狗·日,茅山惊爆人兽恋?!毛小叟爱宠惨遭主人眼神猥琐亵渎……”
小叟实在是忍受不了,原本想着,要不让小白随便切个哪儿哪儿给她解馋也罢了,怎知小白好说歹说也是不肯忍痛割爱的。
“哎……这茅山之大,却无我可食之肉么?!”那些个仙鹤青鸾,珍禽异兽,小叟万万是不敢动的,且不说给师傅发现知道,此种触犯祖训的杀戮行为如何能轻饶?最最紧要的,小叟这种低级的修为根本是逮不到它们,纵使逮到了,那也是万万打不过的,更遑论杀了打牙祭。惭愧……
小叟尚在发愁,终日恹恹,大师兄很是担忧,“小师妹莫不是又想家么?”心下想着,离家的孩子总恋家,再看她小小年纪,原本长得就老,近来更是瘦得紧,无比心疼这个小师妹。是该好好补补的,暗暗将每天辟谷之药加重分量……
终于在看见二师兄携带震天吼欢天喜地寻着小白玩闹时,小叟两眼放光,这……这……这……真是一坨好肉啊!
“小白,你既不肯忍痛割爱,倒不如牺牲点色相,待我捕着震天吼,向它讨点肉,也是保你好一阵清闲,不知你意下倒如何?”
“这……我虽厌烦它,它却不至死,这般加害于它,我于心不忍……”
“那就是……愿不愿呢?”
“下刀时,你且蒙着我眼吧……”
“也是,莫要见了血腥……那我又待如何握刀?”
“我握。”
“……”
本来带着小震开开心心来寻小叟,怎知才到门外,却将一整个计划听得滴水不漏。二师兄哭着慌忙带着震天吼跑掉了,往后倒是有好几日都不曾见到他,害得小叟的计划一推再推。
这一日,却是叫小叟逮了个正着。只见震天吼一兽独自在大师兄屋前打滚,好生惬意。
那叫一个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天可怜见~
“小震,别来无恙,近来可好啊?”
“……”
“看起来倒是依旧油光水滑,肉质鲜美。想来是过得极好的。”
“……”
“实不相瞒,今日倒是有事相托,不知可否在你身上讨要点东西?”
“……”
“如此这般,真是谢谢你了,来日定当报还!”
“……”
小叟祭出自己的黑剑,客气地朝着震天吼鞠了一鞠,方才举起剑欲动手。
“啊啊啊……小叟,你倒要干什么?!”只见二师兄从大师兄房间内疾驰而出,只一瞬就隔在小叟面前,满眼惊恐之色,手中黑剑早已易主,被二师兄夺在手上,仍旧心有余悸。
“这……我不过是想要问小震讨要点东西……”
大师兄也已经是从屋内踱步而出,看看小叟,出声发问,“不知小叟倒想问小震讨要点什么?”
“额……鲜肉少许……”
“呜……大师兄,是吧,我就说小叟想要谋害我家小震,幸好我机警聪敏,身手矫健,不若的话……震啊,我的震啊……”
“可是,你讨要东西,也需得同意,这般不经准许,是为无礼。”大师兄耐心地对小叟进行教育。
“其实方才正是问过小震,它默许过,我才出剑的来着。”小叟自觉无辜。
“你……你……你根本就是欺负我们小震不会说话……简直是令人发指!!!”二师兄崩溃咆哮。
小叟,“……”
“这般……倒也……但,如今你不是在习辟谷术,怎可犯荤腥?!这次就罢了,切不可再犯。你倒以为小震好切?还好没动手,否则只怕伤的倒是你自己,还妄想吃肉呢,果真还是小孩子,呵……”大师兄宠溺地摸摸小叟的头,转头看向旁边还在哭诉的二师兄,叮嘱道,“呆子,此事不便打扰师傅了,你且将小震带回去吧,幸而小叟无事,否则还不知如何罚你。”
“ ( ⊙ o ⊙)大师兄……你……你变了……呜……”二师兄委屈地洒泪奔走了。
三师姐不知何时到的,又不知在一旁待了有多久,只见她在手记上奋笔疾书,“猴年马月狗日,泠风庙山彻底决裂,新欢完胜旧爱,昔日恩爱不再,庙山泪洒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