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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如行·白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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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片明晃晃的白色。
这是如歌睁开眼睛看到的景象。
用小拇指想都知道这是在哪里,如歌从小就讨厌这个地方。那个时候,福利院的阿姨把她送到这里然后就走掉了,自己一个人躺在病床上,细数着吊瓶透明的液体一滴一滴地掉下来,每一次都是这样数着,数到200的时候,她就阖上眼睛,冰冷的,寂寞的。
这一次,当她数到107的时候,洛繇进来了手中拿着一个水壶和一个精致的尾戒,那是安月的。
如歌盯着洛繇手中的戒指,皱紧了眉终于回想起昨晚安月惊慌的神情,撕心裂肺的喊叫。
“安月她知道了?”
“是,我送她回家休息了,她吓坏了。”洛繇放下了水壶,把戒指递给如歌“这个,她叫我给你。”
如歌把戒指放到阳光下照,那温和的光线一下子变得刺眼,然后搁在了掌心上,轻轻地说:“繇,你想不想听我和安月的故事。“
”当然,如果你愿意的话。“
接着,洛繇就听到了一个故事。
有些陈旧,有些俗套,还有一些微微的痛和感动。
如歌和安月是从初中到高中的同学。
如歌第一次见到安月,是初中开学的第一天,安月坐在如歌旁边,笑着说:”你好,我是安月。”
那笑容是如歌十六岁之间包括之后见到的最温暖的笑容。轻易地熔化了如歌冰封住的心。
后来安月才知道如歌那时有失语症,极少与人说话,可是那天如歌对安月说:“你好,我叫沈如歌。”说话的时候有着淡淡的微笑。
从此以后,如歌和安月的情谊一发不可收拾。
她们一起去教堂对着大大的十字架许愿,一起去电影院看恐怖的惊悚片,她们交换了自己的秘密、伤痛。就在那个时候,安月知道了如歌的身世,而如歌也知道了安月的父母重男轻女,一直不喜欢安月,所以安月的童年一样的孤独和悲伤。
高中毕业的时候,她们用打工省下的钱买了一对一模一样的尾戒。那是安月出的主意如歌没有反对,虽然直到现在,她不知道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上大一,如歌陪着安月上课,安月的教授很喜欢她,想把出国进修的名额破例给如歌。
威尼斯,如歌一直很向往的地方可是如歌却没有答应。
然后那个名额顺理成章地给了全系学习最好的安月。
安月走后,她们每天都会发邮件互相问候,四年如一日,从未间断。每一次安月都会向她描述她的生活,描述叹息桥的风景,描述音乐,描述繇,如歌写的内容只有短短的几句话。最后一句是一样的:安月,快乐就好。
“繇,安月她是我的朋友,唯一的牵挂。”如歌的声音疲惫,“你帮我照顾好她。”
医生进来,叫洛繇出去谈事情。
在关门的刹那,他听到背后传来轻轻地叹气:“繇,你知道吗?安月她,喜欢你。“
白色,蔓延在病房里的每一个角落。
那些寒冷的,彻骨的,苍白的,无力的颜色。在洛繇关上门的瞬间,印在两个人的脑海,深入两个人的骨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