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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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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第二日,李恪带着我向杨妃辞行,我恭恭敬敬的向杨妃行了一礼,她的期望,我定不辜负。
坐在马车上,看着那大明宫越来越远,逐渐淡出了我的视线,我靠在李恪的怀里,听着他胸口清晰的心跳,这颗真心,我会好好珍惜。
回到了王府,我与李恪进了房,我关上了房门。
“现在可以说了。”
李恪一笑,“你这两日不会都在想着那日父皇召见我那件事吧?”
“我是担心,你不说,我总不能彻底安心。”
李恪叹了口气,说道:“父皇将朝堂之上长孙无忌反对立我为储之事告知与我,想问问我的想法。”
“你怎么回答?”
“我说,长孙大人说得有理。”
“那皇上的反应呢?”
“父皇很是惊讶,而且似是打定了主意要立我为储,直到我说到我母妃的身世以及我的担忧,父皇才稍有认同,这才作罢。”
听到这里,我总算可以松口气了。
“现在,父皇已经有了太子的人选。”
“是李治吗?”
李恪一惊,“你怎么知道?”
“长孙无忌是长孙皇后的哥哥,是李治的亲舅舅,他自然向着自己的亲外甥,他会反对皇上立你为储,这也算是其中一个原因吧。”
“不管有什么理由,都与我无关。最重要的是,你现在可以安心了。”
我傻傻一笑,抱住了他。
“难得你主动投怀送抱,那我就却之不恭了。”说着,他就将我打横抱起放到了床上,一切都化作了缠绵的吻。
回到王府已经有一个多月了,李恪时常会陪我看看书,而我也经常陪他练字,日子过得有滋有味的,除了我越来越贪睡,一切与之前无异。
我坐在秋千上看着书,可看着看着竟有些乏了,李恪合上了书,扶我回去休息,没走几步,我便脚下一软,幸好李恪扶住了我,我看着他紧张的脸,对他一笑,之后就昏了过去。
睁开眼睛,出现在眼前的是李恪的脸庞。
“你醒了,怎么样?还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了。”
“青锦,我们,我们就要有孩子了。”
“你是说……”
“刚刚大夫帮你诊过脉了,说你已经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了,青锦,你就要做母亲了,我也要做父亲了。”
李恪难掩激动之情,我知道,他一直盼着这个孩子的来临,所有成年皇子中,他不是年龄最小的一个,却是成婚最晚的一个,自然也是最晚有孩子的一个。
以前只是听说怀孕会很累,可如今倒觉得更闷些,这也不能干,那也不能干,连走路都不让走太长时间,想要去秋千上看书,李恪便以“容易受风着凉”为由拒绝了,因为怀孕,生活到一下子变得无趣起来。
眼见着肚子一点点的大了起来,心中的那份期待就越来越大。好不容易说服了碧心和喜莹,让我下地走走,李恪却进来了,见我起来,又急忙扶我坐下。
“你现在有了身孕,不可以轻易走动。”
“哪有那么娇贵。”我不满的说道。
李恪一笑,知道多说我也不听,索性不再说了。
“想好为我们的孩子取什么名字了吗?”
李恪笑了笑,“我早已想好了,若是男子取名李仁,希望他性格温厚,好施恩德;若是女子就取名温雅,但愿她能温文尔雅,可不能像她母亲一样。”
我笑了笑,“你就会取笑我,不过,这两个名字都是好名字,我都喜欢,要是能生龙凤胎就好了。”
“这还不简单,我们努力一点,多生几个就好了。”
我笑着白了他一眼。
“对了,我来,是送你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啊?”
李恪从袖中掏出一个小锦盒,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对翠玉莲花耳坠儿。 “好漂亮。”
“你喜欢就好了。”
我拿起耳坠儿,心中一直有个疑问。
“你为何那么喜欢莲花啊?”
“你我夫妻,应当是心意相通,不如你猜猜看。”
说到莲,最先让我想起的是周敦颐的《爱莲说》,“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莲是“花之君子者也”。只是那周敦颐是宋朝人,此时,《爱莲说》还并未写成,我如何能说。
转念一想,前几日才读到了曹植的《芙蓉赋》,我心中已然有了答案。
“览百卉之英茂,无斯华之独灵。莲花圣洁高雅,这便是你喜欢莲花的原因吧。”
李恪点了点头,“不过,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还有另一个。”
“还有?那我就在真的不知道了。”
“色同心复同,藕异心无异。莲花乃是两情相悦之花。”
我听后,总算明白了他的意思,心中满是甜蜜,我将耳坠儿放回锦盒里,然后握住了他的手。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我缓缓的说出这几句诗,回应他的心意。
李恪静静的看着我,眼神中尽是温柔。
“帮我戴上可好。”
李恪拿出耳坠儿,笨拙的帮我戴上,看得出来,这是他第一次为女子戴耳坠儿。
“但愿天从人愿。”
本在熟睡,一阵疼痛却让我顿时清醒,我急忙叫来碧心与喜莹。
房间内,我早已是满头大汗,我真的累了,想要睡过去,可是疼痛却让我无法安心入睡,我使尽最后的力气,之后,我只听到婴儿哭泣的声音就晕了过去。
当我缓缓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李恪焦急的面孔。
“你醒了。”
“孩子呢?”
“孩子很好,是个男孩。”
正说着,奶娘已经将孩子抱到了我的身旁,我看着那个粉面雕琢的小人平安无事,微微一笑。
“青锦,你辛苦了。”李恪满脸的心疼。
我对他笑着摇了摇头。
“父皇听说你生子以后很是高兴,又以自己的名义赐名李仁。”李恪一边逗着仁儿,一边跟我说道。
我听后,叹了一口气。
“干嘛无缘无故叹气啊?”
“除了你,其他的成年皇子早已有了子女,可是他们的子女却未得到皇上的赐名,如今虽然皇上立了李治为太子,可皇上这一赐名,却又将你推向了众矢之的。”
“我能做的退让,都已经做了,他们要是再防着我忌着我,我也没有办法。你也不要多想了,这一次父皇不过是赐个名,应该无事,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好好养好身体,别再为这些事烦心了。”
我点点头。
“你很好奇吧?”
“我,我好奇什么?”李恪看了看我,就又低下头逗玩着仁儿。
“好奇我为什么这么在意你对皇储的态度?”
“你会在意,是因为你不希望我争皇储,不希望我因此而丧命。你不希望我争,是因为你很清楚自古以来,为争皇储,必会兄弟相残,胜者为王,而败者,只有死路一条,你担心我。”
“我的心意,你明白就好。”
“其实,我又何尝不知道‘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这个道理,当年父皇和太子李建成争夺皇位,最后父皇虽然胜了,却也落了个杀兄的骂名。青锦,我要你放心,所以我向你保证,我决不会去争。”
仁儿稍大一些后就开始变得偏心,每次睡醒看到我都在笑,看到李恪却总是哭。
“真是搞不明白,从前儿子看到我都挺好的,怎么现在一看到我就哭啊?”
“儿子当然和母亲亲了。”
李恪听到我这么说只能无奈地笑笑。
“你也别太放在心上,等他长大了就会好的。”
“但愿如此。自你生育以来,母妃一直都想见见仁儿,只是又担心仁儿还小,经不起路途颠簸,只怕还有再等几年,等仁儿再大一点,我们再带他去见见母妃和父皇。”
我认同的点了点头。
宫里派了人来,本以为是皇上召李恪入宫,没想到却传来杨妃病危的消息。
李恪听到这个消息立刻快马加鞭向京城赶去……我看着那焦急的背影,心中满是担忧。
自从京城回来以后,李恪就将自己反锁在书房内,随后,府里上上下下都得知了杨妃病逝的消息。
管家在门外叫了许久也不见李恪开门,最后只能将我叫了去。
“王妃,您快劝劝王爷吧。”
我在门外站了许久,心中忧伤,却始终没有说话。
“王妃,您倒是说句话呀。”
“我……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现在的他需要一个人冷静冷静,随他去吧。”说完,我便离开了,只剩下管家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我在房内看着仁儿,可是仁儿却一直在哭。
“仁儿,你也再担心你爹爹吗?还是你怪娘亲太狠心,任由你爹爹伤心却不去理他?”说着,我的泪已经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三天,整整三天,李恪都未从房中出来,他关了自己三天,我便在房中静静的坐了三天,可李恪却丝毫没有要出来的意思,终于,我忍不住了,叫来了家丁。
“把门撞开。”
几个家丁先是面面相觑,随后就按着我说的做了。
门开了以后,我叫其他人都先下去了,我独自一人走进书房,终于看到李恪蜷缩在角落中,我走了过去,坐在了他的身边。
“恪,已经三天了,你准备要我们为你担心多久?”
听到我的声音,他抬起头,看向我,眼圈还是红的,眼中布满了血丝,他猛的抱住了我,痛哭起来,眼泪一滴滴的滴在我的肩上,我抱着他,静静的陪着他掉泪。
在那之后,李恪虽然不再将自己反锁在屋内,但还是日日面露悲伤,看着他并没有真正放下,我真的不知如何是好。
夜晚,我看李恪已经熟睡,我悄悄起身,披上了衣服,来到了后园之内,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脑中回忆着那一晚和杨妃的谈话,忽然,有人从身后抱住了我,那熟悉的味道告诉我,是李恪。
“睡不着?”
我点了点头。
“在想什么,想的那么出神,都没有发现身后有人?”
“还记得那日在宫里吗?”
“嗯。”
“那一晚,我也是睡不着,就到园子走走,却碰到了母妃。”
我感觉到李恪的身体一僵。
“那一晚,我答应了她我会好好珍惜你,好好珍惜我们之间的感情。”
我转过身去,看向李恪。
“恪,我知道母妃的走对你的打击有多大,毕竟,那是你从小到大最亲的亲人,可你并不是一个人,你还有我,还有仁儿,我们都是你的家人。”
李恪看着我,淡淡一笑,然后就紧紧的抱住了我。
“我会振作起来的,为了你,还有仁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