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狗女郎》杜佑

2、入迷（关于刘嘉）

　　“是于先生吗，呃，我是后天要来实习的刘嘉。现在这么晚了打扰你真是不好意思，不过我想就实习的时间跟你谈一谈行吗？嗯，好的，您说。嗯。哦，是这样的，我希望我能早点熟悉一下实习环境，可以吗？行。行行，嗯，好好好。明天早上9点整在您的办公室报到？好的，谢谢于先生，谢谢。再见。”
　　在胡薇和孙筱瑾如同探照灯般的注视下，打完电话的我，额头上居然出现了几滴汗。
　　“你快去跟于阿姨说吧，我明天就能去公司了。”
　　“好的好的。”胡薇拿着手机就往阳台走。
　　“老孙啊，你说我去实习这事成吗，我怎么觉得不怎么靠谱呢。于阿姨让我去查她儿子，我给他儿子当助手，能查到个毛啊。”
　　“哦哟，于太让你这么干你就这么干呀。”孙筱瑾一副“谁让上帝选择了你，你就自作自受吧”的神情看着我，“这次打狗可是于太亲自挑你上的，主意也是于太出的，你就去好好查她儿子到底怎么样吧。”
　　“我只是觉得很奇怪。哪有老妈去查自己儿子和女朋友关系的，这种小事自己问问不就得了，还要托别人去查，谁能查明白啊。查明白了也说不明白啊。难不成于阿姨钱多得无聊了，找我们几个大学生闹着玩？她简直就是闲的蛋疼。”
　　“于太是女人，哪里来蛋蛋。”
　　“脸蛋疼，你懂么。君有疾在蛋里，不治将疼矣！”
　　孙筱瑾一阵狂笑，留得我一阵郁闷，“嘉嘉，你别说，我打了两次狗之后想明白了一件事。”
　　“你说。”
　　“以前，我一直以为找男人就要找一个人品好的，稍微有点钱，长得看得过去就行。”孙筱瑾静静地说，“现在我觉得人品就是给狗看的，人品好有什么用，谁保证你结婚后能怎么样，你说是吧。我觉得么以后就要找个好看有钱的男人就行了。你也知道我的对伐啦，不学无术，只知道吃吃玩玩，不求上进的……”
　　刘嘉觉得更加郁闷了，这孙筱瑾，天天一副结婚狂的姿态，每个礼拜都在整理她的择偶标准，真心受不了啊。泡一杯绿茶，我呆呆地看着茶叶从水面上沉下去，浮上来。
　　“你讲完了？”我突然觉得天地之间只剩下我和这杯茶。
　　“刘嘉。你这人怎么这样的啦。我跟你讲心里话，你有没有在听啊。”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啦，你说啊，你刚才那句是什么意思啦。”
　　“我以为，你终于想明白的是：打狗不是你想打，想打就能打。”

　　阳光有点闪，我扶了扶昨天晚上孙筱瑾硬塞给我的眼镜，此时正期待着它能为我挡开周围人询问的目光。因为第一次穿高跟鞋，腿脚有些酸痛。
　　我可是8点30分就来了，前台小姐倒是客气，和蔼地将我带到于设计师的办公室外间，标准的露八齿式的微笑，点头：“刘小姐你稍等，于先生马上就来。”一等就是三小时，再也没人管过我，倒是走廊外不时有人用疑问的眼光看着我。
　　刘嘉觉得有点难受，从小到大从来没有被别人这么看过，就像盯着本辞海，从头翻到尾，从尾翻到头，未了还要合上书仔细端详端详封面。
　　更可恶的是，这外间居然没有椅子，连沙发都没有。唯一的摆设就是一座茶几，茶几？这个词难道是预示着什么？上面摆的东西到底是杯具还是洗具？刘嘉再次觉得自己想的有点多。腿脚更酸疼了，难道要我坐在茶几上？刘嘉赶紧摇摇头，不能丢脸不能丢脸，外面好歹还有七八个人在办公，都是玻璃的墙，我刘嘉可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丢人现眼。
　　阳光透过玻璃外墙照射进来，光的反射再反射，灼烧着地板、茶几、走廊灯，刘嘉觉得自己仿佛也被阳光灼烧得有点疼痛。
　　刘嘉愣愣地盯着泛着光芒的茶几，深深吸了一口气，没什么的，不就是见个于先生么，于阿姨谈吐淑娴，她儿子总不该是什么纨绔子弟吧。不过怎么接待室连个沙发椅子都没有，这公司得多抠门啊……换句话说，就是于先生这人得多抠门啊。不会是个极品男吧？刘嘉觉得浑身上下地不舒服，在极品男手下实习，那得多苦逼啊。
　　刘嘉掏出手机，要不给极品男打个电话问问情况？“您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我了个去啊，今天真是万事不顺，一连打了五个，都是语气美好实质冰冷如铁的机器声。
　　“我今天真是苦逼至极啊。我站到现在，连要打的狗都没见着。”我快速编了条短信，群发给了徐娇和孙筱瑾。
　　“嘉嘉你接了这单就再等等吧，呵呵。”徐娇马上就回了。
　　“呵呵，谁让你被于太挑中的，哼~呵呵。”孙筱瑾依旧是挖苦的语气。
　　看到“呵呵”两个字，刘嘉苦涩地笑了笑。“呵呵”这个感叹句，内涵太丰富了，有人就说“呵呵”两个字其实是间接表示词穷无法接下去，甚至是“你是傻逼”的暗示。如今的人只喜欢把句子往长里面造，哪有“呵呵”这么言简意赅、击中靶心啊。徐娇的意思明显就是前者，而孙筱瑾自然没好话说出口。
　　十一点半的铃一响，刘嘉仿佛听到了上帝的呼唤一样，待外面的员工走光了，这才磕磕盼盼地歪着步子走到前台。
　　“你好，打扰一下。”我尽力压着自己的火气，“于嘉宇先生今天是不是休息？我等到现在，他怎么还没有来呃。”
　　“哦，是刘小姐啊。”前台小姐不慌不忙地道歉，“真是不好意思，于先生刚才打电话来，说他今天在工地，今天可能要晚点回来。”
　　“晚点……是多晚？”我打断前台小姐是话，“还有，那个，等候间为什么没有椅子啊？”
　　“这个他还真没有说。等候间的沙发坏了，今天下午就能送到新的。刘小姐这样吧，你先去吃饭，沙发的事情我会打电话催的。”

　　刘嘉在快餐店里喝着第二杯可乐，盘算着于阿姨和于先生的心思。
　　“这公司开着真的太不容易了，嘉宇能接手能维持现在的局面，我很欣慰。只是嘉宇也不小了。”于阿姨停顿着喝了口茶，“和他那个女朋友，也快五年了，到现在连结婚的影都没有。人家小姑娘不急我这老太婆也要急了啊。”
　　“阿姨您的心情我们很能理解。”我也喝了口茶，“但是我觉得，这事吧，咱们这些外人也查不出什么来。”
　　“不不不。”于阿姨面上浮现出尴尬的神色，“我，是嘉宇的继母……”
　　后面的话刘嘉没怎么听，那时候她在桌子底下回崔源的短信。
　　崔源是谁？是那个每次想到都会让刘嘉微笑的人，是那个每天都会打电话发短信的人，是那个每次跟刘嘉见面都会手牵着手逛街聊天的人。
　　不过那时候刘嘉没有微笑着回崔源的短信，虽然崔源的短信是“宝贝，想我不？”
　　“刘嘉，喂。”胡薇拍拍刘嘉，“于阿姨刚才跟你说话呢，你怎么啦。”
　　明知故问啊，这种小把戏上过大学的人都懂。刘嘉白了胡薇薇一眼，马上端正神色：“于阿姨，刚才辅导员发短信问我事情，不好意思。您能不能重复一遍。”
　　于阿姨便开始滔滔不绝地把如何安排刘嘉进入于嘉宇办公室内部，如何跟他打交道，还有他的女朋友陈思思的情况。
　　手机又是一阵震动，是孙筱瑾的短信。
　　“亲，包邮的私家侦探哦。”
　　合上手机，我赶忙瞪了一眼幸灾乐祸却又仪态大方的坐在于阿姨旁边的孙筱瑾。
　　刘嘉回忆着上周末和于阿姨吃饭的场面，想着想着叹了口气。
　　这分明就是母子不合加上封建婚姻，儿子不乐意了，傲娇了，闹翻了，跟女朋友那边也是拖着。吮吸着所剩不多的可乐，我在今天第一次发觉原来生活还是比较美好的，至少我能看清它在上演着什么。
　　刘嘉这次终于坐上了沙发，但是那个于嘉宇到3点钟还是没有出现。打过去电话依旧是那个冰冷的移动公司女声。
　　刘嘉这时候隐约觉得于嘉宇是不是故意把她找个实习生晾在这里，至于是不是去的工地，都是假的，还有两个钟头就到了下班时间了，今天第一天的调查就被他混过去了。
　　“你就是刘嘉？”一个男声从门口传来，不咸不淡。
　　“是的。”刘嘉赶忙站起来。
　　男子打开办公室门，背对着刘嘉的身影让她一时间有点尴尬，男子礼貌地请她先进办公室反而让她紧张了。
　　“你是于嘉宇先生么？我是H大学的刘嘉，现在大三。”
　　“我知道。”于嘉宇个子很高，长得干净，完全想象不出他有个找人调查他感情情况的母亲，“来这里实习两个月对吧。你的情况我都知道了。今天上午我临时有事，让你久等，不好意思。”他倒是不慌不忙，“按照年纪，我能排上你哥哥的级别了。在这里其实也没什么重大的事情，你就帮忙整理资料，接接电话就可以了。”
　　“好的好的。”
　　“对了，今天晚上有个饭局，有几个跟我很熟的朋友也参加，你有空的话最好也来吧。”
　　“这……”刘嘉笑笑，“这不好吧，太晚了我怕回不了学校。”
　　“没事，晚上我送你回学校。”
　　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刘嘉只好硬着发麻的头皮答应下来：“可是我不会喝酒呃……”
　　“呵呵，不用你喝酒，不过就是几个朋友和关系好的客户一起吃饭罢了，不要太拘谨。”
　　刘嘉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哎，你怎么到现在才回来。”
　　刘嘉小心翼翼把门关上，“老孙？你怎么还不睡觉？”
　　“少个人我睡不着……嘘。轻点，他们都睡着了。你也睡吧，明天早上再收拾。”
　　刘嘉在黑暗中白了孙晓瑾一眼，知道你是神经衰弱睡不着，用不着巴结我吧。
　　深秋的夜晚，特别宁静。
　　11月的气温已经很冷了，特别是学校。
　　钻进被窝，刘嘉却没有感到丝毫的凉意。
　　我要睡觉，快点睡着吧。不，睡不着，就是睡不着。
　　刘嘉的脑神经在折腾什么，她自己也不知道。
　　是今晚的饭局和后面的聚会？还是……
　　唉，都怪手机没电了，刘嘉有一种闪电般的无聊，突然想起来抽屉有备用电池。
　　“嗯？嗯……”刘嘉旁边床上的徐娇迷迷糊糊，“嘉嘉，你回来啦……”说完又睡了过去。
　　开机，五条短信。
　　第一条：发件人崔源。嘉嘉，在干嘛呢，我想你了。
　　第二条：发件人崔源。嘉嘉，跟同学吃饭？
　　第三条：发件人崔源。嘉嘉，都十点了还在吃饭啊？小心吃成小肥猪~
　　第四条：发件人18XXX。本公司承接各种贷款，利率……
　　移动公司卖号码给别人真是卖疯了，嘉嘉微笑着删掉。
　　第五条：发件人于嘉宇。到寝室请回复，早点休息，明天下午一点来上班。于嘉宇。
　　真是资本家，以剥削劳动力为乐的黑心资本家。刘嘉一想到今晚的饭局，有点懊恼。今晚的饭局确实是很正常，但这饭局能叫饭局么？一共十个人，八个是于嘉宇的朋友，里面还有于嘉宇的女朋友陈思思。还剩两个，一个就是她，还有一个才是真正的大BOSS。
　　这顿饭吃得极其平常，看着八零后们聊着她不知道的家常，看着于嘉宇和陈思思秀着恩爱。刘嘉只能端坐着，微笑，努力微笑。
　　“老于你的秘书怎么那么像你妈啊。姑娘，别拘束。你坐姿那么标准，看得我怪难受的。看样子你还在读大学？”一个短发女人喝得微醺，此时正用一种目睹世上奇物的眼神看着我。
　　“是的，阿、阿姨。”我略点了一下头。
　　“哈哈。”那女人看着于嘉宇跟周围的人，大家都捧腹大笑，“听到了伐，老于，我都是阿姨，你和思思就是大叔阿嫂了咯，哈哈。小姑娘，有点意思。”
　　刘嘉不知道短发女人到底跟她结了什么仇，这一对话，把大家的话题都引到刘嘉头上。对付这群哥哥姐姐阿姨叔叔，是最头疼的了。每一个问题都是在与自己的大学经历比较，比来比去，无非就是想得出个“现在的大学生啊，唉唉唉。我当年啊，唉唉唉。”这般结论。
　　我是来调查于先生和他女朋友陈小姐感情情况的啊混蛋。刘嘉被问的有点烦，不过还是保持住了脸上的微笑。
　　于嘉宇只是帮陈思思夹菜，跟大BOSS说说话，跟刘嘉说话？好像没有，应该没有。刘嘉说几句话就瞄一眼，于嘉宇的脸上永远挂着笑容，大多数时间在看陈思思。
　　“老于，你和嫂子的事什么时候办啊。”一个微胖男子的问题打断了大家对我围追堵截。
　　于嘉宇脸上的尴尬一扫而过，旋即又是笑容；陈思思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然后看了看于嘉宇。
　　“尽快吧。”于嘉宇喝了口饮料，众人则一阵起哄。掩饰，这绝对是掩饰自己的不好意思。这小情侣真是……啧啧。刘嘉看到把自己晾一天的人被起哄，一阵暗爽。
　　吃晚饭已经八点多了，于嘉宇跟大BOSS敲定了一笔单子的细节问题，明天再到公司去签。
　　吃晚饭当然是去唱歌了，在包厢里刘嘉一直在默默注意于嘉宇和陈思思，挺登对的，但是有一种受不出的怪异。陈思思看着于嘉宇，眼神满是温柔，而于嘉宇呢？刘嘉总觉得这里头有怪异，什么怪异？她也说不出。或者是我多心？其实这两口子挺好，都是于太太挑拨？
　　刘嘉觉得有点闷，想去走廊里站一会儿，发觉短发女人也在。
　　尴尬，短发女人抽支烟，盯着刘嘉看了许久，逼得刘嘉只好走上去。
　　“出来透气？”
　　“唔，是的，里面好闷。”
　　“姑娘，你叫什么？”
　　“刘嘉，刘备的刘，嘉靖的嘉。阿姨，你呢？”
　　“陈友，朋友的友。”
　　陈友点点头，不再说话。
　　“给我支烟行么。”
　　“你也抽烟？”
　　“嗯，觉得无聊了。”
　　“只有Marlboro，没有女大学生喜欢的520哦。”
　　“不要紧。”“不过这味道……有点重嘛。”
　　“……呵呵。”陈友掐掉剩下不多的烟，“先进去了。这是我的名片，有事可以找我。”
　　刘嘉甩甩头，安啦，不要再去想啦。闭上眼，突然觉得有点怠慢了崔源，蜷缩的刘嘉有点思念崔源的笑容。
　　三点二十了，还是没有睡着。

　　靠在木制的椅子上，刘嘉有点目眩。
　　在这里实习了一个多礼拜了，天天不过是按照日期整理整理资料文件，无事做便自己上网把玩。见了于嘉宇也说不上几句话，一张不温不火的脸摆在那里，刘嘉见了，在舌尖的话也被硬生生挡下去。更别说是见陈思思了，除了那次饭局。
　　其他都很正常，除了刘嘉的上班时间有点怪，时间不定，不过下班的时间倒是很稳定：晚上8点半。
　　于嘉宇白天行踪不定，但是晚上总会在办公室处理事物，待到8点半接她回学校。一切都好，只是在车上的半个小时，真真难熬。
　　这段时间真是天赐良机，以前是崔源和刘嘉打电话的良机，现在是套于嘉宇话的良机。但是这两个良机碰在一起，就变得有点鸡肋了。
　　“又是你同学给你打电话？”
　　“嗯。”车里的电台歌声，夹着于嘉宇的话，让刘嘉有点尴尬，略一低头，“真不好意思。”
　　“没什么。你接电话吧，没事。”
　　“没事，回学校再接，现在打来，无非就是约着出去玩。”一狠心，掐掉电话，关机。
　　“嗯。”
　　刘嘉转过头，当作看新鲜风景一般看窗外夜景，一抬头，看到后视镜里于嘉宇的目光正好也在瞧她。
　　“于先生，好久不见思思姐了。”似乎打了鸡血一般，刘嘉突然鼓起勇气。
　　“你想她？”
　　“嗯，嗯。我只是奇怪，你怎么不陪她。”
　　“我送你回去之后就去陪她。”
　　这个于嘉宇，真是太坏了。刘嘉一时语塞，只能呵呵微笑。
　　“你和思思姐挺般配的。”
　　半天过去，也就说了这么一句话来。刘嘉看了看于嘉宇，他还是一副专心致志的样子，好像并没有听到她的话。
　　是不是太冒失了呢？难道因为没有准备好铺垫？刘嘉低着头扪心自问。

　　您有6个未接电话。
　　外面北风正紧，刘嘉一下车便拿着手机直奔宿舍楼。
　　“喂，喂喂。”
　　“你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候再拨。”
　　刘嘉有点恼了，这个崔源，刚才打了那么多电话，现在自己却不接。
　　这时候，崔源倒是打过来了。
　　“你在哪里呢。”
　　“我刚回寝室呢，刚回来。”
　　“在干嘛呢？”
　　“刚才啊……刚才我干的事儿可多了，你要听哪个呀？”
　　“我就是想问你，嗯，算了。”
　　今天崔源真是有点莫名其妙，刘嘉心头突然蹿起一阵火。
　　“你是不是想听我汇报今天工作啊？你又不是我领导，用的着这么逼么。”
　　“……”对方电话里一阵沉默，“我就是想问你，刚才在干嘛。你不愿意告诉我，我也说算了。”明显地停顿了一下，“更何况，我没有逼你的意思。”
　　刘嘉真想把电话掐掉。但她不能。
　　崔源说的对极了，他不温不火地问，而自己却拿冷水泼他。都是她太敏感了。
　　是因为她刚才从于嘉宇车子里钻出来么？没有陪自己的男朋友，却在别的男人那里？
　　“但那是我要打的狗啊。”
　　刘嘉心里嘟哝了一声，跟狗呆在一起和跟男朋友呆在一起，这有什么可比的么？之前跟崔源相处，只觉得无限地轻松，想笑便笑出声来，想哭便伏在崔源的肩头。而跟于嘉宇在一辆车里的相处，是冷淡无味的。她接近于嘉宇，无非是出于功利之心。
　　说到底，自己跟于嘉宇之间存在的只是普通的人际关系，更深一层去说，不过是一场交易，于嘉宇只是交易中的一个角色罢了。
　　“今天发生了一些事情。我觉得有点堵。”心里确实有点堵，但是又说不出来，不，是不能说出来，崔源肯定觉得打狗女郎很荒唐。
　　“出了什么事就跟我说吧。”电话传来一声叹息，而刘嘉的心头，何尝不是阵阵叹息呢。
　　“呃，但是我手机快没电了。我先去充电吧，等一下再打给你。”
　　“好的，嘉嘉，早点休息，不要累坏了。”
　　还是不会说谎啊，刘嘉站在北风中，感受到空气在自己皮肤上留下的虚幻痕迹，真的很冷，但是刘嘉的身体内部，传来的是不安的躁动。
　　或许我下次应该把事情跟崔源讲清楚，他很聪明，或许还能帮我探析于嘉宇的心思。
　　是不该多想了，刘嘉轻轻微笑着，走进宿舍。
　　多么有意思的一桩差事，脑海里掠过这想法，刘嘉赶紧跟宿管阿姨打了声招呼。
　　“冬天了，同学早点休息，加油噢！”
　　奇怪，为什么宿管阿姨会对自己说加油呢？不管如何，确实要加油了啊。刘嘉望着宿舍楼里全身镜，轻轻道：“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