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院》境外野鸭

8、涔婷

　　雨南站起，走到圈子中心。
　　阳台上站着的，或坐着的，都停止了低声交谈，开始留意起圈子中的雨南。
　　圈子周围的新生们听子兴刚才的一番介绍，更是聚精会神，不肯漏过雨南的任何一个动作。
　　雨南暗怪子兴多嘴。
　　圈中的纱丽和弥儿，看雨南的眼神饶有兴致，似乎逐渐开始放光。
　　苏明静坐一旁，眼神并没看向雨南，而是扫在周围的人群中，看着周围人群的表情，眼里带着些期待。
　　子兴则一脸坏笑，看着雨南，摸不清在想什么。
　　雨南平静问道：“各位想听鬼故事么？我讲一个。”
　　周围的新生有些许失望。讲故事，在座的谁都会的节目。看来雨南学长是准备敷衍了事，没准备露上一手了。
　　雨南不理周围人的反应，看了看其中一位同学手中的吉他，说：“能否借用一下？”被问的同学一愣，赶忙点头，连声答应。雨南朝着同学笑了笑，表示了谢意。
　　接过吉他后，又走向圈中，笑道：“呵，这方法也是我向别人偷师的，但效果不错。”然后搭了把椅子，自顾自地坐在了圈中。
　　周围的人看着雨南古怪的行径，不解，讲鬼故事要吉他干吗？难道故事里有谈唱的片段？
　　纷纷又来了兴趣，都静下声来，等待雨南“开唱”。
　　雨南坐在椅上，手握着吉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四五秒的沉默，圈外大家都很配合，没有出声，这阵沉默中，大家感觉到眼前的学长注意力正高度集中，不断地向自己催眠，似着了魔法。渐渐地，在座的同学感觉眼前学长似乎已经脱离周围的气氛，再感觉不到学长原本气韵的时候……雨南手速拨吉他，弹出几声刺耳的音符，凄厉地说：“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不想死~~啊``~~！。”顿时摄住了在场的同学。
　　在这一刻，看着雨南的反应，完全不做作的表演，大家似乎真觉得他被鬼附身，幽幽怨怨地讲述自己离奇的故事。
　　随着故事的展开，雨南有时缓击吉他的板身，声音犹如上楼踏板之声；有时指间刮着吉他弦，声音犹如木门被轻开之声；有时又摁住几音，轻轻拨弄，声音犹如厉鬼凄嚎。
　　大家开始本能地不再去看雨南手中的吉他。
　　似乎吉他是件会散发出阴森气息，夺人心志的鬼器。每每拨弄、把玩，就有吓人的事物从中飘出。
　　再伴着雨南所讲述的故事，想象力丰富的同学，不由自主地便会找出恐怖的影像与之搭配，效果惊人，让人发寒。
　　苏明和子兴两人则有另一番感受。
　　雨南从上学期末，似乎就在不断地改变自己的表演风格。现在讲的鬼故事，就有种斯氏的表演风格在里头，真实而自然。和上学期那种夸张、激情式的布氏表演风格大相径庭。
　　子兴开始以为雨南会表演他所拿手的单人哑剧，毕竟新生过阵子就要进入无实物的课程教学，让他们见识下学长的功底，也好找个理由教学搭讪。……唉~，看来得另想他法了。
　　其他的老一届学生显然也注意到，心中暗自纳闷猜疑：雨南这小子在想什么？难道他妄想通晓两式表演，进行同习研究？
　　实情却是这样！
　　雨南这学期确实准备进阶斯式表演。
　　在星榜的评测结束后，雨南在布式的表演就进入了瓶颈，最后找到表演课的文泽思文老师指教，文老师只是笑说：“不要着急，表演的进阶本身就是一个厚实而缓慢的过程，重在生活，观察生活。领悟到了其中的奥妙和真谛的时候，方才能够在表演上演绎出其中的韵味。”
　　而当雨南终于努力地跨越了表演的学徒阶段，他才知道有种更深层次研究表演的途径，也是文老师一直隐晦没有说的，那就是进阶斯布两式。
　　故事讲完，雨南似乎还没从意境中走出，周围的观众，似也在回味。
　　一阵短暂的沉默，子兴嚷嚷道：“哎呀~~哎呀~~以后严厉禁止雨南你讲鬼故事，A~B，怎么感觉现在吹来的都是阵阵阴风。”
　　雨南回神笑笑。
　　周围响起了热烈掌声。新生里有几个男生兴奋地叫道：“学长，讲得太棒了，再来个吧。”
　　“是呀，是呀，我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讲鬼故事。我都起疙瘩了。~~刚才真给你吓到了。”
　　说话的几名男生边上都有名惧怕的女生紧紧贴着他们……意图明显啊~。
　　“雨南学长教教我们如何用吉他讲故事吧。我现在都不敢抱着自己的吉他睡觉了。呵呵，太传神了。”接过雨南还来的吉他，男生赞道。
　　女生们则是不满地起哄：“哼，有什么了不起的，有本事就表演个其他的节目出来看看，就知道讲鬼故事吓人。讨厌~~。”
　　“对对！表演个别的节目出来给我们压压惊。不然不饶你。”一阵嚷嚷。
　　雨南终于有机会开口说话：“呵呵，献丑了。其实我也是和别人学来的，真正了不起的是第一个这么做的人。你们想学，有空教你们呗。不耽误大家，接着玩游戏吧。”
　　坐到苏明边上，向他做了个鬼脸，以示解脱。兴奋看着周围人雀跃反应的苏明，见雨南过来，脸色古怪地说：“嘿，今晚你算是拉风了。新生估计没有不认识你的了。”
　　雨南说：“我也没想过，这个方法如此奏效。本来也是想敷衍过去的，顺便实验实验……。”雨南欲言又止。
　　苏明说：“是斯氏的表演风格么？”
　　雨南略一错愕，“你看出来了？~~嗯，我确实在实验斯氏的风格。”
　　苏明淡淡道：“老一届的只要不是瞎子，谁看不出来。小心玩火自焚。”
　　雨南尴尬说：“呵呵，会注意的。该没你想的那么严重，其实我觉……抱歉，接个电话。”
　　雨南摸到兜里的电话一阵乱颤，出了圈外，到了一僻静角落，接起电话。

　　“喂，你好，请问哪位？”雨南看到一个陌生的号码，便习惯性地开口。
　　“看不出我们小南还挺有礼貌的嘛？”电话里传出个女音。
　　雨南一听这声音，就知道是他那位不招人喜欢的姐姐了。

　　这是我的姐姐，雨涔婷，我们有很多故事，却都不适合于对外讲，从小争吵不断，感情很好……
　　“这么晚了，打什么电话呀，话费多是么？捐点给我吧。这电话号码也不是你的吧？”雨南一阵数落。
　　“你姐我高兴换号怎么了，现在又空吗？没打扰到你吧？”涔婷问，压根就不把她小弟的冷嘲热讽放在心上。
　　“怎样？交女友了么？”涔婷一阵好奇问着。
　　“我说你每次见面就问这一句，就不能问点别的么？比如我身体怎么样？心情好不好？有没人欺负我？在外边有没受气什么的？”雨南不满地抱怨说。
　　“哦，~那怎么样了？”涔婷开口。
　　“额？什么怎么样了？”雨南一愣。
　　“就是我亲爱弟弟的身体，心情好不好，有没人欺负你呀？在外边受气没？”涔婷一副不经意的样子问道。
　　“……，想念起了在你身边的日子了~。”雨南说。
　　“哎？”涔婷显然有些意外，这么气自己的弟弟，他还能讲出这么煽情的话来。
　　“那时候，想揍你就揍你，真好。”雨南说。
　　两姐弟相互恶心一番，又绕回了先前的问题。
　　“怎样？交女友了么？”涔婷问。
　　对于他老姐的执着，雨南叹气一声，放弃抵抗。老实回答道：“还没~，……我想快了吧。”想了一想，又给自己补充了句。
　　“哎呀，就知你没点长进，都多大的人了，还没找女友，你说丢不丢人，像你姐姐我当年……。”涔婷没有理会雨南补充的话语，直接揪住了结果，数落了一番，然后开始了一篇篇故事。
　　“你这些事，都向我讲过几百遍了！姐姐。”雨南擦了下额上的汗，提醒着。
　　“谁让你这番不长进了。说你是为你好，想让你早点有出息……。”涔婷滔滔不绝。
　　雨南虽然想问你的出息标准定的是不是有些奇怪，不过知道他姐脾气的他，还是知趣地闭嘴。末了才吱了一声：“好啦，我知道啦，会好好努力，祸害那些无知少女的。”
　　“恩，知道就好。你在干吗呢？”涔婷直接忽略了雨南说的反话，很满意地在电话那边点点头。
　　“想你呗。”雨南习惯性地回答。
　　“又来了，每次都说想我，就知说好听的，想我怎么不给我打电话。”涔婷气道。
　　“我刚想给你拨过去，你就打过来了。你说多巧，我们不愧是姐弟啊。”雨南一通掰。
　　“……算了，赶紧找个女朋友吧，然后带回来给姐看看。还有，没事打个电话给老妈，报报平安啊。”涔婷不经意地交待了下后半句。
　　切……，绕了一通，这才是你主要的目的吧……雨南撇嘴苦笑。
　　“恩，得空我就打。”雨南一反刚才的轻松，沉闷地说。
　　“别得空，这两天就打个，听到没有。这是我新号，记好了。”涔婷知道自己小弟的脾气，没再多说，语毕，挂了电话。
　　雨南在原地待了待，沉吟半响，然后又回到了圈子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