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院》境外野鸭

23、谣言飞

　　雨南咬着一个苹果，走往二年区的主课堂，经过大剧场时，听到里头有人声，好奇进去一看，嘴里的半口苹果差点咽不下去。暗骂自己一声脚欠~。
　　台上一面貌丑陋的女性，化着浓妆，妖里妖气地在表演着什么。
　　起初还以为是哪个同学恶搞，特地化妆成这样，追求这样的效果。这种情况在星院不多但也不稀奇。
　　细看一下之后，雨南否认了这种可能。此女有些年龄，脸上竟还冒着油光！
　　自己有了八成把握，台上的丑陋女性，就是子兴每次提起后，就想上前扇她两巴掌的传奇寄读生！
　　为什么这么有把握！？
　　因为雨南现在也有冲动想上去扇她两巴掌……
　　看她在台上妖里妖气地表演，再瞅瞅剩下的半个苹果，兴趣缺缺地把它仍到了一旁的垃圾桶里。
　　本想转头就走的，但雨南发现，这女的身上有一种东西在吸引着他。
　　专注！雨南很想知道她身上的这种专注能持续多久，于是依着门边的右侧，观察起来。
　　这女的表演很蹩脚，甚至就是不入流，她还似乎没有丢脸的意识，竟挑在大剧场排练。
　　通常学生挑在小排或主课堂排练，即使是极度自信的也很少会在大剧场表演未成品。占用空间不说，被人品头论足更是影响排演的质量和心情。
　　或许她不懂吧，但不懂可以问嘛，现在在这里表演多丢脸，自己都替她不好意思，唉~~！有些看不下去了。要不走吧~，正有这想法的雨南见到台上的丑陋女性停下了表演。
　　下了舞台，急急地拿起边上的DV机看了起来，看到一半，眉头就紧锁着，喃喃道：“怎么感觉老是不对！？”
　　然后放下DV机，又重新排起刚才的一个片段，一阵后停下又开始纳起闷来。
　　“我的表演有问题吗？”丑女入神自语。
　　后头一直在观看的雨南忍不住插了一句：“问题太多了！”
　　丑陋女性一惊，抬头四处看，然后在门边看到雨南，竟然很客气地弯腰向雨南点头示意，礼貌地问了声：“你好！”
　　弄得边上本来在腹诽的雨南倒有些不好意思。
　　“额~你好！”雨南回了句。
　　丑陋女性接着说：“我是今年刚来的寄读生，叫陈丽丽，你叫我丽丽就行。”
　　雨南道：“哦，知道了。”
　　雨南心里扫了一遍丽丽这名，就已经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根本不敢读出来。
　　丽丽见雨南没有介绍自己的意思，也不在意，仍是客气地问道：“对了，同学，你刚才说我的表演问题很多，是真的么？”
　　雨南这才回神，说道：“呵，是有点啦，改进改进就会很好了。”
　　丽丽高兴起来，虚心点头问道：“恩，能请你给我指点下吗？”
　　老实说雨南在被丽丽发现的一刻就想开溜的，不愿多待一秒。但丽丽的客气使雨南没法下狠心拒绝。
　　回忆了一下丽丽之前的一段表演，脱口说：“情绪不对，人物性格前后矛盾，节奏感全无，还有最严重的是有匠艺痕迹，另外……。”仔细一想，丽丽刚才的表演不妥之处真是一大堆，想一个是一个，反倒是可取之处自己凑不足一两点。同时意识到不该说这么多的雨南，立刻停口，尴尬地笑笑。
　　丽丽没有介意，反倒是高兴地记着，最后还是眉头一皱，不好意思地问到：“那个能具体地说一说么？”
　　雨南也估计丽丽是还没正式进入系统的训练所致，说太多也领会不了。
　　于是走上台去，回忆了下丽丽刚才演的段子，说：“哪，看着，你刚才这片段的前边该是一种激动的情绪，你给人的感觉是紧张，迅速地走来走去，拿到信的时候两手在发抖，眼神要充满着一种喜悦，你像这样的情绪错误有多处，另外人物性格支离破碎，前后互相矛盾，本来角色前期是莽撞豪放的个性，到了最后你却优柔寡断、犹豫不定。本来很好的台词，给你说出来都变了味道。加上节奏感……算了，这种段子你本身就挑错了，不适合一个人排演的。也不能全怪你。”雨南边说着，边表演起剧中人物的情绪，表情，动作，然后也示范了丽丽刚才错误的表演，让之形成对比，看得真切。
　　一旁的丽丽看得认真，带着一种崇敬的眼光看着眼前的雨南，嘴上是不停地称赞和认可：“对对对~，一开始我就想表演出这种感觉的！”“没错，没错，就该是这种反应。”“你真厉害！”“你说得比那些人好多了，一讲我就明白了大概！”
　　雨南听在耳里自是没多开心。只想尽了人事，早些离开罢了。
　　随后丽丽又问了些问题，雨南一一耐心地解答起来。
　　最后雨南停下挠了挠头接着说：“恩~~有几点要求是属于比较后期的，你可以先不予理会。你还是先明白什么是匠艺吧！”
　　丽丽非常配合地问：“什么是匠艺？”
　　雨南随着这种对表演的讲解，渐渐开始认真起来，不再时不时地想着立刻摆脱此地。
　　“就像刚才段子情境里边，如果教你这些，讲诉秘密的时候把食指按在唇上，轻轻地吁一口气（表演了几个情节动作后）。然后听到传来的噩耗现在悲伤起来，忧伤地摇头，擦一擦鼻涕，象征性地往眼角处抹抹眼泪（一连串的情节动作），终于过度悲伤导致剧情后的一场大病，生病只要双手隔几秒不自觉地颤抖，没事气喘一下，再假装有些贫血眩晕（始终边说边做着动作），终于到后来，醒悟，奋起反抗时被人打死，给的一个死亡动作，这样表现，首先躺地上，腰到胸的这块（自己躺地，比划着），用力向上一挺，然后头一歪，如果想做出一点搞笑的效果，舌头再往外一伸就成。”丽丽一旁赞叹着，最后一个动作，粗声笑了起来，显得极是开心。
　　雨南表演完这一长串后，坐起休息了一会，然后问道：“觉得我刚才演得好么？”
　　丽丽说：“恩，演得好极了。就跟戏院看演出似的。”
　　雨南点了点头道：“恩，你印象深就行。”
　　然后非常认真地对丽丽说：“刚才我的那一套表演就是我说的匠艺，是目前演艺界公认的最失败的表演方法。”
　　丽丽显然没反应过来，怎么演得那么好，会是最失败的表演方法呢？雨南进一步说明道：“匠艺型的演员很容易上手其表演，但本身不去体验角色情感，只用一套模式，掌握了模式他就能演。在我们布式里表现外在是非常重要的，所以很容易走进匠艺的误区，形成单一、错误的表演。~~~对了，你们新生还没分派系呢。”
　　丽丽茫然，一头雾水：“派系？表演有很多派系么？”这回把雨南苦恼起来，不知从何说起好，他意识到，如果要彻彻底底地让这丽丽明白，恐怕讲到天黑也不行。
　　擦了下额上的汗，说：“现在你也不适合接触太多，不然容易乱。额~~记得我刚才的表演么？”
　　丽丽回道：“当然记得。”
　　雨南点头说：“恩，现在你表演的时候，如果发觉有地方和我刚才的表演处理上有相似之处，那你就得意识到，你走进匠艺了，是错误的。”
　　丽丽点了点头，说：“好的，我知道了。”
　　雨南接着说：“至于什么是正确的表演，你得自己慢慢摸索，根据你老师安排给你的课程一步步体会。那~我还有点事，先走了，不打扰你排练。”
　　丽丽脸露失望道：“这么快？我还想多请教你一些问题呢，我有好多问题都不懂。”
　　雨南脚步不停，边走边说：“呵呵，下次有机会吧，我也是名学生，说多了，怕误导你，自己要有不懂的，记得多问问老师。”
　　丽丽见走远的雨南，说道：“好的，同学，谢谢你啊~！再见！”
　　雨南心里嘀咕：还是别见了，呵呵。

　　下午，子兴一脸苦相，推开主课堂大门，见雨南就像一个木偶，被几根无形的线控制着，两眼无神，脸情呆滞，奇异地走动着，突然停下动作，长了骨头似的，又恢复成平常的样子，很人性化地问道：“怎么，爬山回来了？”
　　子兴似乎还没从刚才的一幕回过神来，若有所思地问道：“拟态木偶！？”
　　雨南回答：“恩，还在实验呢，有几个动作老做得不自然。~~~你来什么事啊？一脸苦相！”
　　子兴说：“雨南你有大才啊！就你刚才那几下，教我吧，~让我在旁边学就可以，嘿，这次保证能逮住那货~。”
　　见雨南沉着脸看自己，显然等着自己解释。
　　又想起了烦人事，于是又苦着脸说道：“出大事了！唉~。”
　　雨南拿起纸巾擦了下汗，席地坐下，问道：“到底什么事啊？你就别卖关子了。我休息一会还要训练呢。”
　　子兴在雨南旁边坐下，说：“果然，我猜你也忘了，昨晚上的事啊！”
　　雨南眉头一皱：“美女宿管这么快找上你了？”
　　子兴摇头，然后道：“我来点醒你吧。我们是在什么情况和美女宿管见上面的？”
　　雨南稍一想，面色发青，下意识地一声：“完！”随后回神问子兴：“有多严重？”
　　子兴苦笑：“具体有多严重，我也不知，不过早上出去爬山的时候，一年级新生是都知道昨晚咱俩夜袭二年级女生宿舍了。”
　　雨南气道：“什么咱俩！我是因为楼下锁门才……唉！这回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子兴道：“从谣言的传播程度上看，我只是绿叶在衬托你呢。”
　　雨南一愣，子兴接着说：“星榜三星的名号挂着呢，~~想低调都难啊。”
　　雨南一听，苦着脸，拍着子兴肩膀，摆出一副意味深长的样子说：“敢情还是我带累了兄弟，对不住啊！”
　　子兴没受影响，大度地说：“不用内疚，虽然你是把谣言影响扩大了，可就是因为有我，谣言的性质才变化，我也对不住你啊！。”任何再纯净的谣言，边上子兴这么一衬托，所有人也只能往歪处想了。
　　你要让雨南自己张口说昨晚是因为门禁，所以顺路经过女生宿舍，不过边上就这么凑巧地多出一个子兴，自己都觉得没有说服力吧！子兴是什么存在？！准色狼级别的人物啊！！！唉……
　　两人抱头痛哭，右边雨南来一句：“是我对不住兄弟啊！”
　　左边子兴来一句：“是兄弟我对不住你啊！”
　　右边又来一句：“不，是我对不住兄弟啊！”
　　左边也补一句：“不，是兄弟我对不住你啊。”
　　来回几次，两人终是腻味，雨南说：“唉~别闹了，想想怎么解决吧。”
　　子兴坐在一旁也叹了口气，双手叉于胸前，思考着。
　　隔了七、八秒，两人一个对视，又抱头痛哭，右边一句：“兄弟我对不住你啊！”
　　左边一句：“不，是我对不住兄弟啊！”
　　右边回一句：“不，是兄弟我对不住你啊！”
　　左边回一句：“不，是我对不住兄弟啊！”
　　~~~~~良久，雨南挪开子兴，骂道：“日，说了别闹了，你~离我远点。”
　　子兴向左移了移屁股，双手叉于胸前，叹着气。
　　沉默一阵后。“对了，你是不是对苏明那混小子透漏过什么个人喜好呀？”子兴没头尾来了一句。
　　见雨南没会意，又补充说：“你是不是对苏明说过中意、喜欢、有好感纱丽之类的言语呀？”
　　雨南挠了挠头，说道：“新生欢迎会那次说过对纱丽有点好感来着。”
　　子兴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道：“我说苏明那小子怎么这么不识抬举，执着地和我抢起纱丽。”
　　雨南笑看着子兴，说：“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子兴眼眉挑了一挑：“哼，少看不起你兴爷的智商，说句实话，你怎么就那么好脾气，受得了那苏明啊？不打击打击他，将来可就要爬到你头上去了。别看他现在对你恭恭敬敬的！这种人我可见多了，他心里想的那些小九九，兴爷我心里可是一清二楚。”
　　雨南嘴巴一咧，道：“谢谢兴爷提醒，我会注意的。”
　　子兴见雨南这般，撇撇嘴：“懒得管你事，不过你要是方便的话，就向他透漏透漏对弥儿、陈吉这些女新生有意思就再好不过了。”
　　雨南说：“你和那纱丽来电啦？就不怕你身体超支。你不还有一洛雪要搞定么？”
　　子兴见雨南提到洛雪，有些急躁起来。开口道：“切~你少操这份心，再说了，爷我的事，你几时来兴趣了。”
　　见雨南嘴里又要吐出什么话来，赶紧接上一句：“甭废话，赶紧再给我耍耍刚才的拟态木偶，我要学。”
　　雨南知是子兴不愿多言，摇头站起，拍了拍屁股，准备示范。
　　子兴也兴奋站起，摆起架势，盯着雨南。雨南调侃道：“我们的兴爷几时又变得这般好学了，今天母猪上树了吗？”
　　子兴也不为意，解释说：“这两星期，新生们在做无实物练习，你这套拟态木偶简直是精髓，拉风之极，保证很多人想学，到时我手把手的教纱丽，嘿嘿，……”一副□□样表露无疑。
　　雨南狂汗，说：“你这算不算剥削我的劳动成果？”
　　子兴一愣，显然没想起这点，商量道：“要不我就教她一两个架势，吃点豆腐就行。”
　　见子兴一副为难认真的样子，雨南道：“和你开玩笑啦，想学就学呗，反正这只是我平常练习玩的。”说完摆出一个半跪姿势，准备示范。
　　见雨南认真地解释，子兴尴尬道：“呵呵，其实刚才我也是开玩笑来着。”
　　半跪姿势准备示范的雨南差点全跪扑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