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世莲花》桑墨裳

29、归隐碧罗天

　　28.归隐碧罗天
　　一轮皓月当空。夜空幽蓝。湖水泛起银白的光晕，随风荡出涟漪，粼粼波光一圈圈的泛开。盯着其中一朵，把眼睛都看痛了，也数不清闪烁跳跃的波光究竟有多少。
　　“小姐，还有三个时辰，中秋就过了。”
　　紫衣少女有着一头浓密的长发，绾了一半轻巧盘成了髻，另一半松松肩后，长及膝盖处。云髻中斜斜插看只白玉雕就的长簪，簪头一朵重瓣梅，梅心镶着颗浑圆的东珠，玲珑华美。这是十八岁的我。我等了两年，陈煜还是没有半点消息。
　　今天，南魏的皇帝给我发诏书，要江南朱府的小姐进宫去当贵妃；
　　今天，是陈煜承诺，要陪我来过生日的日子。
　　今天，也是东方炻和我约好，要来我家求娶的日子。当然，以目前的战事看，北魏的皇帝是断断不可能孤身深入南魏苏州府的。
　　再过三个时辰，今天就要过去了。我叹了一口气，提了根柳枝，百无聊赖的在水面晃荡着。未来何去何从，我真的看不清楚，难道真的要进宫当贵妃？那个狗皇帝，无非是想让朱家捐点钱罢了，留我在宫里，爷爷捐钱捐得痛快点吧。

　　蓦地不远处传来一声轻笑。小虾眉心微蹙，偏过头喝道：“什么人？”
　　来的是一个男子，他全身隐匿在黑暗中，穿的不是黑色夜行衣，宽大的黑袍上绣着精致的暗色流云回色卷云饰，脸上露出痞子似的笑容，一开口却比往昔多了几分沉稳：“朱丫头，两年不见了。”
　　东方炻居然真的会出现在苏州！我承认我被惊到了。战争将他原本的书卷气磨没了，站在面前的人举手投足间自然流露出渊停岳峙的气度。当了皇帝的人果然不一样了。隔了两年再见他，我看不透他。
　　心里的期盼骤然间崩塌，为什么来的人是他？为什么不是他？难道他来比北魏的皇帝孤身深入南魏还要难？除非陈煜死了。
　　月亮渐渐升高，我的心头黯然。“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万乘至尊，岂可轻试波涛？江南不是你的北魏国，你千里而来，这份礼太重，我受不起。”
　　东方炻被我的语气弄得心脏扑扑乱跳，微怔间唇角已展开抹笑容：“朱丫头，原来你也会担心我，我冒险前来也值了。”
　　”可是我思来想去，还是想进宫做贵妃。”
　　“你宁肯嫁给一个你不认识的男人也不肯跟我走？难道我对你还不够诚心？
　　“我进了宫，大家的日子都好过。我要是嫁给了你，皇帝一生气，朱府就会死很多人。朱府在江南是世家大族，你现在带我一个人走可以，你没办法带走朱府九族宗亲。”
　　东方炻傲然说道：“我明白。你放心，等我把江南打下来，就不用再担心朱家会被诛九族。你使点缓兵之计就行。”
　　“真的能这样，婚事就绝无问题。”
　　我干脆的回答让东方炻又疑惑起来。他犯贱的老毛病又犯了。他仔细地端详着我，想从我脸上眼中找出几分破绽，看着看着就把我抱紧了怀里。
　　“真变成大姑娘了呀？”
　　“是啊。这几年在苏州府呆着，慢慢的也学了些礼仪，读了几本书。如果你心里想着念着的是从前那个野丫头。可不巧，这两年我真变成了大家闺秀了。你要反悔还来得及。”
　　东方炻眼睛里充满了笑意，抵住我的额头，偏头就来吻我。我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丫头，知道你的破绽在哪儿？说了这么久的话，你一句也不问陈煜。”
　　”他必定是死了。否则不会不来见我。“
　　”如果我告诉你，他没死，而且已经把你拱手让我了呢？“
　　我不想和发狂的东方炻争辩，恼怒的扭开头。
　　东方炻咬着牙道：“我为你千里涉险，你心里想的还是他！我告诉你，他活得好好的，现在是我麾下的征南大将军！替我平定江南六州府。”
　　我被吓到了。
　　“知道为什么他一直没有消息传来？他落在云琅手中，是降是死我让他自己选择。他怕死，就降了。朱丫头，这样的男人你何苦还留恋于他？”
　　原来如此。
　　“朱丫头，我犯险南下，一方面是为了履行诺言，赶在中秋节向朱八太爷提亲；我还要亲自探巡江南军队的布防，并且，我还想劝江南水军都督常宽投诚，我的使者就是陈煜。你过几天就能见到他了。”东方炻目无表情地盯着我。
　　“挺好的。”我喃喃自语，换上现代人的思维。“国破山河在。好死不如赖活着。换成是我，我也会选择活下去，放弃他。果然不愧是我喜欢的人。”
　　“我打江山是为了我祖父，我外祖父。为了我父母亲。从小我就在外祖父的高压政策下长大，可我并不喜欢打江山，坐江山。朱丫头，如果你愿意，我带你归隐碧罗天好不好？这个江山让外祖父去坐吧。”
　　我很头痛，被东方炻爱上实在很无奈。
　　“那你告诉我，你攻下南魏后，会杀陈煜吗？”
　　“当然不会！陈煜他代表着先朝皇族的归顺，这对大魏的统一很重要。我不但不杀他，还要给他记功加封。“
　　”那好。”我下了决心，“我花不弃对天起誓归隐碧罗天，与我娘相依相伴。从今往后你做你的皇帝，他做他的王爷，我们此生勿复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