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爱》无名小四

64、归：6

　　他的手执意不肯离去，还是一根一根离去。
　　小蝶回来了，是被人架着送回的，一身酒气，此时倒在了榻上不醒人事。我看着她醉去的面孔，真好，她还能醉，不像我，永远也不会醉。
　　世事总是可笑，雪停时，玛琣军偷袭了伊文军，议和一事终止，大战全面爆发。两军交战，玛琣军虽出师有利，却在往后的战役中节节败退，甚至被围困在【乌台】下，谁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是夜，【乌台】南城玛琣军与伊文军爆发局部的战争，玛琣军即将沦陷时，一轻骑从城外杀入重围，却是聂芊君率的亲信部队前来救援。自闻愈元被围困【乌台】后，聂芊君率军救援，但真正的救援大军还在路上日夜兼程，向【乌台】火速赶来。
　　玛琣军能否坚持到救援大军的到来，谁都不清楚。只是这些，并不是我可以操心的。
　　我在帐中午憩时，一侍兵请我过主帅营帐一趟。虽然有点奇怪愈元为什么午憩时请我过去，我还是跟着侍兵到了帐里。
　　“玦，你找我？”愈元见到我，一脸惊喜，“可我们在商议军事，你先回去，事情结束了，我再去找你。”
　　不是他来找我吗？怎么他不知道？这时我才注意到账里坐了数名将领，聂芊君也在，似乎是在开什么军事会议。
　　我转身欲退下，聂芊君淡淡扫了愈元眼，肃声道：“不，你留下！”
　　聂芊君作了个手势，示意会议继续进行，上次在愈元帐外一双眼如鼠目的将领开口道：“敌强我弱，且援军未到，不宜应战，我们可一面坚守壁垒，一面派送玦姑娘深入敌军.....”
　　“不可以！”愈元拍案而起。
　　“霍将军，请讲！”聂芊君淡淡道，声音不大，却显露着不怒自威的王者气势。
　　我正襟危坐在座上，不动，不言，不看，凛冽的寒风钻过帘缝袭来，他们的话字字逆风入耳里。
　　“众所周知，玦姑娘曾为别昊狗贼的嬖妃，玦姑娘潜入敌军，并不会有危险，而且一可迷惑敌将，二流言蜚语的，可乱其军心，三可争取时间，等待援军到来。我们方可一战，不然必败。”
　　“大胆！她是什么人，岂容你们放肆！”
　　“皇上，不要忘了是谁一意孤行进攻伊文国，如今，大军深陷死境，一旦敌军攻过来，你和我也命在旦夕。”聂芊君逼视愈元，毫不退让道，未了瞧了瞧我，微微笑了下，“再说，妹妹天姿国色，美丽动人，别昊将军又岂会伤她呢！”
　　“皇上，能度过这一关，玛琣国的子民永远也不会忘记玦姑娘的恩惠的！”
　　..........
　　夜寒如冰，残灯枯照，我坐在榻上，愈元站在我面前，残影晃晃。
　　“......玦.....我.....我......”
　　耳里回响着前一刻聂芊君对愈元说的话，“你去跟她说!”
　　他还是来了！
　　愈元忽一把抓住我的手，把心一横豁出去道：“玦，我带你走，我再也不要做什么皇帝了，什么玛琣国通通见鬼去吧！我带你走，到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就我们两人，生活下去！”
　　我看着他眼里的期待，明亮的，也淡淡的，我伸手抚上他的轮廓，入手冰凉，已然沧桑，“傻瓜！这里，有你的国，你的子民，你的妻子，你的儿子，你怎么能说这样的傻话？”
　　“虽然我不懂什么军事，也不懂政治，上次的事我也不怪你！我不让你有事的！”
　　相信我，我一定不会让你有事了！

　　那日，北风呼啸，落雪纷飞，风雪中，脚印深。
　　帘掀开后，我站在他面前，一时恍惚，这个我曾以为不会再见的恶魔般男人此时此刻站在我眼前，一如初时的青面獠牙，经年过后，浑身散发着难言的沧桑。
　　雪下得出奇得大，一路来，大氅的肩处积了一层雪，厚厚的，压得肩生疼。
　　“我派人送人回去！”
　　我不动，随行的使者递上一封书信，他看完后，抬眼望了我一下，吩咐了士兵将我安置下。
　　离开时，我听得营中的将领劝諌道。
　　“将军，这个女人留不得！”
　　我独住一安静的帐里，在伊文军中自由出入，如入无人之境，但我从不乱走，一个人呆在帐里。帐里宽敞明亮，有足够多的炭盆，似乎不会寒冷。
　　自那日后，他再也没出现过，即使我找他，他也不会出现。而我也没有找他。日子一天天过去了，直到一次用膳，军中随行女役侍候我用膳，趁人不注意时接近我压低声音道：“玦姑娘，别忘了皇上的命就在你手里！”
　　我抬头回望她，面无表情，一字一顿道：“我不会忘记的！”
　　用膳过后，我掀开了帐帘，走了出去。我知道他正和将领议事，守卫拦截我不放我进去，我推开守卫闯了进去，众目睽睽之中大摇大摆往榻上屁股一坐。
　　“将军，未将先行告退。”将领们侧视我，对他恭声道，欲退下。
　　“不用了，我们继续。”
　　“这.....”
　　“城南地势广阔，不利隐藏部队，且进攻分散，容易被敌军分割包围.....”他手指着军事沙地图，缓缓道。
　　他讲完后，将领们各述己见，进言，不时有人偷眼瞄我，我随手拿起一本书来看，不予理会，政治我不懂，我也不想懂。他们议了很久，甚至我睁着睁着眼也会睡过去。当我睁开眼时，就看到自己身处账中，身上盖着他脱下来的貂皮大氅，帐里的炭盆哔剥响着。
　　我知道他会答应，说不清为什么？但我只知道他会答应。只是我不能把握会是什么时候，为了更确定什么时候，我决定做一件事使事情确定下来。
　　但要找他并不容易，他一直躲着我，他的营帐是空的，一直空着。所以我骑马去了西北的雪林，听闻军中的士兵说，那里熊出没，没人敢去哪里。放眼望去，天地间一片银装素裹，白雪皑皑。忽然雪林深处传来一声熊嚎，树梢上的悬冰柱晃了晃。我不禁心里一阵害怕。
　　过了不久，寂静的雪林中戛然声响，一声一声，连绵不绝，空林传响，玉面具罩脸的男子奔跑在雪林中。我藏在一颗落满雪的树后，看着他喊我的名字，似乎感觉到他舌尖微颤，声节声音扭曲着变了调，在寂静的林中响着。
　　趁他不防，我扑了过去，如空中鹰隼般将他扑倒在地，他猝不及防，被我掀去面具，裸露出狰狞的狼脸。他见是我，一时顺了下来，欲起身。我扑了上去，狠狠地吻他，他挣扎想将我推开，但他似乎没想到我力气会这么大，被实实压在地上。
　　“这是你欠我的！你欠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