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爱》无名小四

24、裂：1

　　“将军呢？”我偏头问身旁经过的小英子，她手里端着一碟糖醋酸甜鱼，色泽研丽，鱼香扑鼻，是将军平日常喜欢的一道菜。
　　“将军说在书房用膳，二位小姐就不用等他了。”
　　“那姐，吃吧！”
　　以前见与不见不觉有多久，但我已经很久没见姐了，心里分外珍惜和姐在一起的时光。想起她在军营里吃到的苦，受过的累，遭受的折磨.....那些，我不曾受过，还没押解到军营，就去了将军府，或许和姐比起来，我算是幸运的了。
　　不过一切都过去了，将军将姐接了过来，虽近来公务繁忙外出不常在府里，却也隔三差五地派人过来嘘寒问暖。我相信，我们会幸福地在一起！
　　只是我不知道相信不值得有多相信，只是纸上的一个词，经不起现实的考验。
　　午后的时候，因枫叶的层层飘红，阳光也染上了一丝丝的慵懒之意。我坐在【秋枫亭】石椅上纳鞋，前日见姐一双丝履鞋头裂了许多线，虽然将军派人送了好些漂亮的衣饰过来与姐姐装扮，并没有什么鞋。心也想着送什么与姐姐，不如趁着今日有个空做双绣鞋送与姐姐穿了，也是个好。
　　绣了大半时，忽听门庭处一声声凄厉尖叫。
　　我认得那个声音，心慌了下，丢下手里的活计赶去。门庭前一簇花圃，姐正披头散发地四下里蹿跳，不停尖叫着，“虫......虫！救命呀！”花圃侧石椅上，坐了娃娃脸的男人，摊着双手，望着一脸惊慌上蹿下跳的女人笑得前仰后俯。
　　姐姐一见到我，如溺水者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样，冲了上来，身抖着，惊恐着说：“小玦，帮我，有虫.....虫！”
　　我狠狠瞪了李思哲眼，转身上下细细打量着姐，也没发现她身上有什么口中说的虫。可姐一直叫有虫在身上爬来爬去。这时，李思哲勉强收住笑走过来，耸肩道：“我见她头上带着凤钗，像是我送你的那支，就想拿过看看是不是，手没还放上去，她就说我在她身上放了虫。”
　　“我可亲眼看到，我没理由污蔑你吧！小玦，虫呀，你快把它拿出来。”
　　“好吧！”李思哲摊了摊手，无奈道，“是我放了，不知长了那么长毛，那么大的一条虫在身上爬来爬去是什么感觉？还真有点好奇。”
　　该死的李思哲一面绘声绘色说着，一边指手画脚地比着，话一出口，庭里爆发一阵紧一阵的河东狮吼，感觉将军府上空的片片白云震散成点点白斑。
　　“李思哲！你闹够没？”眼看着失去控制的姐一边大喊大叫，蹿来蹿去，另一边唯恐天下不乱煽风点火的李思哲，我大失仪态也叫起来。李思哲只是稍微怂了下，瞄了眼，便又闹了起来。
　　就在我快被两人折腾得发疯时，将军出现了，他只是往庭阶，轻声喊了句，李思哲就屁颠屁颠跑过去套近乎着喊了句，“四哥！”
　　“他在我姐身上放虫！”我瞪着他，毫不客气道。
　　我一下傻了眼，去你的李思哲，竟然在他面前卖萌！李思哲两眼泪汪汪地望着将军，嘟着嘴，一脸无辜道：“哥，我没有！”
　　“他说没有，那就不会有。”将军望了他眼，只是淡淡说。
　　“你们狼狈为奸！”佛都有火的时候，我真得怒了。
　　“要是我在她身上放了虫，我就是小狗一只，”李思哲一回头，眼神犀利地盯着我们，“要没放的话，她就是小狗！怎样？”
　　“好呀！谁怕谁！”我一时快语，却没注意到他唇角闪过的一丝笑意。
　　这时，李思哲却从袖袋里掏了下，平实的掌心上躺着一条杂色森森的百足毛毛虫，缓缓蠕动，怪恶心的，让人鸡皮疙瘩的。姐却是不叫了，好奇地上前几步看了看，反倒是我一声叫了出来。
　　“小狗，你好吗！”李思哲很是灿烂地笑起来。
　　该死的李思哲，我敢肯定他是故意的。
　　自被李思哲在将军面前将了一军后，他逢人前逢人后对姐就直喊小狗，我怎样说他也不听，将军也不管事，任着他胡作非为，把姐直气得脸青一阵白一阵的，闭门在房里，也不出来。
　　由于之前发生的不愉快事，我一直被禁了足，没有将军的命令无论如何也出不去。因长期困在苑里疗养，很少与外界接触，所以禁了足，软禁在府里，也还是能够忍受。只是姐生性热闹，还是相府千金里，时不时要逛一逛，四下串一下门什么的。将军府虽大，若呆多几天，对生性骨子里躁动不安的她来说，也很快歪腻的。要是带她出去逛一逛，心情也会好点，强过呆在府里受那等闲气。
　　为了姐，我只好去找将军了！
　　“你的双脚还是你的，我不过是禁了你一次，又没说以后不准你出去。为什么你觉得自己不自由？”将军从公文里抬起头，看着我，眼里有些我看不明的东西。
　　我愣怔了半会，拧过身离开。自由？一个恶魔跟人讲自由？一个将人囚禁的人跟被人囚禁的人讲自由？不觉讽刺吗？！
　　难得逛一逛，姐一扫心中的阴霾，像是个深闺后园的少女远行一样，喜悦之情溢于言表，马不停蹄地逛了一家又一家。我看着她雀跃的背影，脸上露出的婴儿般笑容，脚里的酸痛也去了。
　　逛了整天，再怎么也有点精疲力竭的，腰也有点酸，背也有点痛。这个时候，美美地泡上个温泉实在是件人间胜事。我和姐拿了换洗的衣服，往温泉去了。
　　路中时，我忽然想起还没给将军送茶，他晚膳过后，一定要喝上一盖黄山毛峰绿茶。这本来不是我工作，只是在我竭力讨将军欢心的时候，某天机缘巧合下，成为了我份内事，要是他没喝到的话，我就吃不了兜子走。
　　“姐，你先过去，我稍后就来。往前直走有三个路口，先右后左再左，一会便看到【鱼兮泉】了，千万别进了对面的【鱼服泉】。”
　　指明怎么去后，我忙送黄山毛峰过去，却不见将军他人。也没想那么多，便往【鱼服泉】去。
　　夜幕洒了开去，一闪一闪的，满天都是小星星，与回廊柱上灯火辉映，一阵风过，影斑驳。
　　是时，一声尖叫兀然划空，一下绷紧了我的心弦。
　　我循声跑去，望上【鱼服泉】时，心里一下凉了起来。尖叫声是从里面传来的。我二话不说冲了进去，眼睛瞪得大大的。温泉上热气萦绕，他却那样清晰立于水中央，身无衣物，脱去了面具，暴露出他风华绝代的仪容。
　　姐的衣服半开，双手紧紧裹着身上的衣衫，呆若木鸡地直眼盯着将军。
　　“对不起！”
　　我回过神，拉着姐直接奔了出去，直到了【鱼兮泉】心里的波澜也没平伏过来。记得当初自己就是稀里糊涂地进了男性专用的【鱼服泉】，结果不幸遇上恶魔......却不想姐姐进了对面的【鱼兮泉】，要是有什么事发生，后果真不堪设想。
　　“他是谁？”
　　我反身靠着壁池，下巴摞在双手上，闭着眼，感受温热泉水在身上烫开的热，“将军。”
　　“他不是狼人吗？”姐惊声反问，“大概是一些小人的妖言惑众，才弄出这个误会吧。”
　　我冷笑一声，扭头对着姐，睁开了眼，说：“他是一个受了诅咒的狼人，只是因了满月的庇护，才会化成人形。姐！永远也不要靠近他！”
　　姐神情肃穆地回望着我，就在我以为她要答应时，她忽然爆笑出声，笑得花枝乱颤，“哈哈！妹妹，.....这也太好笑了吧！”
　　“这是真的！”我急急说，怎么就不相信我。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姐姐勉强止住笑，正色道，不一会，却搭上我的胳膊，又忍不住道：“要照你这么说，满月过后，他就要变成狼人了。那也一定是最美的狼人了！”
　　我刚要张口，姐却当选一口说：“好了，我知道了！”说着，姐一个旋身，跃入水中，迤逦而去，宛若一尾在水中摇曳的美人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