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不对题》氦氖氩氪氙氡

10、第 10 章

　　如果是以前，要我和页墨唱这种歌一定会勾肩搭背，现在我们却坐在两个最远的角落，目光交汇在屏幕上。变幻的色彩倒映在眼上也只是匆匆流过，耳畔传来的熟悉嗓音掠过心头，留下细密的伤口。几个月我们的友情就走到了头，我认命地拿起话筒——唱一下也不会死。起哄的声音和我目前的心境显得格格不入，机械的完成了任务我就坐在原地当空气。
　　凤凰涅磐要经历浴火的痛，我的心在重归正规之前也必须先死一次。页墨帮我办到了。
　　起哄的人还兴致盎然，页墨不吭声，漫不经心的笑着，他们见页墨无动于衷，便来吐槽我，我就借口说要去洗手间逃了出来。包间的门还没关紧我就听到了身后的嬉笑声。心里已经猜到了大概，但也只好若无其事的往洗手间走。听到了身后的动静，我也不再装模作样的洗手，抬起头看着镜子里身后的人。
　　我以为自己可以没有表情，不想还是皱了皱眉。这个细微的动作还是被页墨捕捉到，我想与其这般尴尬，不如我潇洒的走人，反正他也不想和我说什么罢。
　　谁知页墨兀自的说: “呵，不要嫌我烦。不是我要追来，是他们起哄非要我来。”页墨并没有看着我，只是斜靠着门框伸着他的长腿，脸上带着邪痞的笑——一如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样子，只是，那时并没有这样的苦涩。
　　大脑一片空白不知道该接什么，又对上他看过来的眼，还是能够看穿我的目光，却带了一丝不甘。“至少让我知道为什么。”平淡的语气，还是藏不住他让我心痛的委屈。
　　“没有为什么，你可以怪我，但不要问我为什么。”我现在只想着逃离这里。
　　页墨伸出一条长腿卡在门上挡住我，挑衅似的和我对视。于情于理我都是错的，我无奈，“是我的错，别问那么多了。”招架不住页墨，我必须走了。
　　“你做错什么要来惩罚我？我可以原谅你。只要你别不理我。”哀求的语气和红了的眼，我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立场伤害眼前的人。
　　推开页墨背对他才能让我说出这辈子最伤人的话“错在我先腻了。”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
　　身后响起页墨幽幽的声音，很轻，却砸在我身上刻骨铭心的疼，“你是不是觉得，我不会难过？”
　　我逃跑了。发了个短信给之棋叫他帮我善后就逃回了家。七天之内不会见到页墨是不幸中的万幸，我不敢见他。
　　关了机，我趴在床上想要隐藏我的泪水，枕头上还是弥漫开一片湿热。我是这么自私，以为自己远离页墨是对大家都好，却不去征求页墨的意见，也许对他的伤害远大于对我自己的伤害。
　　事已至此，无法回头。
　　本以为最好的途径以最糟糕的方式收尾，我是一个失败又可耻的独裁者。
　　第二天开机短信就爆棚了，全是之棋发来的。我全选之后删除，只回他一条——我什么都忘了。
　　我简直想打自己。
　　逃避带给我和他最大的伤害，可现在我还是不知悔改。看到书柜上放的高考范文大全，想起语文老师苦口婆心的指导:写文章要扣题,想什么就写出来,拐弯抹角没有好文章——呵呵，那我对页墨的这段感情，真是写的文不对题。
　　逃不过的质问终究还是要来，我认命的接了之棋的连环call。
　　“你到底对人家做了什么啊。”
　　“……”
　　“要难过也是你难过才对啊，怎么页墨回来就变了个人似的。”
　　“他怎么了？”我捏紧手机，下一秒又觉得自己没有资格去担心他，“算了，也不关我事了。”
　　“也是啊，你还是不知道才好。两个人互相折磨，这事就这么结束吧。”电话里居然传来了之棋的笑声。
　　“你笑什么？”
　　“没什么，挂了啊，拜~”

　　七天的假期就在恍惚中度过，精心筑起的防线被完全摧毁，我真不想面对开学——不想面对页墨。他那双红了的眼就是噩梦，带给我巨大的恐惧。
　　“你是不是觉得，我不会难过？”对不起，我真的没想到。

　　我像往常的时间一样到校，却没看见本应该已经坐在位置上看书的页墨。心里有不好的预感，但我还是强迫自己不要多想。全是自己的错，再怎么想，也是我不好，然而，我又是最不能去道歉的人。
　　页墨还是来了，只是来的很晚，我很庆幸他没有什么事，但也不能对他眉宇间的疲惫视而不见，心还是疼，但是说不出口。
　　这几天页墨来的都很晚，而且全都是走的后门。每次我俩闹矛盾，事后都会有莫名的默契。这次也是，我们都选择了避开对方。男孩子之间不应该有什么心结，过了几天就应该和没事一样，我这么安慰自己，希望事情就这么过去了。
　　中午的时候去吃饭，我总是会跑去叫霍向东。虽然不知道这种突然的亲近会不会给他带来困扰，但我还是很想和他聊聊，总感觉他这种有故事的人能给我一些有用的建议。就算他的言语中能透露出他还留有一点阴影，但至少表面上，他看上去没什么不好。
　　对我而言，这样就足够了。
　　这个中午我又去找他，他似乎也有了这个习惯，就在门口等我，大部分时候我们不会去谈论那些沉重的话题，只是闲聊。他会问我高三的生活是什么样的，会问我一些老师的趣事，会和我说他们班级有趣的事情。偶尔会有他们班的同学调侃他，他就顺势勾住我装作很亲昵的样子。每当这个时候我总会显得有点不自然，心里却又有一点点向往和不甘——本来我和页墨也可以这样的吧。
　　“你干吗一副快要死了的样子，这么嫌弃我啊。难道我还配不上你？”说着霍向东还很潇洒的一甩头。
　　“如果满分是十分的话，那给你三分不能再多了。”我一副鄙视的样子。
　　“切，你自己几分啊？”
　　“八分不能再少了。”
　　“真够自恋的，那你的梦中情人几分啊？”
　　“……几分也和我没关系了，我和他彻底闹翻了。我感觉他会恨我一辈子。”没想到又提到了这件事，对方是霍向东，我就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他。
　　结果他却没有安慰我，嘴角带着笑，说：“秀恩爱，分得快。”
　　对于他这种落井下石幸灾乐祸的行为我表示强烈谴责和抗议，化悲愤为力量，我就展开了对他□□上的折磨。他一边求饶一边说：“没事没事，你放心吧，马上你就苦尽甘来了。”
　　“苦可以尽，甘是不会来了。最能形容我现在状态的话就是——感觉不会再爱了。”事到如今，我真佩服自己还有心情自嘲。
　　“恋爱中的人都是傻子，这话不假啊。”他又摆出一副很懂的装逼样。
　　我狠狠揉了揉他的头发：“小屁孩你才谈几次恋爱啊，搞的像情圣一样。”
　　之棋也是整天一派哲学家的范，高深莫测的，现在的年轻人，我真的是不理解了。
　　“总之比你能。”说完就溜了。

　　回到教室正见班主任在教室里大肆宣传后天的班会，我的头疼事真是上赶着来了，我还有一篇“感想”呢我擦！我忍不住想那天下午请个假逃回家，我现在完全没想法，哪里编的出一篇感想来下午的课都是物理,仗着我物理好,我就在下面掏出手机百度一下,感想这货我没有,不代表别人也没有……
　　这种事情总是带有一定的风险，谁都遭遇过班主任在后门猥琐的巡查，很可惜正在专心找思路的我并没有意识到身后的危险，等到同桌踩我一脚示意我赶快收摊的时候，已经晚了。
　　放学后我不出意料的接受了一番思想教育——高三正是紧张的日子，万万不可松懈，十一长假的休闲作风要及时改回来，班会课你还要谈谈想法呢，现在怎么能飘飘然……我一个劲的点头，端正自己认错的态度，出了办公室往回走还是晕乎乎的。突然就被人拉着往外走，看清了那人的背影我马上就清醒了。想挣脱他的手无奈力气没他大，索性就随他去了。
　　停下来已经是学校实验楼后面的小花园这种无人区。这地方解决私人恩怨真是再好不过了。只是我想不通，我们互相避而不见的默契他怎么会突然打破，如果是要发泄一下对我的仇恨，那么我怎么样都受着。
　　开场白很简单，迎面而来的一拳，这一拳力道不小，我闷哼一声却也不动，心下自暴自弃的想着：要是揍我一顿能让他解恨，能让我俩两清，能让我俩都解脱的话，我不会还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