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Part 06俱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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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野瞳带库洛姆赶到的时候，山本武的时雨金时正好对上莫伊莱已经练就完成的法器。那把绕着毁灭气息的花剑，饶是与斯库瓦罗并称『彭格列两大剑豪』的山本武，应付起来也有点吃力。
这个女人自身的剑法，并说不上多么高明，但她所使用的武器……与其说是武器，不如说更像是有着生命的物体，人本身仿佛成了容载的器具，而剑本身，才是真正的战斗者。
做出了那么多事，用那么多无辜的生命来做实验，难道只是为了完成这种东西吗？
十年来，他早已不是当初单纯的热血少年。见过的修罗场，甚至于自己手上染过了鲜血，已经不计其数。然而，这是他自己做的选择，努力坚守的信念。他也有着，即使弄脏自己的双手，也要保护的……那绝不容许玷污的东西。
这即是彭格列这些年来的做法。
不是无法体会想要追求金钱或者权势的这种欲望，人类为了自己所做的一切，是可以理解的。只是，如果因为迷恋那些东西，而牺牲他人，不择手段，那么，所有的体谅也将不复存在。
许多邪恶欲望的起源其实是纯洁的，一个朋友，一句关怀，一个拥抱，只是为了将这些温暖延续，想要拥有更加强大的力量，为保护爱人和伙伴，保护心中不变的美好。只是，在日复一日的争斗中，在虚荣心渐涨体会过权势的便利后，人心开始走向丑陋，甚至可以牺牲掉曾经拼命守护的人，来填补内心永无止尽的野心。
他们守护的，即是彭格列从初代开始一直延续至今的理念，保护我们的家园，让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们，不再颠沛流离，不再朝不保夕。
库洛姆见魔法阵仍然维持着效应，举起三叉戟，在空中转了一圈，然后插到地上。无数根莲花藤缠上魔法圈，越收越紧，两种法术相撞，而后藤蔓炸开，魔法阵消失。
“你还好吧？”库洛姆和雪野瞳扶起地上的女孩，然而，在库洛姆的手触到她手臂的瞬间，立即弹开。
这种感觉……她若有所思的盯着女孩的脸颊，虽然有些苍白，但是……被作为祭品供养了法器这么久，居然能够在刹那间恢复到这样的程度，这不可能……
暂时压下心中的疑虑，她将女孩交给雪野瞳，挥起三叉戟，准备加入战圈。
“不要动手。”山本武挡下花剑凌厉的一击，刀剑相触间发出尖锐刺耳的嘶鸣声。“这把剑，能够克制非自然的能力。”
库洛姆望着山本武刀上渐弱的火焰，了然的收起三叉戟。她与六道骸不同，骸大人自身强大的体术有部份也是源于身体素质的优秀。只是，这些年来，她再怎么努力练习，体术方面也只是普通人水平而已，十年前车祸后内脏的缺失，成为了她致命的缺憾。
山本武笑了笑，一边在打斗中寻找着花剑的弱点，一边对她说道，“我可以应付的了，你跟雪野先离开。帮我把艾薇拉送到安全一点的地方去。”
“明白。”
雪野瞳用力搀起艾薇拉，女孩却一把推开了她。
“我不走。”
“诶？！”她惊讶了。
“艾薇拉！”山本武长刀从缝隙间击中莫伊莱的手腕，女人吃痛的喊了一声，松开手，花剑却仍是黏在她的手中，不曾掉落。
“况且，莫伊莱小姐不是还有需要利用我的地方吗？”
几人又是一惊，莫伊莱寻思着，自己的花剑虽然已经进化完成，但是现在整个基地大概已经被彭格列给控制，这个男人剑术高明，再打下去没准会落败，敌众我寡，法器落到彭格列手上也是个麻烦，不如重新找个地方养好伤再做打算。
这样想着，她用手划出一道淡红色结界，一剑刺向雪野瞳。
被雪野瞳握着手臂的艾薇拉勾起诡异的笑，在她耳朵轻声说了一句话，将她推开，任由莫伊莱将她掳走。
“艾薇拉。”山本武放出雨燕，大雨倾盆而下，他动作敏捷的朝着女人逃离的方向追了过去。
“哎……山本……”库洛姆出声提醒，然而男人已经闯入了莫伊莱刚刚离开时留下的红色结界。“这下麻烦了。”那种红色的结界对幻术师会有强力的限制，然而非幻术师进入，多半有进无出，除非……“雪野，今天的行动，卡罗琳有参加吗？”
“啊，有的。”她立即明白过来。“我马上联络她。”
如果是两个一级幻术师，应该可以将结界打开。
耳边的风声很强劲，艾薇拉眯着眼，打量女人还没有收回的花剑。
“真是一把好剑呢。”
“啊~嗯~你不用打它的主意，即使拿到手也无法使用，这个世界上只有我可以使用它的。”莫伊莱得意的笑着，只要顺着幻境逃脱，找到了隐蔽的地方先躲藏一阵子……至于这个用来供养法器的女人，智商真是让人汗颜，刚才如果躲开，自己还没有把握能够抓住她。不过，看她供养了神器这么久也没有死掉，说自己“不死”，没准是真的。
如果自己可以不死，又拥有了强大的能力，还有什么是她做不到……做不……
双手一轻，掳劫的女孩居然趁她精神松懈的时候抢走了花剑。
“你想干什么？”她惊惶的问道，“还给我，你得到了也没有用，而且……你以为像你这种连普通人都无法战胜的弱者，能够从这里逃出去吗？”
“莫伊莱，没错吧？”女孩笑意盈盈的看着她，将剑锋插到面前的泥土里。
“没错，你……你究竟想干什么？”一种不安的预感升起，她跳跃着上前准备将剑夺回。
女孩状似天真的歪了歪头，将手腕凑到剑身旁，用力一划，鲜血顺着剑身直流而下。
“你的那些‘前辈们’，都没有告诉过你吗？”
“什、什么？”为什么身体会突然……动弹不了。
“Esposito的法器虽然是各自供养，但同门的人却更喜欢争夺别人的成就。就像你说的那样，不管是谁练就的武器，只要是本门的教徒，都可以使用，所以互相算计残杀这种事情更是屡见不鲜。你以为……为什么那些曾经被奉为神器的武器，没有一件存留至今呢？”
莫伊莱尝试着使用法术，却仍是无法动弹，只能保持着抢夺的姿态。
“那当然是……因为一百多年前的那个叛徒，啊~不过也好，除掉了其他人，只剩下我们这一脉，才能独享得到至高无上能力的秘密。”
“难道侥幸存活下来的那个人，没有将最重要的事情告诉后人吗？”艾薇拉笑了，被割开的伤口一旦愈合，就再割一次，直到整把花剑被染红。
“是、是什么？”
“当然是……”她的笑容令人发寒。“毁灭法器的方法。”
“不可能，你开什么玩笑，法器怎么会……？”莫伊莱蓦地睁大眼，惊恐的看着自己辛苦练就的花剑在女孩鲜血的洗礼下，被慢慢溶化掉。“不会的，不会的，怎么可能……你，你怎么会……”
“因为呐……”女孩恨恨的看着手腕再一次愈合，踉跄着走上前了两步，跌坐在她面前。“我就是那个叛徒啊……！！！”
莫伊莱恐惧的后退着，她甚至没有察觉到自己的身体已经恢复正常，只是呆呆的指着艾薇拉。“你说……你是……但那件事距今为止已经有一百二十年，你……”
她笑了，笑的疯狂而可悲。
“我不是说过吗？我是不死的。”
“你、你明明可以将法器占为己有，为什么要毁掉？你这个疯子，疯子！！”
“法器？”她敛下眼帘，语气凄狠带着无法逆转的绝望。“我要的才不是那种东西……为什么……直到现在仍然……为什么……”
“那你为什么要来阻碍我？”莫伊莱尖声问道，“你既然没有兴趣，为什么要坏我的事？”
“我只是……”她能够听的到，隐隐约约的脚步声。“将他想要守护的东西，保护到底。”
“原来你……哈哈哈哈……”莫伊莱指着她，讽刺的笑了起来。“Esposito的人从小被教育要自私自利，你居然会……爱上那个男人，哈哈……太可笑了。”
“呵……”她自嘲似的笑了一声，“我知道啊，太可笑了。如果能够重新选择一次，我决不会……决不会……只是……”她将仍旧白皙光滑的手臂举起，连一点伤痕都看不到。“永远不会再有第二个选择了。”
“艾薇拉！”
山本武赶过来的时候，莫伊莱刚好倒下，她手中幻术形成的冰刀插在自己的心脏里，脸上还带着奇怪的笑容。
“她……怎么会自杀？”
他一把抱住她，退开一段距离，然后放开手，自己又上前检查着。
“她已经练成的那把花剑呢？”
似乎从来就没有存在过，已经没有了剑的踪影，只剩下地上一滩触目惊心的血迹。
“你受伤了！”暗红色的血迹并不在莫伊莱倒下的范围内。他心里重重一跳，转身握住她的肩膀。“伤在哪里？”
她努力勾着嘴角想要笑，却完全无法自制的哭了出来。“没有、没有伤……一点也没有。”如果可以，她宁愿失血致死，也不想再这样，轮回似的，永远止境的活着，一次又一次的离开他，一次又一次的……被遗忘。
灼热的眼泪打在他的手上，他慌了神，之前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一时之间愣住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喂，我被你拖累了。”
“哦，嗯！”
“所以你要补偿。”
“啊？嗯，没问题。”
“抱着我，无论听到什么都不准哼声，不准推开我。”
“嗯……诶，这个……”
“不准不同意，因为我现在完全止不住哭泣。”
“好、好吧！”
他身上有熟悉的感觉，却时刻着提醒她，永远也无法逃脱的命运。
“喂，山本武！”
“什么？”
“我不是说过不准跟我说话吗？”
“好吧。”
“你还说！”
“……”
“你不会知道，这些年来，我有多恨你。即使我现在告诉了你，你还是会忘掉的。”
这一次，他没有出声，任由她的泪水浸湿了他的衬衣。
“可是没有办法啊……就算再怎样恨你，我也无法像你一样忘记，就像我永远不可能停止爱你。”
不是不恨，只是不能爱，也无法忘记。
This is the way the world ends
Not with a bang but a whimper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Part 06俱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