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宫浮梦记》舒安。

2、惊梦（二）

　　是夜。
　　窗外传来飒飒风声，冥冥中似乎还有箫声。我在黑暗中摸索着起床，杨夕睡得正熟，我迅速地穿好衣服，轻手轻脚地开门向外走去。走了一段路后见四周无人，便大胆地用轻功飞出城墙，步入宫外的一片竹林。
　　竹影在月光中变得分明，我看着站在我面前冷若冰霜的男子，故意也让自己的神情也变得冰冷。他手里拿着一只萧，银白的月光将他的发丝染得点点星光，一袭黑衣在他身上也是冷冷的。
　　“这么久你的计划还没进展，难道要我们等你十几年？”他终是开了口，薄唇在黑暗与微弱的月光中染着淡淡的白色。
　　我不含感情地笑了笑：“既然你们派我完成任务，时间的长短就由我决定。不过，你放心，我会尽快让自己自由的。”
　　他微微侧着脸，刀削般的下巴隐隐约约，我突然觉得他应该不是这个样子，没有这样冰冷，可究竟是什么样，却也说不上来。
　　“那就拿你的命做担保，完成不了，你的命就是我的。”
　　我冷冷地看着他：“你就那么想我死？”
　　表面上我装的很平静，其实修长的指甲已深入掌心。
　　楚墨霜不置可否，好似没有听到这句话，撂下一句“好自为之”，人已不见了踪影。我收起冷漠的笑容，抬起手摊开掌心，已是血迹斑斑，不会痛，只有一片冰冷。
　　“这么久你的计划还没进展，难道要我们等你十几年？”他终是开了口，薄唇在黑暗与微弱的月光中染着淡淡的白色。
　　我不含感情地笑了笑：“既然你们派我完成任务，时间的长短就由我决定。不过，你放心，我会尽快让自己自由的。”
　　他微微侧着脸，刀削般的下巴隐隐约约，我突然觉得他应该不是这个样子，没有这样冰冷，可究竟是什么样，却也说不上来。
　　“那就拿你的命做担保，完成不了，你的命就是我的。”
　　我冷冷地看着他：“你就那么想我死？”
　　表面上我装的很平静，其实修长的指甲已深入掌心。
　　楚墨霜不置可否，好似没有听到这句话，撂下一句“好自为之”，人已不见了踪影。我收起冷漠的笑容，抬起手摊开掌心，已是血迹斑斑，不会痛，只有一片冰冷。
　　竹林外，楚墨霜却未走远，月色将他的身影拉得细长，他苦笑一声：“看来她真的很恨我呢！“
　　背影挺拔地向着月光，他的气质又变得不可一世，仿佛刚才刹那间的落寞只是幻影。
　　清辉洒在他的发丝上，佩剑上，肩头的雪貂绒上，一切，都是刚刚好

　　待我又回到屋里，窗前的烛火竟然亮着，我疑惑地走进去，原来是杨夕坐在床头，我思索着找一个理由来搪塞她，她却没有问我出去干什么。走进了才发觉她竟是满面泪痕
　　“杨夕，怎么了？”我坐在她旁边，不解地问。
　　“我做噩梦了，我以为我会慢慢淡忘他们，可是没有，真的没有”说着，她缩成一团，将小脸埋在膝盖间。
　　我虽听不懂她所说的“他们”是谁，可听得出来，是段令她不堪的回首往事。
　　“只是梦，只是梦而已。”我轻拍着她的背，“都过去了，你能告诉我‘他们’是谁吗也许说出来就好受了！”
　　寂静无声，过了好一会，她才重新抬起头：“江梦，我真的穷怕了！我不想在那样过下去，可是，好累真的好累”
　　我疼惜的帮她抹掉眼泪，抱着她听她讲着那段过往：“我小时候家里真的很穷，穷得揭不开锅，吃不上米，看着别人家的小孩都可以吃冰糖葫芦，穿好看的衣裳，我就很难过。我恨我的爹娘，那么穷他们为什么要把我生出来，或许我就能投胎过更好的日子。可是，当我失去他们的时候，那些恨全没了，只有茫然，无尽地哭泣，我什么活儿都做过，只要能活着，我就想，我一定要踩在别人之上，要当娘娘，过最好的日子”
　　“你说的‘他们’是你的爹娘？”我小声问道。
　　她点点头：“是，我爹被饿死后，我娘就上吊了，我亲眼看见她将三尺白绫扔上悬梁，我哭着扯她的衣袖，可她却说死了什么就都有了，不会再挨饿，不会再悲伤。死后她却没闭上眼睛，睁得大大的，是看着我的！”
　　说到最后一句，她几近疯狂地抱着头咆哮，我手足无措得替她擦泪，却怎么也擦不完。
　　“她的眼神很恐怖，一直缠绕着我，不分昼夜地看着我！”杨夕两眼瞪得发直，瑟瑟发抖着。
　　我用被褥裹住她的身子，紧紧抱住她：“别怕，有我！我会陪着你，一直陪着你的。”
　　一夜里，两人都未合眼，我们两个可怜的人依偎在一起，怀着各自的悲伤，互相取暖。
　　春雨绵绵，一夜未休。多希望第二日早起，便是一片桃红柳绿。

　　二月春风，细雨绵绵。地上还是湿漉漉的，空气中混合着泥土和青草的清香，遥遥的天际泛起了亮光，我看着那耀眼的光芒，一抹笑意漫上了脸颊。
　　每一天的太阳都是新的，生活也是如此。想到这里，望着晴出的天，心里莫名地轻松了不少。
　　日子如往常般无聊，像是飘零的秋叶，丝毫感觉不到春意。
　　晌午，众宫女都安静的坐在饭堂里吃这实属平常的饭菜，默默无言，待临事姑姑走后，才开始续续交谈。
　　杨夕坐在我身边，滔滔不绝地讲着她一天的所见所闻，手舞足蹈，而我只是有一句没一句地应着。不知为何，一位宫女有些忿忿地对她面前的女子高声怨道：“这样的苦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一时间众人都安静了下来，待反应过来，都开始不满地抱怨。
　　“每天做那么多的活，休息的时间却少的可怜！”
　　“这里虽然有吃，有住，不会挨饿受痛，但我们的大好年华却浪费在了这个四面宫墙内。”说着不禁叹了一气。
　　“是呀。”“是呀。”众人都纷纷应和。
　　“哼。”一位有几分姿色的女子不屑的看了她们一眼，将竹筷置于碗旁开口训道：“有本事的，不要在这怨天尤人的，赶明儿不是六殿下选妃嫔吗，何不去试试？”
　　“你以为有这么容易吗”宫女侧着头看了女子一眼，眼中尽是嘲讽，女子并不恼，反而抬起头看着她。
　　我一只手撑着下额，半眯着眼，饶有兴趣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那女子忽然扬了扬脸，嘴边挂起一丝意味不明的笑，环顾了一遍众人：“不试试怎么知道.。”说罢，翩翩转身，傲然走出了堂门。
　　“是呀！她说的对！不试试怎么知道。”一位宫女有些兴奋地说道，心中不免有些欣喜。众人好似都悟了，没在提这件事，依然三三两两地交谈。可都抑制不住脸上的笑容。
　　我侧头看去，杨夕正看着面前的青菜发呆，我用手肘顶了顶她，她像是吓了一跳，愣愣地看向我，我不禁一笑，见她已吃完了饭，便拉起她离开。耳边幽幽地飘来一句：“哼，长得美的自是能去，像我们这种，不是自取其辱吗。”
　　“你想去吗？”杨夕突然开口问道。
　　“嗯？”我看了看她，笑着摇头：“不想！”
　　她瞥了我一眼，像是叹道却是调侃：“那真真是可惜了你的美貌啊！”
　　“那你岂不更可惜了？”我笑倪着瞪了她一眼。
　　“哪里哪里。妹妹太谦虚了。”杨夕作势对我抱了一拳，忍不住笑着。
　　“呵呵。”我不怀好意地看着她。杨夕微微把眉头皱在一起，又对我吐了吐舌头，自顾跑开了。我看着她窈窕的背影，心中十分开心，有你，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