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英）蜕》上岛初

24、比武

　　在菲欧纳勤勉调查的期间，我只能克制住自己，在事务所和酒馆之间来回走动。说到酒馆……一

　　直以来都很在意的是，酒馆里的那位食人魔。虽然它是食人魔，理应是魔族，但却和人类和睦相

　　处。偶尔和巴拉斯一起来酒馆喝酒，它也非常热情地打招呼，和人类一样可以亲切自然地交谈。

　　唯一和它的身份显得非常突兀的一点，是戴在它指头上的戒指，或者说是臂环一类的饰品。为了

　　好好地近距离观察这个物品，我的生活一度变成了事务所—宿舍—酒馆的三点一线。“嗨，听说了

　　吗，罗切斯特的民俗活动。”这天早上我刚到事务所，巴拉斯就忽然故作神秘地叫住我：“就连卡丹

　　大人也年年都会参加的活动，不来试试看吗？”“……就算您这么说，可我只是个学生……”我正犹

　　豫着，他又紧接着补上一句：“简单来讲就是骑士之间的比武，带着心爱的人的手帕参加比试，怎

　　么样，听起来很浪漫吧？话说你有那样的人嘛？”听到这句话的瞬间，我的视线几乎下意识的就要

　　落向学姐那边，但迎着巴拉斯的视线只好硬生生地忍住了。见我不说话，他反而呵呵笑了起

　　来：“参加吗？不参加吗？哎，好可惜啊～”“……”

　　姜还是老的辣。怀着复杂的情绪这么想着的时候，我已经在宿舍里擦拭参赛用的武器和护具了。

　　每个人都会使用最顺手的装备，我也选择了平常陪着我一路战斗过来的装备。双剑在经过了重新

　　打磨和擦拭之后重新变得锃亮，我凝视着剑刃上映出的自己的眼睛，深深地叹了口气。窗外的鸟

　　啼声无忧无虑地歌唱着，仿佛之前所见过的血与火都是故事里的情节。最后，我想自己毕竟已经

　　是罗切斯特的骑士，于是决定把这些抛在脑后，专心做好比武的事。

　　举办比武大会的当天，罗切斯特人声鼎沸。甚至有其他城镇的居民也不远万里赶来观看比赛，一

　　时之间平日里还算是宽敞的城镇一下子就变得有些拥挤。我站在等候的队伍里四处张望，聚集在

　　此的都是身披银甲的骑士。相比之下，穿着士官制服的我看起来和大家格格不入。“嚯，不愧是全

　　民动员的盛会，竟然也有热血的学生来参加比赛呀。”维持秩序的守卫骑士看见我，笑着和我打招

　　呼。他是把守罗切斯特城门的护卫，只是今天城里的事务繁忙，他也被抽调过来帮忙维持秩序。

　　我有些心虚地摸了摸胸口，大家都是在这个位置揣着心爱的人的手绢以备在胜利时取出来挥舞，

　　而我还口袋空空的：“嗯，应该说是被巴拉斯大人怂恿……”“哈？你是为了个男人来参赛的？”他露

　　出奇怪的表情瞪大了眼睛，凑近我端详一番又缩回去，好像是故意一般啧啧有声：“可惜呀，你这

　　张脸明明应该可以占到不少便宜吧——”“占什么便宜啊！请适可而止！？”看见我这个反应，他十

　　分满足似的哈哈大笑起来。

　　参赛的骑士们大部分都是罗切斯特出身，一招一式都中规中矩，和当初我在学校的时候学到的一

　　样。同时，也都没有经历过罗切斯特以外腥风血雨的洗礼，终究只是未经世事的毕业生，我一路

　　毫无压力地取胜过来。不过，说到底还是我两手空空的关系，即使比武落败他们依然被允许向给

　　予他们手绢的女士们致敬。在此期间我偷偷地环视座无虚席的观众席位，学姐没有来。我想或许

　　是因为卡丹大人肯定带着提尔的手绢，她没有必要来自讨苦吃。只是这么一想，我又觉得有些丧

　　气，如果不是骑士团的几位熟人在观众席为我欢呼，我可能连继续这一场又一场枯燥又华丽的比

　　武的动力都没有了。比武大会分为两个阶段，参赛的骑士们互相竞争筛选出预备争夺最终胜负的

　　一个名额，然后在第二阶段和现任骑士团指挥官卡丹大人做最后的比武。争斗了这些日子，第一

　　阶段算是告一段落。观看比赛的贵妇人们把花抛向场中，我没有带着手绢，只好向着她们挥手致

　　意。“那么，我就在这里恭喜你取得海选的胜利了，莱恩德士官。”裁判官走下场来把决战的信物佩

　　戴在我的胸口，同时略带责备地瞪了我一眼：“只是您这样两手空空却爬到顶点，且不说对传统约

　　定的影响——您莫非只是想要粉碎年轻人浪漫的梦想吗？”我没办法回答他的质疑，于是再次摆出

　　敷衍的傻笑：“嘿嘿，那我会加油的！”他侧过身要走又回头看了我一眼，也不知道是鼓励还是怎样

　　的露出了一个笑容。

　　这之后，我抱着头盔穿过来往的人群，快步跑进骑士团事务所。虽然该怎么说还没有想好，但想

　　要立刻见到学姐的心情却忍耐不了了。打开门时，菲欧纳站在屋子里好像在等着我。学姐和平常

　　一样坐在座位上，听见开门声时屋内所有人都向我看过来。“恭喜我们梦想粉碎机的凯旋——”巴拉

　　斯在谁都没来得及开口说话的时候首先出声，给我比了个大拇指。我看了看学姐又看了看菲欧

　　纳，觉得可能不是和学姐求手绢的时机，就走向了菲欧纳：“虽然是这个时间点过来，但是应该不

　　只是来看比赛的吧…？”她略一点头，还是那副公事公办的口气说道：“最后的碎片的下落已经查

　　明，但是由于附近有些异动，卡丹大人方才下令我们同行。”“异动？那个地方我记得是……”“是那

　　个食人魔。”巴拉斯忽然插入话题，这时我才注意到他的神情和我刚刚推门进来时截然不同了。那

　　是一种混合了无数复杂的感情，仿佛精心料理了许久的旧伤破裂的表情。我和菲欧纳都不约而同

　　地噤了声，但这样阴霾的神情他没有持续很久，很快又重新展露了笑容：“伊莱恩说得对，不应该

　　再退缩了。所以这一次，请你们也放开手脚去做吧。我们就在这里等着，你们带回来的捷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