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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第 49 章 ...

  •   “此时再忏悔,又有什么用?怜取眼前人,王爷不懂得吗?既然为了孟公子做到这一步,连我们一众人都瞒了下来,王爷就好生守着孟公子罢。”王起越说越是心寒。他服侍叶乾元这些年,可谓用心。叶乾元虽说风流,可心性到底是善良的,这次这事却做得这般不地道,完全与王起的教导相悖。

      加之王起对白阿小喜欢的紧,忍不住一遍遍地想象他难过的模样。他那样心无城府,怎么可能受得住这谎言?

      想着王起便面色凝重起来。他掀起长衫往地上一跪,对叶乾元行了个大礼,严肃道:“老朽对王爷多有不恭,还请王爷赎罪。老朽年迈,也没有多余的本事可以辅佐王爷了,这便告辞。王爷保重。”言罢起身,一步步,坚定地往外走去。

      叶乾元出神地望着那天,右手的伤还没好,裹着厚厚的纱布。他顾不上疼,发狠拿手狠狠捶着地面,一下一下,配着他撕心裂肺的吼叫,手上的伤口又裂开了,不断地渗出血来。

      此刻初阳在哪里?
      他难过了吗?
      会不会哭?

      “初阳……”叶乾元叫的声音也完全嘶哑了,只能在喉咙里低声地唤着他的名字,一遍又一遍:“初阳……”

      可又有什么用呢?他不会听到了。

      初阳……

      孟青这次其实伤的并不重,主要是气急攻心才昏死过去,灌了两贴药下去,便醒了过来。叶乾元没事的时候也会过来守着他,可两人相对无言,许多天过去也没说过一句话。通常只是叶乾元来看看孟青,两人无言地对望一会,又静静地离开。

      后来叶乾元也不怎么去看孟青,只是等他睡了,才在安珍院门口呆呆地伫立许久。

      叶乾元将越来越多的时间花在了安顺院,躺在那摇摇欲坠的床上回忆关于白阿小的点滴。屋内的一桌一椅都被他摸得发亮。

      心如刀绞。

      白阿小的出现对叶乾元来说其实只是个意外。若是没有遇到白阿小,叶乾元可能会一直这般游戏人间,直到有一天孟青愿意原谅他,接受他。

      可天意就是这般不可推测,偏叫他遇到了这样一个美好的少年。白阿小太动人,他实在控制不了自个的心向他靠拢。

      叶乾元无比地想念白阿小,想到其余的任何人和任何事都不能占据他的心。

      若是这般,那孟青呢?叶乾元不知该把孟青摆在什么位置。也不知这般想念白阿小是因为真的比较在乎他,或只是因为此刻失去了他,而孟青还在。

      叶乾元恨自己的不果断不过决绝,倒累了所有在乎他的人都跟着受伤难过。

      浑浑噩噩地过了十来日,那夜叶乾元又在安顺院喝着酒,千苹便来了,可她还没开口叶乾元便道:“千苹,我不想出门。别劝了,青弟还病着,我哪里也不去。”

      千苹顿了会道:“王爷自然是有王爷的想法,奴婢不敢多嘴。”

      叶乾元继续喝着酒,千苹没有要走要走的意思。叶乾元侧头瞥了她一眼,问道:“可是还有什么事?”

      千苹道:“王爷,皇上传旨,请王爷进宫一趟。”

      “我不是说了过段时间吗?”叶乾元皱眉。他现在最不想也最不敢见的就是叶承德,他骗到了叶承德最喜欢的小狐狸,还给弄丢了。自个心里的伤怀还没能过去,叫他如何能坦然地面对叶承德?

      “传旨的公公说,睿王殿下要回京了,请王爷进宫相聚。”

      “小叔叔?他怎么回来了?”叶乾元将酒杯放下,疑惑道。

      千苹垂首不语,叶乾元烦躁道:“你叫人回话,说等小叔叔到了我自会进宫。”

      “是,王爷,还有……”千苹有些犹豫道:“孟公子说身子已无大碍,这一两日便要离开。”

      叶乾元捏紧了酒杯,良久后才道:“知道了。还有什么事你便一次说完罢。”

      “王爷……王爷……”千苹支支吾吾半响,“咚”地一声跪下:“王爷恕罪!”

      叶乾元一惊,赶忙伸手扶,可她坚持不起来,哆嗦着从怀里掏出一方锦帕递给叶乾元。

      “这不是桂芝的吗?怎么了?”叶乾元接过来仔细瞧了起来,那锦帕是他许多年前帮安桂芝挑的,并不珍贵,安桂芝却一直格外喜欢。

      千苹答道:“王爷,这锦帕是在一个侍卫身上发现的。奴婢惶恐,请王爷定夺。”

      “住口!”叶乾元将那酒杯用力往桌上掷,肃然道:“千苹,你的意思可是桂芝与人通奸?往日你最是沉稳懂事,今日怎的这般糊涂?你这样岂不是毁桂芝的名节!你可知道这是什么罪!”

      “奴婢不敢!”千苹狠狠地磕了个头,正色道:“奴婢知道自己的身份,万万不敢逾矩,也不敢对主子有所揣测。三日前有个侍卫找到奴婢,将这锦帕交给奴婢,说是他同房的小石子和安姑娘她……还说每夜小石子都会偷偷溜出去……到……到……安姑娘那里……奴婢就怕有人恶意诋毁安姑娘,便将这侍卫给关了起来。奴婢也试探着问过安姑娘可曾丢了东西,安姑娘说是没有。奴婢想了几日,事态严重,实在不敢隐瞒王爷!若是奴婢又一句谎言,便叫奴婢不得好死!”

      叶乾元僵住了。小石子他还有些印象,是上个月新选进王府的侍卫,才十七岁,长得高高大大,黝黑壮实,笑起来一口牙白的亮眼。

      “还有谁知道?”许久以后,叶乾元俯身将千苹扶起来,面色阴郁可怖。

      “除了那侍卫和奴婢没有人知道了。”千苹沉声道。

      叶乾元起身,负手在屋内踱步,许久以后才停下道:“千苹,你即刻就去去给安平院悄悄盯着,若是真有这事……你便将人给我带过来。”

      千苹走后叶乾元便在那窗前愣愣地站着。突然被许多事压得烦闷不堪直想发火,他想将这屋内所有的东西给砸了。可刚一抬手就忍不住想起,曾经白阿小就整日欢快地在这屋内同他消磨着时光,每一处都还留有关于白阿小的回忆。他怎么舍得。

      快要到天亮的时候叶乾元还那般站着,好似一尊冰雕。

      “王爷。”千苹的声音在屋外响起来。

      “进来。”

      千苹推开门,道:“王爷,方才奴婢瞧见小石子……进了安平院,是安姑娘开的门……他们确实……”

      叶乾元一抬手,示意千苹不必再说,而后道:“让桂芝进来吧。至于小石子,先关到地牢里。”

      千苹点点头便下去了,片刻后安桂芝迈着细碎的莲步进来了。

      白阿小走后,安桂芝也来找过叶乾元一次,可他根本没心思见她。往后安桂芝便再也没有来过。许久不见,她的模样还是那明艳,甚至刻意打扮了,淡妆素眉,发髻梳松松散散,身着浅粉色襦裙,看上去就像十六七的闺中少女。

      事实上她已经二十三了,跟着叶乾元也有七年,还是年轻的,美丽的。可她却觉得自个早已不复青春。

      她带着往常那样端庄的笑,款款对叶乾元行礼道:“妾身见过王爷。”

      叶乾元回头,面目隐没在黑暗里,看不清表情。安桂芝看不见他的眼睛,却知道,他一定在认真地,专注地看着自己,柔和的目光有着数不清的情绪。

      唯独不见深情。

      安桂芝还是笑,兀自坐在那小桌便,拿起酒杯,将剩下的酒一口灌进喉咙里,从唇边一直烧到胃里。

      “王爷不过来坐么?”

      叶乾元没有作声,安静地走过来坐下,拿着酒壶也倒了一杯。刚端到嘴边,安桂芝便扬起纤纤玉手,将那酒杯夺了过来,道:“王爷的手上的伤没好呢,这酒,就让妾身代替王爷喝了罢。”

      言罢红唇微启,一饮而尽。

      “为什么?”叶乾元目光灼灼。

      安桂芝没回答他,却是拿起酒壶又想倒酒。可那壶嘴却只缓缓地淌了两滴出来,落在杯子里,发出清脆的“叮咚”声。

      “这样好的花雕,也不知何时才可以再喝了。”安桂芝有些遗憾地将酒壶放下,回味地舔舔嘴唇,道:“王爷可还记得七年前的檀越节?那夜,我们也是喝得这样的花凋。”

      叶乾元端坐着,颔首道:“自然记得。”

      安桂芝对上叶乾元深邃的眼,笑颜妩媚:“还好王爷记得……还好……我以为王爷都忘了呢……不过,就算王爷忘了,妾身也不会忘的,永远会记得……”她站起身,走到窗前瞧那渐渐隐没在亮光里的月,低声呢喃,像是在哭泣:“妾身永远记得,那时候我站在台上跳舞,一眼就瞧见王爷了。那么多人给妾身喝彩呢,可妾身的眼里只有王爷一个,王爷那般出众,千万的人潮也不能将王爷淹没。妾身的凌波舞也是给王爷一个人跳的……当时妾身也还小,应该是十七岁吧……”

      “十六。”叶乾元温柔地打断道:“那时候桂芝才十六,还是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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