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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萧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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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炻炎,先送她去医院!”众人见炻炎怀中的夜莺有些支持不住了,纷纷喝道。
“好!”炻炎急切地抱起任然往门口走去,或许是他走得太急了,一个不留神竟被一堆玻璃碎片绊倒了。
“小心!”萧尘眼疾手快,流星飞步上前接住眼看就要倒下的炻炎和任然。“啪”的一声,萧尘重重地跪下了。他单膝着地,鲜血群涌。他自然是顾不上这血腥,一咬牙,推了炻炎一把。他急切地说:“快走啊!还愣着干吗?不用管我!”
“萧尘!”炻炎有些茫然地看着他,刚才若不是他垫在了下面,那受伤的将会是自己或是然儿!但炻炎并不想欠他,欠萧尘这个人情!不要!
黑社的人都住手了,那群不知死活的人到底有些自知之明,转眼间都土溜溜地夹着尾巴逃了。
“萧尘,你还好吧?”大家七手八脚地抬起了萧尘。
翌日,医院。任伯仁怒不可遏地呵斥着炻炎。
“我把女儿交给了你,可你却让她!这次投资要是有个闪失,我决不会那么轻易饶过你!”任伯仁又开始吼了。
炻炎无言以对,只是默默地注视着躺在病床上的任然。她中毒了,是酒精中毒!她的声带坏了!她!她!现在的她不好,很不好!我要你醒来,然儿,你给我醒来啊!我不要你这样,不要!我爱你!你可知道,我不能没有你!不能啊!我决不允许你有事!
任伯仁从炻炎的眼中读出了一个令他害怕的消息。他和她,难道他们一直以来都相爱吗?伊惜,任然多像当年的你啊!她就像一颗璀璨绚丽的新星。而炻炎!伊惜,当初你为什么要将炻炎带回来,为什么?他和潞泊远太像了,太像了!现在我简直不敢面对他!当年是我错了!伊惜!原谅我啊!我只是真的太爱太爱你了!伊惜,你知道吗?我决不能眼睁睁地看你和泊远在一起!是的,我不是君子!当年的确是我乘人之危,趁虚而入的。这一切的错都错在我太爱你!我不能没有你啊!不能!就是我得不到你,我也决不会让泊远得到!
所以你非要害死泊远吗?用你和他之间的兄弟情谊?用他对你的信任?泊远一家被你害得还不够惨吗?你醒醒吧!难道你还想害炻炎吗?现在你让我拿什么来原谅你,原谅你的无知呢?你的手上到底沾了多少人的鲜血?你到底造了多少孽?到底是为了我还是为了你自己的私欲?原谅?你让我如何开口?似乎是施伊惜的话音冲出了这个世界。她那空洞而缥缈的话音撞击着任伯仁的心。
“不,伊惜!”任伯仁痛苦地失声喊了出来,那个屡次来提醒他小声点的护士似乎都有些不耐烦了,冷冷地说:“先生,您要是再这样,就请您先离开吧!”
任伯仁一脸歉然,微微颔首赔笑。但这炻炎和泊远实在太像了。所以他不能爱然儿,不能!伊惜,然儿也是我的女儿啊,我不允许!一个丑陋的计划渐渐地浮现在任伯仁的脑海中,一抹狡然的笑意在他的嘴角上荡开来。
炻炎现在完全顾不上任伯仁,他的视线似乎永远只停留在任然的身上。他看见了,他的然儿动了,她那修长而纤弱的手在动耶!她要醒了吗?她会醒吗?炻炎感到了抓狂。他为何还要顾虑任伯仁个警告呢,谁说他不能陪着任然?不能握着她的手?炻炎全身上下的细胞都活跃了起来。他开始讨厌冷静,每当静下来,脑子里闪过很多念头,然后就失落.他不知道何时才能离开这旋涡,总之,炻炎因此而悲伤难过,发现自己其实很无助,谁的手让他抓,不想漂浮在半空.他要的是什么?不懂!难道这就是生活?是不是人人都是如此呢?这真的只是一种落寞吗?
现在他不要理智,不要!冲动!其实冲动也并非全是恶魔。反正他选择了冲动。炻炎冲动地冲进了任然的病房。他死死地抓住了任然的手。他不要再放手了,不要!他怕,怕她醒来之后会放手。
“炻炎,你会弄痛她的。”一种不屑与冷峻的口吻。
炻炎循声而寻,竟是他,是萧尘!
萧尘若有所思地注视着任然,他的目光涣散迷茫而有柔情似水。瞥见炻炎脸上的错愕他微微一笑。
“萧尘,你的腿没事了吗?”薇拉走过来轻轻地扶住了炻炎的肩。
“你过来又想干什么?”炻炎尽力掩住自己的不快,但他眼里的那丝愤怨怎会逃过薇拉的眼睛呢?但正是因为眼前的这个女生,不!是女人!这个职业演员才逼走了夜莺,才逼伤了任然!
“炻炎!”薇拉竟顺势做在了任然的床沿。“啧啧啧!就是这个睡美人绊住了你的心,所以你迟迟不肯跟我走?炻炎,回去吧!跟我回美国吧!”薇拉看了看苦着脸的炻炎,顿了顿,干笑着说“难道到现在你还是执意要留下来吗?”
“薇拉!”萧尘和炻炎竟异口同声地说。薇拉不满地扬起她的柳叶眉,略略扫了他们一眼。但当她遇到萧尘忧郁沉痛的眸子时心没来由地一惊,瞬间流露出了一丝惶恐与不安。当然这只是一瞬间,她掩饰得很好,没有人会注意到她的失态。可萧尘他!萧尘!为了任然,为了夜莺竟不惜伤了自己的膝!那重重的一跪,或许他的膝盖就废了,或许他就永远都不能在篮球场上称霸了,或许......心痛的感觉!不!薇拉,绝对不可以!你还记得吗,一个称职的演员决不能动情,不能!况且你除了和萧尘偶尔的几次对目,你到底了解他多少?傻孩子,爱情是需要付出代价的,可是现在的你给得起吗?薇拉自嘲地笑了笑。或许这就是人们常说的皮笑肉不笑吧!
有一种情怀,萧瑟如古道渐凉的西风,凄美如秋日欲颓的残阳;有一种感觉,惆怅如暗夜流落的冷雨,幽怨似荒园飘零的落花;有一种美丽,它永远注定是一种在时光打磨和世事变迁中潜滋暗长的感伤——沧桑,落寞而美丽的沧桑。而她——薇拉,正是这沧桑美中的尤物。再一次读到薇拉的眼睛,萧尘呆了。他似懂非懂地捕捉着从薇拉眼中流露出的沧桑。那一刻,她的美在他的脑海里定格,再放大放大,甚至超过了他对任然那狂热的追求。不!他摇了摇头,想要摇掉自己脑海里的那个幻影,对!就是幻影,这一切都只是我的幻觉,幻觉!不要想!但是萧尘越是如此强迫自己忘了薇拉的眼睛,心中关于薇拉的片断越是如潮水般汹涌澎湃。不!她很会演,她完全可以轻松自如地在任何人面前换上一副新的面具。而对于他而言,她是高傲,孤独而落寞的。他从她的眼中流露的信息中读出了她需要朋友,哪怕只是一个朋友!但同时她似乎也是轻佻的,或许在这里也只有她才有这个胆量向炻炎去示爱,甚至跑到他家里去为他做钟点工。示爱!?难道不是吗?虽然说薇拉从来都没有对炻炎说过“我爱你”之类的话。但从她对炻炎眼波中的柔情,就算我萧尘再傻也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吧!萧尘想着想着想着竟有一种负伤的感觉,愤愤的。
其实薇拉根本没有对炻炎表白过什么,她是姐姐啊!但似乎全世界的人都认为薇拉在倒追炻炎。薇拉淡淡苦笑。回想自己的一家,半生潦倒,一川烟雨,把岁月流逝,把世物变迁,把生死别离都尽收于眼底,阅尽了人世的几许沉浮,艰辛跋涉,好不容易找到的弟弟竟对自己会如此冷淡。有一点凄凉,有一点凄清,有一点凄楚,而在蓦然回首的辛酸里则更是笼上了一了一层凄迷。红烛摇曳间,江阔云低下,一颗
感伤的心灵,他萦绕升腾,若即若离,挥之不去。但谁可以明白经历过这么多世故沧桑之后,这颗仅仅由仇恨铸成的心会有多痛苦,会有多累。即使是炻炎,他怎能体会这些呢?红尘本无奈!
就在这时任伯仁不识时务地打破了这片幽然的沉静。“厄——是你?薇.....拉......是薇拉!你.......”
“是我,我还活着!任伯伯,您是不是很奇怪啊?好像您很不高兴见到故友之女哦!”薇拉一挑眉,她马上就将自己武装起来。是的,她可以在任何人面前卸下自己的面具。而且她告诉自己决不能在他的面前露出半点受伤的样子,更不能让他看得到自己早已伤痕累累的心。他就是凶手,害死爸爸的元凶!
“薇拉,火气怎么那么冲啊?这可不好噢?”一个苍凉的话音传入了薇拉的耳朵,薇拉马上正了正色。故是生气,但她还能把他怎么样啊?所以薇拉理智地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一抹轻淡优雅而又极自然的笑意在她的脸上绽开。来人竟是萧爷爷,就是那个华青的老校长啊!
“萧爷爷,您怎么来了?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薇拉赶紧迎了上去。颤巍巍的步子在薇拉面前停了下来,只见那人开怀地笑了。
“哦哦哦!我的小孙子受伤了,我能不来嘛?”老校长面容慈爱地望着萧尘。萧尘的脸上更是堆满了笑意。
“爷爷!”萧尘以出人意料的温柔喊着他的爷爷。
“爷爷?”什么?在场的所有人都呆住了,萧尘竟是老校长的孙子!那为什么没听人提起呢?
薇拉轻轻地挽着萧爷爷的手,近似于撒娇地说:“您以前经常向我提起的那个又帅,又体贴的小伙子不就是您的孙子,萧尘吧?”
“是啊!我说过你嫁给那小子不亏不亏的。你瞧,我孙子多好咧!他可宝贝着呢!”萧爷爷走到萧尘的床边,顺着床沿坐下,拉着薇拉的手乐呵呵地说:“薇薇啊,还是做我孙媳妇吧!爷爷我可是十二万个愿意哦!那我就不怕你那怪胎姥爷不来哟!哈哈......”
“爷爷——瞧您说的!您又来了不是?哎,我说过这种事您不能瞎操心的!愿不愿意还有您的孙子呢?你可有问过他的意思呢?我看您啊还是不够了解您的孙子哟!他可是有了心上人了哟!所以我们这样呀.....”薇拉扫了一眼萧尘,看见他闭口不言,没来由地心痛。哎,这什么跟什么呀!
“爷爷,您别拿我开玩笑了!”萧尘有些不自在地说。
“呵呵,爷爷也知道饿的小孙子现在长大了,心里也藏了人了。但我说孙儿,那夜莺只是一个神话呀,你又何必如此执着地去追呢?薇拉又有什么不好......”
似乎这里也只有老校长还不知道夜莺是谁吧,所有的人都再次呆住了。而萧尘有些恼了,他腾地坐了起来,忍着膝盖上的剧痛,咬着牙说:“爷爷!我要回家!”
“不行!”薇拉马上接了嘴,虽然有些莽撞,但也只好如此了。她是放不下他的。“不可以!萧尘你不要起来!你的膝盖上的玻璃刚全取出来,现在你必须躺在这里,躺好了!或许你的膝盖......”她住嘴了,这下子好了,她真的太失态了!怎么可以这样嘛!她下意识地咬了咬嘴唇,恨恨地在心底里骂着自己。怎么可以这样嘛!你可是演员,职业演员呀!你怎么会这么冲动?你到底怎么了?
“丫丫,你还说你.......”老校长狡猾地说。
“爷爷,他是您的孙子嘛,也是我的弟弟呀!恩?还有我和他毕竟还是同窗呢!”薇拉到底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一边的萧尘为了薇拉对自己的关怀心底竟也撩起了圈圈涟漪,不!他怎么了?
所有的人都闭口不言了,顿时气氛坏到了极点,好紧张哦!
“炻炎......炻.......炎.......”一种惊悚的话音在这个病房里划过,有如轻风拂过平静的湖面,在上面道出了丝丝涟漪。
“医生,医生!”炻炎紧紧地握住了任然那冰凉的手,年轻的脸上写尽了沧桑离楚。 “然儿!我在,我在!”炻炎再次面对任然的伤,然儿,你怎么了?你的声音真的坏了吗?夜莺的歌喉呢?酒精中毒!为什么?然儿,你为什么要这么傻啊?为什么要到酒吧里去喝酒,为什么?还有那群人,该死的家伙!然儿,你现在还痛吗?你睁开眼睛呀!你好歹睁开眼睛看看我呀!我是炻炎,我是炻炎啊!我不会离开你的,不会!
“别紧张!她只是睡着了。我给她打了一针安心剂!直到明天才会醒来!”一旁的以上忙不迭地说。
炻炎扶起了任然的肩,让她躺在自己的怀里,就这样静静地躺着。听着她那均匀的鼻息,泪缓缓地从炻炎的眼眶中涌出。此刻,他什么都不要!此刻他只想就这样抱着任然,静静地听着她的心跳。够了,这就够了 !他和她还能再去奢求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