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硫酸工业》羽飒玥茗

4、吸收塔

　　Chapter Three 吸收塔

　　【Game Time 01】

　　接下来的内容实在是无须赘言，旋涡鸣人君彻底地抛开了享受一场游戏的想法，把各种通关秘籍密道都一股脑儿地进行了资源共享，电脑虽然在背后愤愤说卑鄙，但就算是它也不想更改那些合情合理地出现的密道，谢天谢地它还记得这个游戏是要拿出去卖的，一点意蕴深刻的作弊密码永远深受玩家欢迎。
　　鸣人第一次毫无顾忌地开启作弊技时，电脑跳出来咆哮——哦不，它只能用初号字加粗加红加闪来表达内心的愤懑：
　　[开什么玩笑？！你身为游戏制作人的自尊呢？！]
　　鸣人无比冷静地笑了：”你先把我解决生理问题的自由还给我再说。”
　　[……]
　　“无自由，不自尊。”鸣人笑得得意洋洋，如果那电脑能够实体化出现，佐助想自己一定无法评判此时此刻谁会更贱更二逼一点——当然现在他的偏袒天平百分百地偏向旋涡鸣人，如果不是因为他的人设是面瘫，说不定他还会用一套宇智波家传花式剑法表达自己的赞同。
　　所以其实每个人都有黑化的可能——正所谓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不是？

　　情节一路快进拉动，他们跑跑停停，时而干架时而争吵，时而躲避时而冲锋，那把手枪自从子弹第一次出膛就再没被收回去过，指套和刀上染了血，铁锈味腥甜，让人觉得难受，却有一点想多闻一下，确定那一丝甜腻的来源。鸣人和佐助靠着墙，抓握自己的手，压抑太过剧烈以至于像是迸坼的呼吸。他们在路上甚至还捡到了几瓶硫酸，佐助把他们收进装备包里，在正面遇上某个倒霉的家伙时哗地甩出去，于是那逼真的惨叫还有肢体焦化的恶心味道在他们脑中久久萦绕不肯散去。
　　“……谁负责画面。”佐助吞了口口水，喉结上下滑动，却只能带来干涩的刺痛。
　　“……佐井，”鸣人气喘吁吁道，”我觉得刚刚那个人有点眼熟。”
　　“是啊，”佐助不无讽刺地勾起嘴角，”烧到皮没了的样子跟春野樱墙上钉的人体肌肉图一模一样。我说怎么风传他俩搞上了呢。”
　　“那小子偷懒，回去扣他工资……”鸣人呼呼地笑，却在下一刻伸手捂住了嘴。
　　佐助看看他，那句”恶心就别忍着”在嘴里打了几个转，还是没说出来。
　　这个游戏不是这家伙一贯的风格，但是——为什么？
　　他探究地看着鸣人——他的风格应该是更加——光明的、向上的——烂俗得就是那种好人有好报历尽千辛万苦终成大局的美好故事才对。
　　他干嘛要弄这么一个游戏？
　　鸣人轻轻拍打自己的胸口，冷空气刺入他的口鼻，让他频频咳嗽，因此力道也不甚均匀。他的眉一直皱着，眼中有一层生理性的水雾。坦白说，这个样子一点也不让人怜惜，但出乎意料的，也不会让人有想欺负的欲望。只是很干净、很真实。
　　——很美。
　　佐助让眼神从眼角一点点溜过去，在那张小麦色的、却因剧烈的跑动而显得通红的脸上打转。
　　如此天真。
　　鸣人挥挥手，像是要驱赶空中的什么东西，但也恰巧把佐助一些不合时宜的联想打断了。他抽着鼻子，像只幼兽般有点恨恨地、有点骄傲地说：”快点，我们把这东西丢进吸收塔就结束了。”
　　根据鸣人君的剧透，最中间的那个吸收塔还是新建成的，没有开工。虽然各种管道线路都通好了，但还没有正式被列入生产线，所以他们要一个人把盒子放进去，一个人在操作室监控，等盒子放好就拉闸，于是三氧化硫通入，预先存储的硫酸喷出融合，合成高纯度的硫酸，把那只盒子融得连渣也不剩。
　　佐助撇了撇嘴角：”不孝子。”
　　鸣人打开盒盖看了看，纠结了一会儿说：”我想设定中有个缺陷……”
　　“嗯？”
　　“一管血放这么多年早就变质了哪里有什么价值……”
　　佐助挑高眉毛看他。
　　鸣人无比自然地仰天大呼：”喂！那个谁！把这个盒子改成一个冷藏装置！”
　　画面又被拉到菜单版，一行阴森森的灰色小字浮现：
　　[我不是免费劳动力]
　　“你都改了这么多了，不缺这一点啊。谢谢啦！”鸣人真心实意的笑模样大概是世上最具杀伤力的武器之一，先不说持续影响力如何，在看到的那一瞬，没有人不动容。
　　“那么多年前有这么高尖端的冷藏装置？”
　　鸣人深沉地看向佐助：”不要小看军队高精尖设备。”
　　佐助只觉得他脑子被那些不切实际的军文彻底毒害了。
　　设定很快改好了，本来就只是一个画面变动的事，着实没差。
　　佐助晃悠着不久前作为装备收入包裹的小瓶：”其实只要把这硫酸倒进那血里就完事了……”
　　鸣人依旧深沉地看着他：”首先，这是主角老妈的血，让他亲手把硫酸倒进去太残忍了；其次，销毁不彻底，主角的意思是要这东西连渣都不剩下才算绝了一系列争斗；最后，不这么搞这个游戏有啥意义啊！”
　　佐助冷冰冰地吐槽：”亲手把盒子放进吸收塔和亲手把硫酸倒进血里没有本质区别好么。”
　　“是啊，”出乎意料，鸣人竟轻轻地笑了，苦涩而压抑，”区别只是……他有没有亲眼看着。”
　　好吧。佐助指向前方的吸收塔和对面的控制室：”我去控制室，吸收塔的门在塔中央，要踩那个楼梯上去对吧。”
　　鸣人点点头，识相地没去炫耀他的身体灵敏度高于佐助这个事实。生理需求让他俩都有点憋火。
　　“放好了给我信号。”

　　佐助刚一关上控制室的门，就觉察有什么不对。
　　他甚至来不及举刀——开玩笑他确实玩游戏厉害但并不是真正的杀手行业的人。他只是个普通的游戏宅，面对一把枪压着太阳穴，除了举起双手什么都干不了。
　　然后他看到一群狗——藏獒？狼犬？那些东西似乎穿越远古而来，带着两个世纪以前英国虚幻的迷雾，湿冷得充满了死亡的恶意。
　　“——巴斯克维尔的猎犬——！”他嘶声道，然后不由自主地开始愤怒前段日子由于福尔摩斯的第N次翻拍在公司里造成的福热……
　　旋涡鸣人你脑子坏掉了吧？！！！绝对的！！！！！！！！！
　　尽管如此，看到最终BOSS现身还是让他小小地激动了一把，他动了动身子，对方并没有阻止他。于是他大胆地一点点转过身去，看到了幕后boss的尊容。
　　——我勒个去这货不就是那张人体肌肉解剖图的有皮版嘛？！！！！
　　那张登在无数生物书、生物宣传资料、医学资料、教学PPT的面无表情得好像自己就该没皮似的脸，如今面无表情地看着佐助，佐助觉得这里应该是一个很严肃的场合，但是他实在是忍不住想狂笑三声然后冲回去号召所有他能号召的人好好抽佐井一顿——想当然尔，会有无数的美丽女士愿意效劳的。
　　那张脸淡淡地说：”宇智波先生，我现在还不想杀你——”
　　锵——
　　话音未落，佐助就一刀横过去打翻了他手上的枪。
　　我靠，这种实况游戏的好处就是不用听完BOSS的长篇大论就能直接开打，他才不管那瓶血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隐情更没有兴趣知道背后延续三代乃至民族国家世界的宏伟阴谋，他只知道他的生理需求在迫切地宣告着揍翻一切拦路的家伙然后冲出去毁了这台没事找事的电脑——
　　但是幕后boss显然不能这么弱，所以boss也掏出了折叠刀，华丽丽地脱下了大衣，被紧身衬衣包裹的身体显出流畅而完美的身体肌肉——就和教科书一样……
　　佐助面无表情地挥刀迎上。
　　多多少少他都是练过的，没道理输给游戏中的家伙！
　　——如果忍笑不会让他内伤的话。

　　相比起来，鸣人就没那么好运了。
　　那一群巴斯克维尔的猎犬嗥叫着围上来，所幸他知道这个剧情，提前一步爬上了梯子，才免于屁股被抓得皮开肉绽的命运。其中有几只狗甚至试图往梯子上爬，它们跳起来很高，鸣人赶紧又往上爬了几步——很好，他够到那个门了。
　　他迅速用之前取得的钥匙开了门，把盒子丢进去，转头想对控制室打个手势，却丝毫不意外地发现佐助在和某个黑影扭打在一起。
　　看来某人激发了BOSS战剧情了。
　　鸣人不上不下地攀着高塔，等着最后的终结。
　　其实不会很难，佐助说得没错，这个游戏有一个最大的作弊技——
　　只要主角想，他们随时都能把硫酸倒进那些血和骨灰里，然后一切结束。
　　但是，那是他们父母的骨灰和血不是么，他们应当值得他们穿越艰险、历尽苦难，付出心血和汗水去完成一场盛大的葬仪。
　　因为那是他父母的东西，所以那应该值得。

　　佐助和BOSS的扭打进入白热化。他现在只是凭着身体的本能反应在战斗，然后——不知怎么地——他向前一捅，BOSS被控制杆一阻没能闪开，那把刀就哗地插进BOSS的身体，如同切开黄油那样地滑过，然后深深地刺进控制台——红灯大亮，显示吸收塔开始运作了。
　　佐助刻意想去忽略手上那真实的鲜血的黏腻的触感，扑到窗边，发现高处的小小的鸣人的脸，似乎有一个类似于苦笑的表情——太远了他不确定。
　　狗还在窗口吠叫着，他掏出肌肉人BOSS随身的手机，发现有很多个光点在往这边靠拢，大概五分钟后就会到达现场吧——而吸收塔正式开始运作至少要十五分钟。
　　鸣人在单手抓着梯子，对他挥了挥手。
　　很好，盒子放进去了——接下来，他们必须活到逃出去——至少活到盒子被销毁为止——
　　或者。
　　只有——

　　鸣人攀附着高塔。
　　他想起在制作游戏的宣传海报时，他最为偏爱的一个场景。
　　主角就像他这样紧紧地抓着高塔，高温渐渐从塔的内部向扶手传来，有毒的烟雾就要飘出，而他卡在天与地之间，无从往上亦无法向下。他存在于天地的罅隙里，好似哪里都没有他的容身之处。天空阴沉得如同下一秒就要坠落，把他连同这世间的一切都狠狠拍扁。他紧紧抓着高塔，眺望四周的一切。
　　那绵延的远山，那错综的小路，那被黑与白划分的街道，那摇曳的树木……
　　一切的一切，都微妙地可以在这个生养他的城镇中找到联系。
　　他也说不清这个游戏到底要表达什么。
　　这是一个”一个人的游戏”。
　　无论是单机还是联网，无论有多少人参加……最后爬到这个吸收塔上的人，只有一个。
　　只有一个人……不上不下，有所凭依却即将失去。
　　他不敢妄称什么世界上最极致的孤独。只是他很清楚，什么叫做——患得患失从而无所依恋。
　　不敢依恋。

　　鸣人眯着眼，按道理这时候佐助需要检查是否程序启动无法消除，然后努力打破那些狗的封锁，让他们中至少有一个活过FIN。
　　在单机游戏中，解决这个的方案很简单——先去搞定BOSS再来销毁血液。但是在团队模式中，必须骨灰盒进入吸收塔人进入控制室同时满足才能激发剧情，否则吸收塔无法开启。
　　在佐助搞定BOSS前他无事可做，而唯有回忆让他有那么点兴致。
　　和佐助的关系变得微妙是在刚进入公司的时候。
　　他们大学毕业已经过了不短的一段时间，他一直是个SOHO，接过几个CASE完成得也漂亮，渐渐地闯出名气，KONOHA公司向他抛来橄榄枝，考虑到老大是纲手姬还有小樱在，他很容易就接受了——后来发生的事证明这次的橄榄枝是人事部的意思，纲手和小樱在那时都不知情。
　　结果，没想到之前接过的一个CASE的委托人一纸诉状把他告上法庭说泄露商业机密blablabla……
　　鸣人简直觉得莫名其妙，他给这个人干的活和KONOHA可能会让他干的活八竿子打不着除了都是编程，四下打听才知道，这纯属是对方想给自个儿未来东家弄出点事，他只是炮灰中的小虾米，波及面还有其他高端人士。
　　于是KONOHA的注意力和资金主要就集中在了大头，纲手姬还没正式接到他的入职申请，毕竟新人这块往往都是人事部经手不会初审还没过就上交BOSS，他就算想开口要经费都没名没分。虽然之前的CASE让他存了点钱，但一时手快买了Alienware，钱一下子花得精光。他不好意思张口向伊鲁卡借，自来也闲云野鹤完全不知所踪，平时大学几个朋友也不宽裕，而他很清楚，律师费是如何高昂。
　　他一下子变得茫然失措。
　　他突然发现，他有很多可以一起开心的对象，但是落魄时能求助的人却太少。不能求，抑或不愿求。于是归根到底，他还是需要一个人奋斗。
　　而在他最困窘的时候，宇智波佐助突然出现，把一张借记卡押在他面前，面瘫着一张脸，淡淡地说：”拿去用。”
　　他脑袋转了三圈才反应过来这个西装三件套一丝不苟的俊美男人就是高中心心念念大学念念心心的目标仇人，他生平受不得气，当即一掌拍在桌上说收起你的施舍我不需要！
　　他想他是真的不需要。他可以打零工，可以当家教，可能找不到很好的律师但是他可以和那位律师一起努力，因为证据很明显，取证不难。
　　他搞不懂宇智波佐助突然冒出来干什么，简直莫名其妙，喂言情小说都不带这么演的好吗。
　　然后宇智波佐助证明他是对的，他看了鸣人很久，缓缓站起身，黑曜石似的眼瞳终于有了点波动，带了诚恳的意味——如果你可以识破那样严密的伪装的话——严肃地说：”有本事你就再次站在我面前。”
　　你妹这不是言情小说这是热血《JUMP》！
　　少年你还好吗少年你被热血漫荼毒得不轻啊！
　　鸣人一脸惊悚地望着宇智波佐助君，刻意无视了自己才是那个热血漫中毒者且早已在内心深处被感动得眼泪汪汪的事实。
　　他拿着那笔钱聘了个律师然后打赢了官司顺利进驻KONOHA公司。这行的信誉是个很要命的问题，如果打输了官司他大不了还是SOHO，但是没活干就真的糟了。所以无论如何，是宇智波在他最关键的时候拉了他一把。
　　一直都是。
　　——无论是高考后，还是，那时。
　　他也曾旁敲侧击过为什么佐助会帮他，得到的答案不外乎是佐助觉得应该帮，不帮有点可惜这样。他甚至了解到那就是佐助当时全部的积蓄，他倾其所有，就是觉得如果要宣传什么游戏，鸣人的游戏的水准应该会高过其他家伙制作的——当然这一点没有任何人得到亲口确认。
　　鸣人在心里嗤嗤地笑，看不出来宇智波佐助君其实还是个中二烂好人，只要不伤害到他的根本利益他完全不介意乐于助人。
　　当然他完全忽视了论起烂好人来自个儿不让头把交椅。
　　所以他模模糊糊地认识到这一点——
　　只要宇智波佐助认为必要，那么，无论是谁，无论什么，都是可以放弃的。

　　就像现在，貌似这货打算大摇大摆地跳出窗子引开狗然后让自己活到最后。
　　他想破口大骂喂你个二货我的剧本不是这么写的好么？！！！
　　而此时电脑相当善解人意地拉出了菜单界面：
　　[决定好谁去死了么？]
　　鸣人得到了感情交流的机会立刻抓住：”引开那些狗你想死吗？！”
　　佐助看着他的眼神就像他说了个天大的笑话：”这是游戏。也许我应该提醒你，你的登录身份是主角，活下来的是我的话系统会减分的。”
　　……我勒个去这个理由还能更破更游戏宅一点吗？！！
　　鸣人悲愤地捂脸说：”我趴在那个塔上啊，人家一枪就把我爆头了好嘛，你在那个屋子里安全系数大得多啊！”
　　佐助的表情显示他在游戏特等评分和成功率间摇摆着。
　　然后鸣人露出了得逞的笑容：”我觉得我们还是一起活下去比较好。”
　　电脑不屑地哼哼唧唧：
　　[天真，太天真了，没有牺牲就没有胜利，旋涡鸣人，你那种不牺牲同伴的愿望只不过是妄想而已。世界将会教给你何为绝望。]
　　鸣人默默地无视了这一堆显然来自于某些漫画的台词。
　　[你是孤独的，无论再怎么努力也好……都无法否认这个事实。那个爬上高塔的人只能孤独地死去。]
　　佐助的眉毛拧起来。听上去电脑觉得鸣人死亡才更应该。
　　[就算逃避到非现实的世界里……你也一样孤独。]
　　[这才是——真正的绝望]
　　[你知道得很清楚，不是么，旋涡鸣人，以及，宇智波佐助？]
　　那些话静静地飘荡在空中，就像细密的黑暗，渗入人心。
　　他们试图不引起对方注意地看向彼此——却对视了。
　　静静地，品味着对方眼里从未消去的孤独。
　　鸣人学佐助板起一张面瘫的脸：
　　“别理那家伙，瞎扯淡呢。”
　　他附到佐助耳边说了些什么。
　　于是佐助脸上露出了一个细微的、瑰丽的笑容：
　　“干得不错啊吊车尾的。”
　　鸣人炸毛：”我才不是吊车尾的你个混蛋！！！！”

　　最后的结果相当……囧囧有神。
　　鸣人用各种手段挑拨那些狗集中到吸收塔前面，然后使劲一甩把固定器和绳子砸入控制室，佐助固定好它们，于是鸣人华丽丽地当了个空中飞人从一群嗷嗷叫的狗的上空飞过，虽然它们很想咬一口看起来挺美味的屁股，可惜微妙的距离误差就是咬不到啊咬不到。
　　鸣人站在光亮的大理石地板上拍了拍衣服，有点惊魂未定：”我靠我觉得就差一点点！”
　　佐助点头：”不超过两厘米。”
　　他们缩在角落里，找了一切东西加固门窗，等待十五分钟时限的到来。在这么生死攸关的时刻，鸣人不想去争吵为什么宇智波佐助的表情看上去有点……遗憾。

　　三——
　　二——
　　一——

　　“随着轰鸣声启动……我知道，那东西被销毁了。我们成功了……”

　　游戏结束。

　　鸣人洋洋得意地看着眼前的初始界面，一排小白字稳稳地呆在那里：

　　[恭喜你们成功了，我遵守诺言，让你们回去。]
　　他们往出口走去，象征着出口的白光越来越大，几乎要把他们整个笼罩了。然后鸣人的脚步突然停住，他回头看着那排小白字，笑得龇出八颗牙齿：
　　“考不考虑入职KONOHA？”
　　电脑愣了一下：
　　“有五金吗？”
　　佐助觉得自己非常之想要咆哮你是一台电脑啊说不定连电脑都不是只是个幽灵般游荡的病毒程序啊你要五金来干嘛？？！！！
　　结果那边厢鸣人认真地思索了一下，然后严肃地说：”我估计没有，不过我可以保证——”
　　“什么？”
　　“断电时给你台预备电机。”
　　沉默良久。
　　粉红色的字体带小桃心飘出，一闪一闪，至贱无敌。

　　[好呀，你养我吗？]

　　【Real Time 01】

　　葡萄糖已经打完了。春野樱叹着气给两个深陷游戏的人拔了针贴上胶布，坐在一旁守着。
　　电脑是黑屏的，似乎打定主意不想让她知道进展。
　　她忍不住要报警了，但是她总觉得这个扩展程序的语气里有种东西让她觉得其实没这个必要。它告诉她他们打了个赌，而她相信鸣人和佐助的实力。
　　突然，那两个家伙豁然睁眼，扯下头上一堆线，就要起身——
　　“坐着。”
　　罗刹之音悠悠传来。
　　佐助和鸣人僵了一下，看向显然很不高兴的小樱。
　　“慢慢地站起来，否则容易脑溢血。”
　　他俩点点头，小心翼翼地用宛如慢镜头的速度站起来——
　　在勉强站直的一瞬如炮弹般急速向门外冲去，然后在门框那里相亲相爱地挤作一团。
　　樱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喃喃道：”搞什么鬼……”
　　电脑传来了□□示音一样的声音，樱下意识一瞟：
　　[生理需求]
　　“咳咳——”她忍住笑意，看向电脑，”现在我可以报警了。”
　　[别啊，在下刚刚在旋涡鸣人的诚挚邀请下，加入了贵集团的说。]
　　“那小子能做主嘛？”
　　[不要紧的只要他在停电时给我台预备电机我就死心塌地了。]
　　“你自己不会预留电量啊？”
　　[这就像是生病了你会照顾自己但总还是希望有人在一样啊。]
　　樱笑了：”那么好吧。欢迎加入，敢问尊姓大名？”
　　电脑犹豫了很久，羞涩地带着小桃心打出了一串字母：
　　[SNZMTDYDKLSN]
　　“……好长。”
　　[所以请叫我SN]
　　“……太偷懒了。”

　　【Real Time 02】

　　冬去春来。
　　宇智波佐助和旋涡鸣人闲闲地在休息室消磨时间——刚刚又奋战玩了一个内测，此时两人都不想挪窝。
　　“……所以？”鸣人忽然突然睁眼盯着佐助，眼中有难得的紧张不安，”你不会还记着SN那一堆中二言论吧？”
　　佐助挑挑眉：”关于孤独的那堆？”
　　“就是那堆瞎扯淡嘛。”
　　佐助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
　　其实SN说得没错……
　　选择这个职业，本身就有觉得这个世界让他不舒服，所以宁愿选择自己舒服的世界的原因在。
　　那时莫名其妙地出手帮鸣人也是一样。
　　因为觉得那家伙的世界才是真实的，所以——
　　不希望就此消失。
　　孤独者总会希望和另一个孤独者相遇，不是么？

　　他们唇角绽开微笑，明媚的春光掠过空气，纠缠眼梢。
　　那座孤独的高塔……从一开始，就不是一个人在攀爬。

　　【 Poem Time 00】

　　Those who linger who wander，人们徘徊人们漂泊，

　　Those who treasure who care，人们珍视人们在意，

　　Those who protect who sacrifice，人们保护人们牺牲，

　　Those who pain who cry，人们疼痛人们哭泣，

　　Those who walk alone who dream alone，人们踽踽独行人们孤身入梦，

　　Those who trust never betray.信任的人们永不背叛。

　　Those who live never die.活着的人们不会死去。

　　Before the time reaches its end,在时间到达尽头以前，

　　The loners would finally meet.孤独者终将相遇。

　　——《Those Who》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