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来》维他命Ｃ

51、我愿意

　　走在熟悉又有点儿陌生的校园里，我的脚步就这么不自觉地放慢了下来。我还记得在篮球场上，我曾经对小孟说“你很笨啊，‘雄起’就是加油的意思嘛”；在教学楼大厅的镜子面前，我偷偷地拆开包在头上的纱布被小孟看到了，然后他陪着我到医务室重新包扎了一次；在人潮拥挤的楼梯间，我踩到了逆流而下的小孟；在课间的走廊，我撞翻过小孟的教材卷子试验仪器……好像无论走到哪里，我都可以找到他留给我的印记。

　　我可以肯定，我是喜欢这个人的，从过去到现在都没有改变过；只是我没想到，这个我一直以为是遥不可及的梦想般的人，居然能够同样地喜欢着我，甚至为了我，他就这么放弃了和萧红的婚事。

　　来到了物理办公室，敲门而入，被告之“孟老师还在上课，你可以在这里等他一会儿，大概再过十分钟就能下课了”。

　　其实我知道是我来得早了，所以我问了他在哪个班级上课，就一路小跑到那个班级了。因为站在教室外面，听不太清楚他讲的内容；不过看下面学生的反应就可以猜到了，好像也不是那么枯燥抽象很难理解的，起码比我想象中的场景要好多了。大概看了一下，睡觉的人没几个。看来这么些年也并不是白白度过的啊，小孟的授课之道有了很大的提升~因为我记得当年我上初三的时候，班级里很多人是一到小孟的课就猛打瞌睡；又因为他是我们的班主任，大家想睡又不敢睡，于是就一直在不断地点着头……好像我也一度如此呢，要不是后面接受了小孟每天办公室里的独家讲解，使我的物理成绩有了实质性的飞跃，我想我对物理学习的积极性肯定也不会那么高的。

　　下课铃声终于响了起来，我看到小孟从教室里走了出来。刚想迎过去的时候，我发现他和一名男老师在教室门口说起了话，边说还边指着教室里的同学们。会不会那个老师就是这个班级的班主任啊？

　　“老师，我想问你一个问题，”注意到小孟终于结束了谈话，学生们也陆续从教室里出来了。混在人群中，我低着头走过去侧着身子和他说话。

　　现在的学生都不像我们那时侯要天天穿着校服上学了，有些学生还把头发做了一些烫染。总之我混在这群学生里面，是绝对不会被认为是异类的；我想可能我还看起来更像个学生呢，因为我这张娃娃脸，说成是十几岁也没问题。

　　他并没有看我，而是和刚才的老师说，“都到期末了，课程再紧还是要找些时间来安排对班级上的同学进行答疑。”

　　说完他才把视线转到我的身上，“什么问题？”

　　我“扑哧”一声地笑了出来，“老师你的人气好像还挺高啊？”

　　“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小孟才发现我在这里，我看到他的脸上的那种严肃冷淡的表情被换掉了，嘴角都带上了一些笑意，“刚才你一直在外面吗？”

　　“是啊，想看看你讲课是什么样子。”我也笑着回答他，“想不到你课讲得还不错嘛！”

　　“你听到了？”

　　我摇头，“想了解一个老师讲课水平如何，最直接的就是看同学的反应；我看你讲相对比较枯燥的物理，下面都很少人在睡觉，由此可见你的课肯定是讲得不错了。”

　　旁边的老师问，“这是？”自从小孟看到我笑了之后，我就注意到那个老师的表情也变了起来，很是惊讶又疑惑那种。到我说完上面那番话，他的表情就更加严重了起来。看来男人八卦起来也是不输给女人啊，他简直是迫不及待的要大问特问一番的样子呢。

　　“她就是冉冉，”小孟并没有像我想像中的那样说些什么“以后再说”之类的话，相反的，他居然介绍起我来了，“你不是也见过吗？”

　　看来这个男老师和小孟的交情还不错，居然还知道我的存在，听小孟话的意思，好象他们还曾经到医院看过我似的。

　　点菜的时候小孟告诉我，那个老师是和他一同从师范学校毕业后分到这里工作的，算是他十几年的朋友了。

　　今天我提议说去吃川菜，选了一家看起来很不错很红火的川菜馆。接过菜单后，我很不客气地点了水煮肉片、酸菜鱼、龙眼烧白、瓤莲藕，还有小吃赖汤圆、酸辣粉、川北凉粉。点的时候，我轻车熟路地，甚至我还对服务员说，酸菜鱼里的酸菜一定要四川酸菜、水煮肉片的花椒少放不要吃起来很麻、烧白里的梅菜我喜欢吃能不能多加些……

　　交代完之后，小孟问我是不是最近经常到这家吃川菜，我说，“没有啊，今天是第一次过来的。”然后我看到小孟有点儿惊异的眼神，想到自己刚才的举动，的确是有点儿让人觉得太过于熟练了，就好象自己在四川呆过很久了似的。

　　“想不到你也有这种这么长久的朋友，”我接过他刚才的话说，“看来我对你的了解还是很少呀。”

　　“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你这么不能吃辣的，”从川菜馆里出来之后，我说。虽然刚才吃饭的时候，他并没有说什么，但是从他的反应就可以看得出来。嘴唇发红、不断喝水、偶尔吃到花椒会有皱眉的神情……

　　“今天吃的的确是很辣，”他说，“可是味道还是不错的。”他继续说道，“看不出你这么喜欢吃辣的。”

　　我侧过身看着小孟，“那你喜欢吃什么呢？你平时的爱好又有哪些呢？”想到吃饭时我说过的话，我才发觉自己真的对小孟的了解好少。

　　“我们就从今天开始好好了解对方。”他认真地对我说。

　　原来他也想到了我刚才吃饭时无意之中说的那句话。

　　我不知道自己这么容易就被他说的话感动了，而这句话也只能算是他半copy我的，可是从他的口中说出，就好象被赋予了让人动容的魔力。“孟东易，你知道吗？我一直都想这样叫着你的名字，叫很大很大声，”我扬起头，“而不是只能叫你为‘孟老师’。”我看着他，“我没想到过，我的梦想竟然会成真。孟东易，我愿意，我愿意从今天起，我们好好地了解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