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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体感游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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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条X宗像
体感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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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条先生即使在做这种事的时候都美得像一幅画呢。”
男人说这句话的时候刚刚努力坐下去,他一只赤白的足踮在地上,用着力的脚趾微微蜷起,细微的痉挛从脚趾滚过足背细密的青色血管,在脚踝处环绕一周,攀升上结实有力的长腿,一直深入到两人亲密相接的下身去了。
在善条的眼里,宗像那件该死的浴衣还整整齐齐的套在身上,熨帖的布料包裹着身上这具身体,好像缓缓用温水浸没了脱水的鱼,真想撕裂他啊,连着这件浴衣一起撕裂,想看他因为疼痛和不适放下让人不悦的端庄,奔放得好像是一匹野马。
“善条君不太用心啊。”脸上被这男人意有所指的轻拍一记,善条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挫败,布满了密茧的手掌捉住了这人滑溜溜的腰,被细密汗液浸透的肌肤的触感又让他浑身一振,他双手勒紧了这把细腰,重重往下一带,被温柔包裹住的撞击让他感到了一瞬间的水乳交融,那是从毛孔、血管、皮肤、毛发,甚至不可触碰的心灵聚集而来的畅快,自奇妙的通道汇聚起来,具象化为被这个男人,被宗像礼司用身体包裹着的自我。
善条忍不住低吼一声,看见骑在自己身上的男人仰起脖子,半湿的黑发贴在细白的颈子上,就像是一只快要窒息的天鹅。
……
“操!”
善条自梦中醒来,迅速跑进洗手间关上门,好像是要把梦中那个可恨的男人关在门外。
满把的凉水浇上面庞,善条用布满茧子的大手净面,从眉眼擦到下巴上,感受到茧子与胡茬的击撞,善条揉了揉下巴,很是满意,当然更满意的是那条疤痕。
洗完脸后,善条将制服披上,然后坐到那台老旧的电脑前开始输入资料,这台机子跟他一样是个老人家,磕进去的按键就像他失去的左臂一样不那么灵光。
善条对它本来是很温柔的,但今天却反常地在那破键盘上用了点力气连敲了数下,磕进去的按键极为乖巧地弹了起来,善条却觉得实在没心思做这些文字工作了,于是他拎起太刀,准备去训练场活动活动手脚。
善条君的生活一如往常的无聊。
道场上已经集训过一轮,有三三两两的队员落座说着闲话,善条知道那个说起话来手舞足蹈、一头卷毛几乎要飞起来的队员叫道明寺,善条正好看过某部青春剧,于是自动将道明寺划入“拥有搞笑名字”的行列中去。
在“拥有搞笑名字”的队列之外,则是普通的名字,还有一个队列需要特别强调,即是“拥有令人憎恶的名字”队列,整个队列里只有一个人,那就是现任青王宗像礼司。
“真是无以名状的偶遇呀。”就在善条换上衣服仅仅做了两套热身之后,拥有着令人憎恶的名字的宗像礼司突然出现在道场门口,队员们集体起立行礼,宗像迈着悠然轻盈的步伐直接走向善条。
“上天借偶遇将我送到您身边,可是善条先生您怎么拿这副眼神看着我?”宗像礼司笑起来的样子一如往常的夺目,但也一如往常地令善条心生厌恶。
我怎么可能对这家伙有兴趣?禁欲了多年的老男人善条松了口气,随之将一柄竹剑扔向宗像礼司,宗像顺手接住,咋舌道:“善条君想要教训我么?”
善条摆了个起手式:“不,只是请教。”
队员们虽然很想围观,但淡岛很识时务地把他们集合到屯所操场上去了。偌大的道场,只剩下两个高大的男人对峙。善条肌肉虬结的身体一看就充满着力量,而宗像的身体虽然较为单薄,但那份气定神闲却使他怎么也不会落到下风。
“真是难以想象,善条君竟会对在下燃起兴趣,”宗像推了推眼镜,有一抹幽光闪过,“我还以为,您除了在出任务,或是因本人不慎冒犯了前任青王陛下的时候才会让您有‘兴趣’呢。”
善条咬牙,今天的宗像礼司,果然是一如既往地惹人生厌。
宗像摆了个很规矩的起刀式,他也许师从神道无念流,虽然嘴上开着玩笑,说着一些欠扁的话,但一旦执起了刀,就有特别浓重的自律色彩显映出来。他极认真地执刀,极认真地看着作为对手的属下,无念流“自戒、自律”的戒条无需强调就已从他的刀柄传递到刀尖。他微侧着身体,一手按在腰间,脖颈微抬,姿态曼妙如天鹅。
宗像在此刻确实就像一只天鹅,没错,但善条却想要扼住这家伙的咽喉一把掐死,他的心里有另一只天鹅扑腾起翅膀,这玩意儿让他的心房心室都快速地扩张起来,大动脉血流急促,焦躁顺着血管流遍全身,燥热产生的汗水从额上沁出,握着竹刀的右手青筋暴起。善条大喝一声,冲着悠然站在三步外的男人快攻过去,他带着七分的焦躁三分的怒意,竹刀在他手里不再是轻飘飘的竹子,重量虽未改变,但那把用了二十年的太刀好像重新回到了他手里,将招式改写成了十二分的暴烈,他攻向那个男人,他并未师从北辰一刀流,但却奇迹般地瞬息间心气力一致,气力从脚底生根,顺着腿部关节导向腰部,手、足、腿、腰的用力在这一刻圆转纯熟,化作闪电般向那个男人劈过去的一击。
哈,你躲不过去了,善条使出这一击的时候,用那么千分之一秒的时间想,他甚至还用了下一个千分之一秒的时间感到了“也许会击倒这个男人”由之而生的全身心的愉悦,这令他自己都无法触摸的念头在竹刀破风的声响中快速消失。
当这个男人的刀法已经刻入骨髓,再多的杂念也不算是干扰,因这些杂念都会自心头涌上刀尖,化作出刀时的享受。
宗像礼司自然是躲不过的,他只是快速向后退了三步,与其说是狼狈不敌地后退三步,不如说是气定神闲、充满欣赏地后退三步,甚至能听见他唇齿间滚出的赞叹。
善条刚毅全身心使出的那一刀,即使是退避之时,也不能阻止宗像欣赏它的美丽,这样不多见的美丽,必须同样已全身心的投入去赞叹。
善条的刀意却不止三步那么短,他这一刀祭出,宗像后退三步,最凌厉的先锋避过,充满巨大力量的中军才是避无可避,善条很清楚地知道宗像这个人不会用起能力,所以他也很清楚地知道,尽管是这么轻飘飘的竹刀,但若真砸在宗像的胸前,多半会砸断他的肋骨。
“就这么抽他一顿好了。”善条又在一个千分之一秒的时间里思忖,但身体的反应远比他所想象的快,在这竹刀即将触碰到宗像的身体,砸碎那漂亮的锁骨的时候,善条的手臂迅速地一折,微侧过宗像身体的竹刀带着刀势被甩了出去,这杀器在给训练场的墙面留下半寸深的小洞之后,不甘地折成了两半。不光是有刀势,善条的身体也因突然的收势彻底失去了平衡,他快速变换了步伐,用腰腿大力扎稳身躯,撑地跨马想要立稳。但他显然忘记自己失去了一只手,于是很可悲地朝前倒在了地上,顺便压倒了一个人。
善条没有用千分之一秒的反应时间就明白自己压倒在地上的是宗像,因为摔倒的姿势艰难,他用右手撑起身体,很自然地看见了躺倒在地上的宗像的脸——他的胳膊就撑在人家的脖子一侧,善条看着宗像白皙的脖子和脸,看见柔软的和服把英挺精致的线条收藏进未知里。
善条觉得自己的焦躁已然远去,愤怒也被滴落在宗像眼镜上的汗水浇熄。总是被这个年轻自己许多的男人牵着鼻子走,任有再多愤怒也只能锁进躯壳里自己酿酒,便是再有年长者的气量也难以消受啊,这样难得的居高临下倒令他有些满意了。
“善条君不光是吃面时美得像画,连做这种事时都美得像画呢。”宗像略带轻佻的声音响起,善条像只受惊的豹子一样弹起,若有若无的尴尬自空气中袭来,一点点侵入毛孔。
“不搭把手么?”宗像问。
善条不情愿地把宗像拉起来,听见对方用可恨的语调说道:“能见识到青之氏族过去与现在最强剑士贯注全力的一击,在下真是不虚此行啊。”
善条用有些干哑的嗓子客气回道:“您实在是客气了。”
他想起从前有一次,宗像郑重其事地说自己反射性地保护了他是所谓的“天意”,那么这一次,关键时候的弃刀,莫非也是天意?也许当未来的某一日,青王那巨大的结晶剑摇摇欲坠之时,那时必须要杀死宗像礼司的不可违抗的天意倒更为乐见。
只不过要思考那样的“天意”,似乎还为时甚早。
直到宗像礼司告辞步出道场,多半是去冲澡休息了,青之氏族最强的剑士也没再跟现任的青王多说一句话。
道明寺推开资料室的门,以超过100分贝的嗓音喊道:“善条先生,今天的午饭是荞麦面!我买了很多肉呐。”
可怜的孩子在看见善条有点发红的双眼时吓得说不出话来了,但善条对着他做了个温和的点头动作,而后轻轻关上资料室的门。
在道明寺的宿舍里,几个男孩正眼巴巴地等着善条下面,嗨,好歹宗像礼司不会摸到这边来。
今天的青王宗像礼司,依旧是令人生厌啊,善条吃了一大口荞麦面,恶狠狠地嚼了起来。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