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媚，不过是一抬头的事》梦同君

3、chapter 3

　　自从入秋以来，黄辰就再没见过这样美的天空，湛蓝深邃一如维也纳街头美丽少女的眼瞳，也许拉萨的天空也是这样，抑或更美。
　　黄辰带着纸笔来到一家露天咖啡馆，满心欢喜地享受下午的好时光，柜台边上的音响里放着Olivia Ong的情歌。
　　黄辰在上中学的时候就想着长大能开一家咖啡馆或是奶茶店，然后再秋日晴朗的午后听着二三十年代的歌曲等待着客人。十几岁的年纪是最美的时刻，有那么多的梦可以做。
　　傍晚黄辰步行回家，一家服装店的音响放着《滚滚红尘》。李朋特别喜欢三毛，喜欢这骨子里透着洒脱的女人，三毛的每本书他都烂熟于心，还成天吵着要黄辰陪他去撒哈拉。但黄辰不是三毛，李朋亦不是荷西，何苦了去沙漠做神仙去。

　　晚上朋友邀黄辰吃饭，去了家坐落在马路拐角处的西餐厅。
　　程柃是黄辰大学时的舍友，到今日的朋友。黄辰性子孤傲些，生性不喜热闹，程柃也是如此，两人聊得投缘。后来大学毕业程柃来到这城市和别人一块开了家广告公司，黄辰则是一年前才到这。
　　“大作家最近心情甚好啊！”
　　“去你的作家，我要是作家我还犯得着蹲在这破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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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辰是想去云南来着，因为那地方一年到头都是春天的气候。但父母说去哪没前途，还是留在北京吧，在那大展宏图。但祖国的心脏总共就那么大点，不是每个人都展的开。一年前黄辰辞掉工作后差点断了经济来源，实在是支付不起骇人的房租，这才拎着行李箱搬到这。
　　吃完饭两人沿着向北的小路散步。
　　“听说你失恋了。而且还是那谁先提出来的……”
　　“嗯，他说他找到可以结婚的对象了。”黄辰从口袋里摸索出一包烟，抽出一根点燃说：“我觉得他挺孙子的，那女人怀孕都两个月了他才和我了断。”
　　接着黄辰转过脸来问程柃：“谁告诉你的？”
　　“李朋。”
　　两人都沉默一会，程柃补上一句：“他让我劝劝你，我知道你肯定没事，按平常他也肯定知道……”
　　“缺氧呗。”黄辰深深吐了一口烟，路灯幽暗的灯光把两人的身影越拉越长。
　　程柃知趣的换了个话题，却又谈起了另一个沉重的问题-生计。
　　在黄辰看来，程柃是幸运的，升学考试一路无阻，硕士毕业后公司开的也是顺风顺水。交往的男友都对她死心塌地。
　　和这样的人在一起心里难免难受，满脑子想的都是别人的幸运，再加上这有意或无意提起的话题，气氛很是尴尬。黄辰只得以一句“太晚了该回去了”草草结束并不愉快的谈话。

　　“I miss you.”
　　“对不起发错了，本来想发给我奶奶的。”
　　黄辰对着五分钟内收到的两条短信愣神。李朋那里的夜晚是否也如这般阴冷？秋衣渐浓了，窗外刮着风，气温比昨天低了七度。打开阳台的玻璃窗，抬头并瞧不见月亮，也瞧不见星星，但为何仍旧寒气逼人？

　　小说完成五分之三遇到了瓶颈，黄辰跳到床上把自己裹在被子里，头发披在肩上。过两天就去剪个短碎发，黄辰这么想。但这是她第十几次这么想，女人天生就对长发格外钟情。一年前决定离开北京时，黄辰咬咬牙把及腰的长发剪成短发，现在好不容易才留到肩膀以下。
　　黄辰简单披了衣服下楼买泡面，回来时顺便检查很久没看的邮箱，意外的，里面有一封信，是李朋寄来的。邮戳，竟是半年前的。
　　茶壶在茶几中间冒着热气，黄辰缩在沙发的角落读完了五月完成的绵长信件。音响里回响着Jocelyn Pook慵懒的声音：
　　Loving strangers，loving strangers，loving strangers，oh……

　　有些事情不能说，像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