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的真实》墨荒颜

2、第 2 章

　　[贰]
　　——我是随你飘动的气球，明知道不能到天涯海角，明知道脆弱不堪禁不起任何沉重，轻而易举就会变为粉碎，我还是心甘情愿追逐着你，飞舞在漆黑的世界里。

　　“喂，你除了JUMP和甜食还会带什么来啊？”黑发男人嫌恶的看了一眼他手里的袋子。

　　“还有你的狗食。”他把袋子放在一边，眼睛扫过床边挂着的牌子。

　　[土方十四郎。重度白血病患者。]

　　不管看多少次，那个重字总会压的喘不过气来。他背对着他，压下涌上眼角的酸痛感，摸摸鼻子装出无所谓的样子回头，土方正安静的坐在床上看他。四目相对，他伸出手向着他的方向：
　　“带我出去走走吧，银时。”

　　那种酸痛感无法抑制的涌出来，他以为自己哭了，抬手去擦，发现什么也没有。

　　于是他也笑，走到角落把轮椅推过来，扶他坐上，他看见他下床的瞬间嘴角勾起的无奈又讽刺的笑，心脏一阵抽痛。

　　——我知道的，曾经身为真选组副长，次次战役冲在最前端带刀杀敌的你，无法接受现在连独立行走都做不到的自己。
　　——我知道的，就算我愿意做你的双腿做你的一切，你也不屑一顾。
　　因为啊……

　　“都是夏天了啊。”轮椅上的人轻轻开口。

　　他张开嘴想说些什么，安慰的话却一个也想不起来。看着阳光透过树叶的空隙打在他头上，原本黑亮的发丝早已失去了原有的光彩，就连脖子露出的小块皮肤都有种蜡黄色的憔悴感，很多时候，他不敢看他缺乏血色的脸，那比什么都刺眼。

　　“时间过得不快也不慢啊。”他又说。

　　他知道他指的是自从他确诊之后的日子，冬天的时候，他被确诊为白血病，那时他谁也没告诉，什么药也没吃，依旧整天灌酒守着没人的空房子过着颓废的日子，硬是把病拖成了晚期，医生宣布化疗已没必要，只是时间的问题了，他依旧无动于衷。

　　直到，他出现在他眼前，这种对自己生命的轻视，瞬间发生了转变。

　　“你是想作诗么，别装的很有学识一样，不适合你的脸。”他别过脸，遏止心中阵阵疼痛，扯开话题。

　　“我的脸怎么了？”
　　“青光眼。”
　　“你好到哪去啊死鱼眼。”
　　“所以我有自知之明啊，不像你，死皮赖脸硬装。”
　　“你——”

　　土方回头，瞳孔放大的用力盯着他的脸，半晌，还是绷不住的笑出来。
　　“我果然拿你没办法啊，饿了，回去吃饭吧。”

　　“跟我较量你当然会输了。”
　　“是啊，我每一次都输，你这个混蛋不管是运气还是剑术都出奇的好，啊不对，你打小刚球的运气超烂，每次看见你输得比世界末日还惨的脸我就很爽。”
　　“嗯。”

　　“怎么不反驳我？每次说你这个你都会气急败坏好像要扑过来咬我似的。”
　　“我不跟吃狗食的人计较。”
　　“喂不许你侮辱蛋黄酱！”

　　他不再说话，推着他进电梯。电梯里的镜子照出他的脸，他看见土方依旧平静的看着自己，就像刚才在房间一样。

　　——我知道，你只要能看见这张脸，就会满足。
　　——可是，你要我怎么反驳你，那是你跟他的过去。
　　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