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 ...
-
爱让我成为这世界上对你而言独一无二的存在。
而我将回馈你，如同你待我的爱一般。
---------------------------------------------------------------------------------------
我离开以后。
文/濯素
Work by 2012-08-15
----------------------------------------------------------------------------------------
早上6点半。我蹲在他床边看他的睡脸。
睡着的人一般都不怎么耐看，没有白天的精神与气度。有人会流口水，有人会大张着嘴，在睡梦中的人往往会失去对自己身体的控制权而显得格外滑稽。
但我就是觉得他睡着了也好看。一直一直都很好看。
我蹲在那里，把他的睫毛从左数到右再从右数到左，来回三次以后分针终于指向了45分。终于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脸。
没反应？
继续戳。
他醒来。皱着眉按掉闹钟。拉开窗帘让阳光照射进来。赤脚走进浴室。
“喂，你没穿拖鞋。”我在他身后喊。
他没有理我。浴室里传来花洒的水声。
“小心滑倒哦。”我嘟囔着，一屁股坐在他的床上。
他的床很大。打起滚来也很舒服，我很不客气地仰面躺下打了个滚。
柔软的触感让我惬意得眯起了眼睛。
枝型吊灯，羊绒地毯，雕花的红木床，落地白纱宫灯。一面墙上挂着古航海图。
真是个充满温情的地方。我迷迷糊糊地想。
然后他结束了晨间淋浴，换了丝绸衬衫和西装长裤走了出来。
热爱丝绸的男人十有八九都是Gay。我曾经很不客气地嘲笑他。
那热爱丝绸的你又怎样？他斜睨了我一眼。
我义正言辞地回答，沉醉于柔滑而又有光感的面料是女人的本能。
投你所好是我的本能。他回答得不假思索。
……恶心。我做了一个抱臂颤抖的动作。但心里十分之受用。
他坐在床边对着床头柜上的相框道了声早安，然后才拿起手机查看邮件。
“早安。”我也对他说。
我一向没有窥视他人邮件的兴趣，于是盯着相框出了会儿神。
相框里的他年轻了七八岁，手臂被一个矮他半头的女孩子挽着，快要滴出蜜的笑容告诉每一个人他们正在热恋中。
背景里白色的建筑路出白中透粉的穹顶和塔楼，盈满晚霞的天空尽是无限柔情。
不用看那建筑我都知道那是泰姬陵。
一代帝王以举国之力给他的过世的爱妃所修建的宏伟陵园。
我突然觉得眼眶一热。胸口一扯一扯地疼。
他查完邮件终于走出卧室，在料理台上简单地拌了盘沙拉，一杯咖啡两片烤吐司就算做早餐。
“我也想吃……”我盯着他的咖啡一脸憧憬。
虽然是普通咖啡机随便煮的咖啡，但是比例恰当的奶泡和糖就是让我对这苦涩的液体产生浓厚爱意的奇迹魔法。
哦我的卡布基诺，哦我的拿铁。
而且还是这个家伙亲手调制的，那就更加令我倾心。
我用羡慕嫉妒恨的眼光扫视着这个自顾自喝咖啡的混蛋。
此人还一边喝咖啡一边看着书。
E.阿伦森的《社会性动物》，我记得我曾经看过。
但是这种一点都不利于消食的书实在不适合吃早饭的时候阅读，这人就不怕消化不良引起胃病吗？
啧，亏你还经常嘲笑我的胃痛是“自食生活不规律而引起的恶果”。看来你离胃病也不远矣。
等大爷他把一切都慢条斯理地做完，已经是7点50分。他把杯盘随便搁进洗碗机里，拎起西装外套和包向玄关走去。
我百无聊赖地跟上去，一边想着今天他不是又要开会到晚上九点吧那我可真得无聊到发疯……
“我出门了。”他对这玄关处的另一只相框说。
相框里是那个女孩——你知道我说的哪个——的单人照，宽檐草帽大墨镜，轻飘飘的鲜艳长裙，身后的背景是耀眼得难以忽视的阳光和深邃蓝天，纯白的低矮建筑。
爱琴海。
“路上走好。”我看着相框里无比熟悉的年轻容颜，默默地在心里说。
是的，沈析看不到我。
我已经死了。五年。意外事故。
我是沈析女友，就是那些照片里的女孩。当然，如果我现在还活着的话，用“女孩”来称呼自己就显得太装嫩了。
但我已经死了，五年前就死了。
也就永远停留在了26岁。
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就在沈析家了。
不对，那个时候还不是“沈析的家”，而是“我们的家”。但是我现在已经死了，这就是独属于沈析一个人的家了。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人死了以后还能以这么诡异的方式回到世界里来。
刚开始的一段时间我和沈析都很痛苦。
也许沈析比我更痛苦，因为我是鬼，传统的神话理论上是感受不到痛苦的。但是我看到沈析痛苦我就更加痛苦。
谁知道呢，也许所谓“爱”的本身，就是彼此痛苦的来源罢了。
我知道沈析一时间没法接受我已经死了的事实。
其实我也不能接受。
我还想活很久，我还想收集各种奇奇怪怪的小玩意儿，还想和沈析结婚，还想去世界其他地方旅游，还想和沈析一起领养几个可爱的正太萝莉。
我想死在春光明媚的自家花园的躺椅里，而不是倒霉催地死于，oh fuck，死于意外事故。
但我毕竟死了。
这场意外给沈析带来的痛苦难以用语言描绘。
以前的那个沈析好像一夜之间死去了。现在活着的沈析不再如同以往一般鲜活灵动。
最初的几个月我只能在一边看着他从不相信到不得不接受这个噩耗的痛苦与颓败。他把我们在一起的照片摆得到处都是，好像这样就能让我活过来似的。
我想安慰他，但是他看不到我，说话他也听不见，我的手指能碰到笔但是拿不起来，更枉提在纸上写字。
别哭了。我一遍又一遍地说。别哭了。
可是沈析还是将脸埋在双手中，肩膀剧烈地颤抖。
我觉得心里好疼。如果有哪个刽子手能对人的心脏进行千刀万剐之刑，那大概就是这种疼法了。
沈析，求求你，别哭了。
求求你好好生活。
即使我死了。
求求你了我亲爱的沈析。
时间证明我爱上的人果然不是一个懦夫。
经历了最初的痛苦煎熬，沈析逐渐开始接受现实。他把铺了一地的照片收起来，但是买了很多很多相框，把我们的合照和我的单人照装了进去，在家里的各个角落里轮流着摆。
他去参加了我的葬礼。我跟着他。
参加自己的葬礼是很新奇的体验，看着一众亲朋好友对着你的遗照和骨灰神色悲凄，总令我有种不真实的荒谬感。
我突发奇想，也许我的亲友里有能看到鬼的人呢？也许我就能让他/她告诉沈析，其实我还在他身边。
但是我在众人眼前转了一圈，都没有人看到我。
我很失望。
沈析在送葬的一路上都站得很直。整个人隐隐然有仙气傲骨一般。
这话说出来又要被沈析嘲笑了。但是我现在哪怕跟着他后面喊他也听不见。
家人为我选的墓地其实在山上，但是沈析坚持我不会喜欢那种乱七八糟的山间墓园。
于是后来我的骨灰就被葬在郊外的一个会所性质的墓园里。墓碑是平铺在地的黑色大理石，地上是绿茸茸的草坪。隔得不远还有一处喷泉。据说温暖的季节这里还有各种鸟类出没。
沈析果然够了解我。
虽然，在我死了以后这种事情显得不怎么让人开心。
殡仪公司把我的骨灰埋下去之后要封土，沈析说等一等。
我一惊，他不会想不开吧？
结果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浅蓝色白丝带的小盒子。
我心里顿时一梗。千万种思绪顿时堵住了我的大脑通路。
“我原来想，等今年你生日的时候就向你求婚的。连戒指都买好了。”他打开小盒子。
我的眼神被盒子里的戒指吸引过去。
不愧是名家设计，普通的八爪钻戒都能让所有女性瞬间迷醉。
可惜了，我从14岁起就心心念念的蒂梵尼再也戴不上我的手指。
真是让我差点一口闷气没上来就成为世界上第一只被自己活活气死的鬼。
“我知道你会喜欢。带走吧。”他把盒子合上，端端正正地放在我的骨灰盒上方。
沈析你个土豪这个戒指是你自己买的吗你知不知道这玩意儿值多少钱我的佛祖上帝安拉啊这可是蒂梵尼光牌子就能让一群女人眼红到死啊沈析你确定你要用这么贵重的东西给我陪葬？！！
“封土吧。”他艰难地闭上眼睛。
我惴惴不安地看着他的脸。生怕他下一秒就会崩溃。
然而他终于是没有。
我很感动，对于沈析用准备向我求婚的钻戒给我陪葬的事。
想哭又想笑。
又觉得无比荒唐和凄凉。
沈析，你这么爱我。
我却丢下你先走了。
你会不会觉得我是一个混蛋？
沈析渐渐地回归到正常生活的轨道上。我是个鬼，但是我不知道鬼的生活是怎样的。
于是我很不要脸地单方面决定回到沈析身边去。
沈析在家看书我就趴在他肩头一起看书，我知道他会用什么速度扫过一行行文字，也知道他的目光会在哪段上停留。
沈析看电影我就躺沙发上陪他一起看，像活着的时候一样毫不留情地吐槽某著名导演千年不变的镜头剪辑手法。
沈析去上班我就跟他一起去，在他办公室里打量着进进出出的人群，偶有向沈析示好的女同事在他面前磨磨蹭蹭不愿意走，我就更有机会把人家从脸上的妆容到脚上的高跟鞋都好好研究一遍——吃干醋这种事情，还轮不到一个鬼去做。
沈析在外面开会我也去听着，虽然我生前不做这一行，但几年下来耳濡目染我也觉得自己快变成谈判桌上的行家里手。在下区区不才，生前就靠一张能说会道的嘴吃饭，谈判桌和法院，讨价还价咬文嚼字的本质倒也没有什么不同。
我尽量装成我还活着一样呆在沈析身边。
只是无论我再怎么蹦跶再怎么吐槽沈析都不会回应我，这一事实让我觉得非常寂寞。
今天的沈析到达办公室的时候刚好是8点半，在他顺手关门前我轻巧地挤了进去。
轻车熟路地找到他办公室里的沙发，伸展开身体趴下，然后兴致盎然地等待第一个进他办公室的人的到来。
我的姿势显然算不上好看，要是我还活着，绝对会被沈析以“有碍观瞻”的罪名扔下去。
但沈析看不到我，而且一个鬼还要什么风度和仪态，我乐得自我放纵。
不幸今早进沈总监办公室的人实在寥寥，我又无法翻动身边的任何一张纸来阅读消遣，最终仰头睡了过去。
鬼也会睡着，而且还会做梦。
我就梦到了我第一次见到沈析的场景。
校内辩论赛决赛，商学院对战人文学院。
对手商学院人才济济，巨贾子弟自小耳濡目染生得一副好口才。不过人文学院里一群和哲学历史死磕较真的流氓文人也不是省油的灯。
我在休息室里捧着笔记本电脑假装看资料，眼瞅着队长不在就打开游戏玩得不亦乐乎。
咦咦咦，为什么这个FLAG没有被触发哦漏MP值不够放不出必杀哼哼看我的——
“You are Chinese？”
我听见耳边有人说。陈述句。语调上扬。
我抬头就看见了沈析。
我第一次见到沈析的时候他就穿着正装。细条纹领带，浅灰色的丝绸衬衫，修身款黑色薄呢西装。
Gay。这是我的第一判断。
于是我拿出自己所能绽放出的最温柔无害的淑女微笑，“Yes？”
然后他指了指我的各种光效闪烁着的电脑屏幕，“好久没看到简体汉字，真是怀念。”
我迅速把自己的电脑合了起来。脸皮纵是再厚也撑不住一阵阵发热。
你是人文学院辩论队的？他问。
我盯着他【竟然还戴着珐琅袖扣的】衬衫袖口笑了一下，更加加深了“此人是Gay”的初印象。
是啊。我回答。
……在这种场合遇见国人真不容易。他话中有话。
真巧，我也是这么想的。我把这句话抛还给他。
辩论结束后他就问我能否一起去喝杯咖啡。
一开始我其实以为你喜欢男人来着……
我们交往很久之后的某一天，我坦白。
你到底对我有什么错误的认知？沈析略不爽。
你要知道，我对直男一点兴趣都没有。
Gay跟你是不可能的。他白了我一眼。
不不不，我连忙解释。
我喜欢的那种类型，大多数都会是Gay。而你是我那十个里唯一不基的那个。
沈析说他懂了。
我继续着自己的话题。
这就好像在商场里挑选杯子。我喜欢透明的杯子，但是透明的杯子不是玻璃杯就是塑料杯。可是出于某些原因我不能选择玻璃杯或者塑料杯。
可是其他杯子又不是透明的。沈析补充道。
是的，所以【我不喜欢其他材质的杯子】。我看着他的眼睛说。
直到我遇见你，沈析。
你是水晶杯。
既符合不是玻璃也不是塑料，而且还是我喜欢的透明的那种。
你是独一无二的，特别的存在。
沈析问我愿不愿意和他交往看看的那一年，我20岁，沈析21岁。
我们交往六年，同居两年。
在差几个月就结婚的时候，我以死结束了这段感情。
真是，命运弄人。
我醒来，沈析还在他的电脑前忙忙碌碌，我看到他桌上的相框里还摆着我和他的合照，默默地叹了口气。
沈析啊。
沈析。
只是默念你的名字，都能让已经死去的我再次感受到人世间的甜蜜与痛苦。
若能选择时光倒流，我定不要再和你相遇。
六年的喜乐换五年的未亡伤痛，那我宁愿你一开始就没有爱上过我。
也就不用去体味这之后的极致哀恸。
下班时间到，似乎是没有加班也没有其他会议，沈析开车回家。
我把自己塞进副驾驶座里，那是我活着的时候常坐的地方。
虽然沈析一再强烈地表示希望我能坐到他身后的位置上去——那是在意外发生时，生还率最高的位置——但是我还是想要坐在他身边。
在离家还有十几公里的时候，突然下起了瓢泼大雨。
能见度变得非常低，车流行进得很是缓慢。半开的车窗里灌进一片混着喧杂的雨滴。
沈析关上车窗，顺手拿出一张唱片塞进CD机里。
The Sound of Music原声CD。我生前最喜欢的一张CD。
我很怕他在此时会睹物思人。
对于他的思念，我除了心疼，还有深深的愧疚。
还好，他只是轻轻地跟着哼唱起了那首《The Sound of Music》，面上无悲也无喜。
我心中大定。
也许他终于要出我的死亡里彻底地走出来了。
我心想。
接下来沈析要投标一个大单，每天都忙得无暇自顾。
我看他一遍遍召集团队开会，一次次修改标书。巨大的挑战激起了他的斗志，连眉宇间的神采都不一样了。
不愧是我的前男友，真帅。
我靠在墙上对着他犯花痴。
活着的时候我对他的外观只有一个笼统的“很好看”的印象而已。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更多时间用于交谈，而不是观察彼此的眼睛鼻子。
外貌是吸引的原因之一，但不足以成为感情持续的基础。
我不是没有观察过沈析，只是我生前从来没有如这般仔细地打量他。
我们有太多的话题可以说，我没有时间对他犯花痴。
不过现在我不能说了。所以我有大把大把大把的时间可以盯着他看。
正式投标那天我比他还紧张。
最后的赢家如我所祈祷的一般，是他。
我很高兴，转头想给他一个“人鬼情未了”的拥抱。却看到意想不到的一幕。
竞争对手那边走过来一个穿着玫红色连身裙的女子，好身段，好脸庞。
恭喜沈先生竞标成功。她说。
沈析礼貌地笑着应了一句。
然后那个女子给了沈析她的名片。
我突然觉得有点心慌。
我跟着沈析回到了家里。
看着沈析对着我的照片进行例行的招呼，终于忍不住痛哭失声。
沈析你这个笨蛋！！我都死了五年了！！！你还搞得好像我还活着一样！！！
我已经死了！！我已经再也不能回答你的问候了！！！
我已经……再也不能站在你身边了……
我一边哭一边骂沈析笨蛋。
他都听不到，真遗憾。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哭，我大概是从那个女子身上感到了危机感。
我爱沈析，即使我已经死了。
而爱是自私的。
这五年里沈析对我的一往深情让我成功地忽略了有一天沈析还将有新的爱人的事实。
我不敢去想。
我不敢去想我要和别人分享这个世界上我最爱的沈析。
——或者说，是看到别人享有沈析的爱，而我却被渐渐遗忘。
我的直觉一向很准。
而这件事情的到来也无非是时间的早晚问题。
没有永远的对手也没有永远的朋友。那次投标之后沈析又和那名女子所在的公司进行过几次合作。
彼此间的往来多了，也渐渐生出些惺惺相惜之意。
有时候我恍惚觉得那个女子就是曾经的我的翻版，和沈析有着同样的兴趣同样的价值观，以至最后能猜出沈析的每一个双关和未尽之言。
嫉妒的火焰燃烧得最旺的时候，我也曾无不恶意地想，你只不过是我的替身罢了。
沈析爱的人是我。
即使我是个死人。
可我不得不承认沈析和她在一起的时候越来越像当年的沈析。
他变得更加有生气。
我爱沈析，我也了解他。就如同他那么了解我一样。
所以沈析，也许你并没有察觉到，可是你已经快要爱上她了。
不是不难过。
爱我的沈析最后还是爱上了另外的人。
可是这样的沈析让我觉得放心了许多，以后会有人跟他一起分担未来的风险，和他进行与之相匹配的交流，会和他白头偕老，会照顾他。
沈析跟她接触得越久我就越察觉到她和我的不同。
最后不得不沮丧地承认她并不是我的替身。
从一开始就不是。
我觉得很嫉妒很难过，但也替沈析感到欣慰。
他终于摆脱了我的阴影。爱上了一个完全不同于我的人。
我觉得不能再呆在沈析身边。
我和沈析有着一样的苛刻道德观。如果还没有对前任恋人忘情，就别开始下一段感情。
所以，如果沈析终于决定和她开始，那就意味着一切有关我的痕迹将彻底退出他的生活。
也许逢年过节他会去给我扫扫墓。
我只是不能亲眼目睹我被我所爱的人遗忘的过程。
也许先是照片被收起来，然后是家里有关我的痕迹被一点点替换掉。
最后进驻一个完整的新人。
我只是不能亲自去面对这种残忍的现实。
在大家都看不到听不到碰不到我的时候，我却能看到听到感受到这一切。
这对于我而言太过于残忍。
沈析，在这个世界上，可能没有人比我更希望你获得幸福。
只是倘若这幸福以遗忘我为代价，我依然会觉得痛彻心扉。
我爱你，沈析。
可是你不能再继续爱我了。
所以。
我一边哭着一边握住了我爱的沈析的手，他对着电脑出神，桌上的相框里还放着我的单人照。
但我知道不久之后这张照片就会被收起来了。
所以我亲爱的沈析。
请你不要忘记我。
即使我死了。也请一定一定不要忘记我。
我爱你。
我那么那么爱你。
我真的希望你能获得幸福。
我哭得全身颤抖，眼泪掉在地上就消失不见。
请你一定要获得幸福。
祝你婚姻美满，长命百岁，儿孙满堂。
最后静静躺在心爱的人怀里告别这个世界。
望我的爱能护佑你抵挡一切奸邪病恶。
百年之后，天堂相见。
我终于凑上去吻了吻他的唇角。
我闭上眼睛。
世界在眼前化作一片永恒温暖的白。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