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王家长媳已长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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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第二天，我们又都凑到一处。三弟和三弟妹俨然一副仇家相见分外眼红的样子，故意把席子分得远远的，谁都不看谁。这幅光景，倒让我觉得是王允清自己多虑了——这哪儿像是准备揣着一纸休书继续过日子的样子！
因为王允清没了官衙的假日，今天长房的人只有我。婆婆也嫌这件事情麻烦耽搁了她诵经礼佛，便推说自己什么意思昨日已经说得清清楚楚，今日便不再露面。
“休书呢？”我向三弟问道。三弟自袖中抽出两块雪白的绢帛，我示意穗末过去接了。穗末拿到手里递给我，我都看了个清楚，折好了揣进袖中。
“大嫂，这是何意？”卢飞媛见我手上的动作，连忙问道。
我看着她，微笑道：“既然你们两下休书已定，按理说我就不该拦着你们。不过昨儿个夜里，我和帐房的妈子核点卢小姐嫁妆的时候，发现你的嫁妆动用了的部分，折合成银子，还是贴补不上你们三房从库房支走却没有还回去的东西的价——”
我故意顿住声音，看了眼卢飞媛还有三弟的反应。他们两个的反应却出乎我预料的平静，我心中虽然有些纳罕，却还是继续着自己想好的说辞：“不过，王家也不在乎这点子银钱，等卢小姐搬出王家宅子之后，再从三房把东西搬回来就是了——三弟，你可有什么异议么？”
三弟摇摇头，表示没有。我便继续道：“卢小姐抬来的嫁妆的礼单在这里，除了放在你们自己屋里把玩的物件儿没有收拾出来，其余的或打包或折现，都在最外面那间放杂物的库房搁着呢，等卢小姐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别忘了把那些个捎上。”
“既然如此，我现在已经不是王家的人了？”卢飞媛环视一圈，得意道，“在这个家里，我的气可受得够够儿的！现下终于得了消停。”
我心中也暗喜：如此一来，他们两个就算是彻底掉进了我们的迷魂阵里面还不自知，只怕他们两个现在都在心里嘲笑着我们的糊涂和好骗罢。
“请问大少奶奶，我的休书呢？”卢飞媛见我说完了话，却还是双手交握没有行动的意思，似乎有些着急，道，“难不成，王家大少奶奶还想着扣下休书强留下我不成？”
“自然不是。”我摇头，心想着若是给了你们休书，不就遂了你们的心愿？于是继续道：“既然三弟和卢小姐已经写下休书，嫁娶两不相顾。不若这样——三弟便把外宅卖掉，将那个黎浣接回来，纵使现在不能娶做夫人，等个一二年她诞下个一儿半女的，便名正言顺扶作正室，卖了外面那处宅子的钱也好贴补家用，还省了三弟来回奔波之苦，你看如何？”
“这……”三弟面露犹豫之色，“黎浣不过是个身份卑贱的丫头，接回来，只怕会沦为笑柄……”
“怎么会？”我拍拍手，内间就有两位老妈子扶着一位大着肚子的女子出来，身后还抱着一个约摸两三岁的孩子，“大嫂就知道三弟矜持，这样提议定然不肯，便打发管家去把她接了过来——三弟不会怪罪大嫂管得太多了吧？”
“不会不会。”三弟连忙摆手，偷眼看了一眼卢飞媛。他们两个俱都变了脸色，这点不谨慎的小动作被我看了个满眼。
我看了看脸色苍白的三弟和卢飞媛，又看看大着肚子的黎浣身后的小孩子，示意老妈子们带着她去三弟的院子里歇息，自己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向一直坐在一边静默不语的朱茗绘还有二弟道：“看三弟的儿子，怎么样都得有个两三岁的样子——大嫂我若是没有记错的话，那个时候正是为公公守丧的时日，有孝在身却又满心声色，三弟你可当真是不孝呢。”
王允汐语塞。
我便乘胜追击道：“既然人都帮你接回来了，不如就叫管家在那里收拾收拾顺便帮你卖出去，你不清楚行情，当心吃亏。”
三弟讷讷地点头，换来卢飞媛一记丝毫不加掩饰的白眼。我看看他们两个，从袖子中扯出那写了休书的两块绢帛，微笑道：“这休书可还作数？”
卢飞媛瞪了三弟一眼，道：“不作数！”
我歪歪头：“为何？”
“是他逼着我同意分家的，也是他逼着我同意将我休回家的。”卢飞媛将刚刚的得意洋洋收回去，换上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开始向我大吐苦水，“都是他，嫌我不能生育，便在外面养了个小妾，却还回来向我炫耀。治丧期间也得了机会就向那里跑，我也是敢怒不敢言，帮着他一直瞒到现在。如今可倒好，那小贱人生了一个又怀了一个，就觉得自己是功臣了，逼着他休了我将她娶进门，他也一直看着我不顺眼，一直对我冷嘲热讽逼迫我帮着他，我这才三番两次去找大嫂闹腾着要分家……”
我心里冷哼一声。她卢飞媛变脸变得倒是利索，刚刚还说以后自己再不用受气了，现在就说一切都是三弟的主意了？
“若是如此，就是说，卢小姐后悔了？”我把玩着手上那两方绢帛，“好在这休书还未到你们手中，若是现在后悔，兴许和三弟还有个商量。”
我抬眼看向呆立在一边的三弟，卢飞媛正在拼命地向他使眼色。我装作视而不见的样子，缓缓道：“三弟可还要休弃你的发妻？”
于是，最后的结果依旧如我所料。三弟当着我们的面儿将两张休书付之一炬，从此再不提休妻或者分家之事。卢飞媛也越发见得老实，和黎浣虽说相处不能平静，却也是收敛气焰。王允清回家之后，听说我自作主张直接将人接了回来，先是震惊，后来却也说我变通得当。
王家到底没有散掉。虽然三弟还有三弟妹与我们偶尔也是面和心不合，可是黎浣却一直念着我将她接进王家又命三弟给她个名分的事情，和我们反而走得更亲近些。她的两个儿子也由王允清取了名，大一些的那个跟着阿德一道念书。
又是三年过去。老祖宗去世，婆婆成了后院的正主人。我和王允清搬到了公婆曾经住的那间正房，将我们两个的住处换做阿德自己的住处。王允清仕途顺利，阿德多得先生褒奖。婆婆索性彻底过起了吃斋念佛的日子，整个家都交由我来打理了。虽然偶尔也会出错，也会被难为，不过我正向着更好的方向努力着。
“当初你进门的时候，我可没有想过会是现在这个样子。”这日，我去后院探望婆婆，听她说些从前的事情。不知怎的，婆婆从老祖宗身上扯到我这里，很是感慨的样子。
我撂下手中泡着滇红的茶盏，看看外面的桃树夭夭，道：“人总是会变的，也是会长大的。”
作者有话说
第89章 王家长媳已长成
，还差 